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与牛生囚牛,喜好音乐;与狼生睚眦,凶很好斗;与鸟生嘲风,好险好望;与蛙生蒲牢,好鸣好吼;与狮生狻猊,喜静好坐;与龟生霸下,力大无穷;与虎生狴犴,急功好讼;与龙生负屃,雅好斯文;与鱼生螭吻,嗓粗好吞。牧星城的这一只正是鱼和龙生出来的,除了龙王之子能够灭火消灾的螭吻,鱼和龙生出的怪物不是特别稀有,只不过生出这水怪的青尾红身的灵鱼比龙更稀有,它一死若是将它这唯一的后代打杀,恐怕会绝此一种。我念在这怪出生不易,费力助其修成人形并抑制其凶性,就是为了再给它一次机会。只可惜最后被叶尚成打断,终究还是不能留下它。”
龙生的九种中,与鱼生出的类似螭吻的精灵最多,也最千奇百怪。许是因为鱼跃龙门可以修炼成龙,龙与鱼的渊源更近,那些公龙们除了同族之外似乎更喜欢鱼精,而鱼精更是乐其所成,若是能够与龙婚配结为双修伴侣,于他们而言就等于找到了一个修炼的捷径。
姜水对水怪的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也对袭明把来龙去脉的都讲清楚的回答挺满意,他继续问道:“既然如此,百年前你是如何降服此怪的?”
既然可以降服,那再收一次想必也不会很难,姜水还是想不通李袭明带着他走牧星城这一趟的意义何在。
“那怪将人拖入水中时我将夜光显形珠抛入河内,照亮了整个千帆河将它逼出水,它显出原形,正是一条青尾红身、有鳞无角的怪物,它似龙非龙,虽然颜色过于艳丽,但整体看上去还不算太怪。它从水中跃起冲向我时正好中了我的陷阱,被我的无形网困住左右挣扎不能挣脱,我念起收紧网的咒语,足足与它僵持了几个时辰才在不伤害其性命的情况下令其彻底脱力。”
“被网挂住勒几个时辰,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它还算有点毅力。”姜水对这怪的举动点评道,“这种天性凶恶的怪物还是不适合降服收为己用。”
“我舍不得杀它,但它未对我信服,也不好带去天宫,我只能在下界多呆了几日。在此期间叶尚成找到了我,还捡回了显形珠。当他拿着这珠子当着凡人的面照出我的原身时,我才真正对这个叫叶尚成的凡人起了兴趣。”
李袭明继续说:“叶尚成求我把水怪交给他,这样就能给牧星城的人交差。我见他眼底漏怯便故意逗他,要交差的话只要撒个谎就说你自己收服了妖怪就行,没有人会深究到底是谁降服的妖怪,又何必费劲心机跟着我。”
“他还是支支吾吾求我把水怪给他,虽然底气不足但却越说越有自信,到最后反而怪我不该救他。人最会为自己的野心和贪婪找借口,他是如何不要脸皮甚至克服恐惧的呢?”
李袭明皱眉摇头,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缓了一会儿开口:“我最后决定将水怪交给叶尚成代管,给了他一堆法宝和一个铃铛,并且告诫他水怪不安分的时候就摇铃铛,但切记不能总摇。”
“他摇一次铃,我留下的封印就会削弱一分,还是幼童的水怪便会长得像怪物一分;若是他不摇铃铛,封印一直都在的话水怪就能像普通凡人一样长大,但他的能力和法术会被永远封印。”
姜水听他这么说接话:“看来,叶道长没有听你的话,慢慢给妖怪解除了封印。”
袭明轻哼一声,不屑地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什么东西都想收为己用,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管住。”
这话不好接,姜水在心里反驳,什么东西都想收为己用这个毛病好像不止叶观主一人,眼前的这位也差不多。
“我怕他给我惹出祸端,特地在凡间留了一个化身,叶尚成收留了这个化身,取名叶落,这也是我如今的身份。”
“神仙托化也分很多种情况。”姜水问道,“那这个叶落是?”
李袭明知道他想问什么:“上古时共工与颛顼相争,共工败怒触不周之山,天柱崩塌,不周山上唯一的琉璃树至此不复存在,只剩下十三颗琉璃果散落三界。此果所做肉身坚硬无比,不惧五行,外部刚强,叶落便是我用琉璃果制成的肉身。但只可惜他没有完成整的三魂七魄,白白浪费掉一颗绝无仅有的琉璃果。”
“那岂非琉璃果所做的身躯都没有弱点?”姜水皱眉。
“并非如此,琉璃树内心坚硬外表脆弱,而它所结的琉璃果恰恰相反,外部坚硬,内里脆弱敏感,如若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撑起整个身躯,早晚有一天会自爆而亡。没有魂魄的琉璃果,一放入凡间至多撑不过二十几年。”
李袭明继续:“琉璃果还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即使不是凡人,元神困在琉璃果内,也会像凡人一样失去法力。本来对于修为高的人来说弊大于利,碎便碎了,但我实在舍不得这颗琉璃果,毕竟它能够做成与人间往来最便利最安全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