“不知就得死。
......
谢诗错愕。
“怎么?大户人家的丫鬟就不过追月节吗”,都苏还是微闭着双眼,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不是......”
“那就讲来听听。”
“为什么......”,谢诗还是问了出来。
都苏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要回答。”
谢诗道,“祭月,赏月,观潮,吃月饼,饮桂花酒。”
都苏又问,“月饼是什么味道?”
谢诗道,“忘记了。”
都苏睁开了疲惫的双眼,道,“五岁那年,我曾经跟随我母亲去过一次鹤州,那天正逢追月节,大街上好热闹,那时我母亲给我买了一个月饼,她一直和我说这月饼有多好吃,可惜当时我坐船时,不小心把月饼掉湖里了,所以我至今不知道月饼是何味道。”
谢诗想了想说,“甜甜的,软软的。”
这时都苏站起了身,“既然是伺候人读书写字的丫鬟,那过来看看,我写的汉字如何?”,他把这几日练的字,递给了谢诗。
谢诗问,“为什么要写这些。”
都苏道,“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了吗?”,他又拿了一本诗经出来,“这是我一个鹤州的朋友送我的,我快看完了。”
都苏是契国当今皇帝的第五子,从他十四岁起便跟着他的父亲出入枪林弹雨的战场当中,有着其他皇子无法望其项背的军功,在契国有很大一部分贵族都看不起中原人,厌恶中原文化,都苏却是个例外,在他的少年时期,他父亲的幕僚里有好几位汉人,在他们有意无意的影响下,都苏对中原的文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也是曾经,他能和谢书交好的一个重要原因。
谢诗拿起其中一张宣纸看了起来,里面写的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都苏这时开始磨起了墨,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看着他低下了头,谢诗这才细细地打量他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皮肤有些黑,五官很英俊,笑起来右边的脸有个小酒窝。
她盯了都苏一会儿,眼中尽是疑惑和恨意。
“你写几个字我看下。”,都苏把毛笔递给谢诗。
谢诗接过毛笔,写了,“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两行字。
“这是什么意思。”,都苏问。
谢诗冷笑了一下说,“这是唐朝诗人杜甫写的《悲陈陶》,讲的是丧尽天良的野蛮胡兵,箭镞上滴着百姓的鲜血,唱着人们听不懂的胡歌在长安街市上饮酒狂欢。”
都苏听出来了谢诗这是在暗讽他,他抓着谢诗的衣领,把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是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话毕抽出佩戴在身侧的一把小刀,打开了刀鞘,刀子抵在了谢诗的脖子上。
四目相对,都苏看到了谢诗眼里求死得死的解脱感。
忽然,营帐外传来了几声惨烈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不要,不要,走开。”,一个汉人女子光着下半身跑了过来,后面一个契兵在追着她跑。
听到声响,都苏这才放开了谢诗走出了营帐,谢诗觉得声音耳熟也走了出去,原来这姑娘是前段时日和她一起被契兵抓来的。
那姑娘看到谢诗和都苏站在一起,便急忙躲在她的身后,“三妹,救救我,救救我。”,那姑娘已经被吓的全身发抖,小腿处还留着血。
那契兵和都苏行完礼后,便想拉着那姑娘走,可她死死地抓着谢诗的手,不肯放。
很快那姑娘的哭喊声,惊动了其他士兵,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她下半身未穿衣物,随着围观的契兵越来越多,她已经接近崩溃。
谢诗第一反应是找件衣物给她批上,可她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全是那充满鄙夷,轻佻眼神的契兵,她走不了,那女子也走不了。
那姑娘抓着谢诗的手,哭的撕心裂肺,她用看救世主般的眼神看着谢诗,祈求她能帮帮她。
她心里清楚,谢诗和她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她又能怎么办呢?乖乖地跟那契兵走吗?
“将军,求求你。”,谢诗在都苏面前跪了下来,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
都苏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她带那女子进他的营帐。
都苏一脚踢向那契兵,“你这废物,这里是军营,不是窑子,你自己去领二十鞭。”
之后围观的人群就陆续散开了。
都苏进来时,谢诗已经扯了一块桌布给那姑娘包着□□。
“谢谢你。”,谢诗看着都苏道。
都苏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赶紧滚。”
谢诗刚走出营帐时,耳边又传来都苏的一句话,“救的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那契兵是达也名下的一名小副将,被打完二十鞭后的他立刻跑来了和达也这边告状。
“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想要什么直接抢就好了?他都苏装什么慈悲?那些汉人就该被我们狠狠踩在脚下。”,他又撩起身上的伤给达也看,“他明面上打我,实际上打的还不是将军你的面子。”
达也此时也有了怒气,道,“你给我住口!”
“陛下此番让你和都苏南下,虽他为正统领,你为副,但他何时听过你的意见?陛下要你辅佐他,可有你说话的份吗?”
达也道,“人家是天潢贵胄,我是什么!”
“如果没有你父亲的鼎力相助,他们家能坐上皇位吗?”
达也道,“别在说了,再说就过火了,再说你这颗人头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