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顾总大驾,帮我收拾收拾,”陈佳然笑着道,“您应该没干过这种活吧?”
顾时卿一哂,抬手拿起一旁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扣上听筒,他笑着抬眼看向陈佳然:“我们一般都是这么解决这些问题的。”
陈佳然有些无语地点了下头:“行吧。”
不一会便有客房服务的人敲门,进屋后有条不紊地将行李收拾好,并告知陈佳然各类物品的位置,随后就很快离开了。
“好,很高效。”陈佳然给出评价。
顾时卿笑了笑,站起身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陈佳然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
她看着微信来电显示,久久没有点击接听。
“谁打来的?”顾时卿问道。
陈佳然没有回答,直到铃声的最后一刻,才按下了绿色接听键:“喂。”
“喂,你在哪啊?”一个男声问道。
陈佳然看了顾时卿一眼:“怎么了?我正有事。”
“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先甩出拒绝来了?”对面笑了几声,“我回国了,刚下飞机,你不来给我接接风?”
“哦,”陈佳然语气淡淡,“我正跟男朋友在一块,就不去接你了。”
对面静了几秒,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笑声:“行行行,我懂了。那你的意思是,咱互删就行了?”
“随便你。”陈佳然面色有些冷,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时卿走到沙发旁坐下,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始终盯着陈佳然。
“是普通朋友。”陈佳然扔下五个字,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没走两步,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陈佳然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解锁手机接通,顺便开了免提。
“才分手多久啊?你这就找新欢了?”对面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出。
顾时卿挑了挑眉,看向陈佳然。
陈佳然索性也坐到沙发上,声音中多少带了些咬牙切齿:“你是回来看精神科的吗?”
“你那男朋友是不是正在旁边听着呢?把电话给他。”对面道。
陈佳然看了顾时卿一眼,哪曾想,对方竟还真的向她伸过手来。
陈佳然自然不会把手机递上去,只是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是啊,”顾时卿笑着,直接扬声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紧接着就爆了句粗口:“还真有男的在啊?你真的谈了?”
“我骗你干什么,”陈佳然已经有些不耐,“到底什么事?”
对面终于正经起来:“我刚回来,身无分文没地儿住,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就想来投奔你一下。”
“没钱。”陈佳然回了两个字后,便再次挂断电话。
她抬眼看向顾时卿,想了半天,最终还是道:“这个……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顾时卿点了下头:“行,我信。”
“那么,”他身子向前倾了倾,“你这位普通朋友没地方住,你不帮忙吗?”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不是很要好,所以不帮也可以。”陈佳然笑了笑。
顾时卿拿起手机。一分钟后,陈佳然收到了一条转账消息提示。
“转给他吧,记得告诉他,这笔钱是谁给的。”顾时卿说完之后便站起身,向卧房走去。
陈佳然抿了抿唇,抬步跟上去。
她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解释道:“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学,以前……喜欢过我一阵,但也没有什么,而且我们已经三四年没联系了。”
顾时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陈佳然被他问得怔了一瞬,没有回答。
她确实第一时间选择了隐瞒。
她似乎天生就没有那么善于表达,只擅长隐藏与逃避——如非必要,她压根不愿意与他人多作沟通。
顾时卿没有等待她的回答,转身继续向卧房走去。
陈佳然站在原地,垂下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影子。
她陡然意识到,活了二十几年,似乎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听她讲话。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她永远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没有人给予过她倾听的尊重,没有人在意她的话语,更重要的是……
没有人可以令她完全信任。
因此,当顾时卿告诉她,很多事本可以直接说出口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时卿。”她下意识开口唤了一声。
刚换上居家服的男人从房间内走出来:“怎么了?”
陈佳然看向他,万千思绪汇聚一堂,她动了动唇瓣,却道不清自己想说什么。
她不想骗他,却也无法在当下告知他真相。
“就是……”她努力思考着自己的情绪,最终放弃,转而直接描述道,“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叫叫你。”
话一出口,她却觉得大脑瞬间清净了。
原来,不一定非要言之有物。
即便是这种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冲动与想法,也会有人愿意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