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正在吭哧吭哧挖池塘的吴蔚,还不知道牢房倒塌的事,此时他头晕眼花,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旁边的胡青见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身体不舒服?”
“快两天没吃饭了,饿的。”
昨晚狱卒送饭,一口糙米下去,刮的吴蔚嗓子疼,加上他心里藏着事没心思吃饭,最后将饭给了牛庚。
听到这话,牛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离中午开饭还有一个时辰,吴兄弟你可得撑住。”
听到还有两个小时才有吃的,处在饥饿顶峰的吴蔚,此时看着挖出来的黄土都想啃两口。
“那边几个!凑一块干嘛呢!一帮懒货,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们。”
喊话的监工姓黄,是县丞小妾的亲哥。见众人安分干活后,跺着脚溜进了旁边屋里。
此时正值深秋,西北的风逐渐凛冽。
吴蔚是饿到手脚发软,又冻到手脚麻木,实在苦不堪言。但是刚才黄监工有句话让他起了心思。
他问胡青,“那监工真会动手打人?”
胡青点头肯定,“新来的都得一顿杀威鞭,现在天冷,下午你要多加小心,估计他盯着你呢。”
谢过胡青的好意,吴蔚按下心头蠢蠢欲动的念头,他还要再观察一下。
黄监工在屋里吃饱喝足暖好手脚,拎着鞭子出来继续吆五喝六。下人送来午饭,他硬是让劳役们多干了半个时辰,等饭菜全都凉透后,才准许大家歇息吃饭。
劳役们聚在一起,吃着糙米窝头,小声谴责黄监工可恶。吴蔚早就饿过了头,但他还是拿过冷硬的窝头,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牛庚见他吞咽艰难,把属于自己的那碗水递给了吴蔚。
吃完饭没来得及歇息,黄监工又来了,催促他们开始干活。
十月末的西北,土地渐冻,铁锹每次触地就震得胳膊一阵酸麻。
其实大多数的农活吴蔚都会做,当志愿者下乡扶贫,帮老乡喂养牲畜种地收山货都是常事。换做他自己的身体,挖土这事根本不在话下,但原身从小娇生惯养,这小半天劳作下来吴蔚很是吃力。
一直在附近干活的牛庚看出来后,接过吴蔚手里的铁锹,递给他一个竹编簸箕,“你用这个簸箕铲土装筐,满了就放到边上。”
“谢……”
牛庚打断他,“别老是谢谢谢的,听着生分!”
“行,牛大哥的关照我不会忘。”
接过簸箕吴蔚蹲下准备铲土,余光扫到一条黑影袭来,他下意识伸手一抓,手心蔓延开火烧火燎的疼。
是黄监工。
大家停下手上的活,不禁替吴蔚捏了把汗,这黄监工可不好惹!
牛庚第一时间将吴蔚拽到了身后,赶忙赔罪,“黄爷,他今天刚来,不懂您的规矩,您消消气……”
结果一道鞭子直冲牛庚面门而来,牛庚硬是没躲,闭上眼准备挨这一鞭,他铁了心要护吴蔚。
这一鞭何其歹毒,真抽到脸上,毁容都是轻的。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听见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牛庚睁开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在眼前,抓住了鞭子。
其实饭前听到黄监工爱打人,吴蔚就有了用苦肉计的念头,只是后来又放弃了,毕竟他挺怕疼。
可眼下这情形,牛庚为了他遇险,不如将计就计!
黄监工冷笑着松手,同时吴蔚也松了手,鞭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接着吴蔚被带走。
“这下吴兄弟恐怕要遭大罪。”
“年轻气盛的少爷脾气,我还以为他不会干活,没想到是不会折腰。”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只有牛庚最沉默。胡青凑过来一看,这向来大大咧咧的汉子竟然红了眼圈。
县丞府并不大,吴蔚反抗黄监工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县丞小妾在试戴新首饰,丫鬟们将这件事当成乐子提及。怎么都戴不好金步摇的小妾,兴致缺缺。
“这种小事兄长自会处理,何必扰我清净。”
小丫鬟赶紧回话,“回悦夫人,奴私下打听过这劳役,似乎是从京城来的富商,路过咱们这被山匪洗劫一空,咱家大人将人判作了流民。”
另一个丫鬟急忙插上嘴,说起早晨遇到吴蔚的事。
“悦夫人,今早阿芸去厨房帮您端银耳羹,经过后门时正巧碰到劳役入府,那人生得器宇轩昂,的确不像寻常泥腿子。”
黄悦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阿芸,唤兄长过来。”
黄威来的很快,现在他们全家都靠这个妹妹享福,可不得紧着点。
见面后黄悦单刀直入:“你把那人怎么样了?”
“敢驳老子的面子,自然要十倍还回去。”
“粗鄙!”黄悦瞪完继续问:“你打听过他的身份吗?”
“那倒没有,就是个穷酸劳役,打听他作甚?”
将丫鬟的话复述了一遍,黄悦嘱咐他,“别再针对他,等晚点我从老爷那里探探这人底细。”
虽然还没解气,但黄威知道自家妹子人聪明心思多,一回去就将吴蔚放了。
挨了十鞭,吴蔚直接晕了过去,见他实在没法干活,衙差直接将人抬回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