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下学期结课后,就面临着再次分专业。我不想在现在的班级待着了,不然我感觉我要被元宇宙浸泡透了,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虚拟现实和一堆没意义的拽词。老师觉得元宇宙B格太低,于是我们就用一堆抽象词等量替换。
这会儿我和K闹了点小矛盾,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单方面的小矛盾,K和他舍友组队,因为要分专业大家这次作业都格外认真,也直接导致了我和K将近一周没见面。艺术类每次结课就要布一个展览供观摩,跟上墙画差不多概念,只不过结课展没有奖励加餐。
我在结课展遇到他了,他和那个矮矮的眼镜舍友站在一起溜达。看到我,眼镜舍友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我也不好驳人家面子,东北人,真是好面子,我也装得贼热情,跟拜年似的。
那天之后,我在我课程的班级也交了几个朋友,有男的有女的,其实我只要假装热情就会认识很多朋友,甚至比一般人要迅速很多,因为东北人天生语言功能的优势,我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有趣。
新认识的朋友就叫田哥吧,田哥的社交圈子广,但是属于是我平时完全不会认识的圈子,因为都是酒肉朋友,全是田哥泡吧认识的。也因此听了挺多震惊三观的八卦。
田哥也很震惊,说,“这学校就这么点男的,你居然一大半不认识?”
也是,我大部分时候都在和K鬼混,这一想,好像是我粘着他一样。
我又想到高中的女朋友因为太粘我失去了朋友。
草。
我不能。
像赌气一样,我开始疯狂交朋友。田哥很喜欢我,介绍的人虽然我都不太感兴趣,但我努力地哄好每一个人,跟迎客的狗一样。白天太热情也直接导致了我晚上更焦虑。口欲更强烈。
所以等我结课那天(对,每个班结课时间不一样,但是差不多都会在同一周完事),我实在忍不住,问K要不要一起看结课展,他同意了。这次是我先找他说话,但我又不想显得气势弱,所以我叫田哥带着朋友们一起来看。
真是好大一群人,走起来跟旅游团一样。
我就像个导游,不停地笑,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有这么多朋友开心。我也许真的是个怪人,我觉得好累。
他们好像都很惊奇于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也似乎很喜欢我,可我总觉得和别人隔着一层屏障。很明显的,我无法接近他们,他们也没办法靠近我。我全身都是绷着,就好像随时准备规避危险,高度紧绷让我的脑子很快速地反应出应答衔接的俏皮话,也同时愈发的烦躁。
K绕过人群和我打了个招呼。老天,我当时都想给他磕一个。
我赶紧抓着他跑了,然后我又开始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站在台阶上但不愿意走下去有点没面子吧。K和我站在一个球形展品边上发呆了十分钟,那个展位的同学实在受不了,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介绍一下展品。
我说不用,自顾自地走了。K追上来,突然拽住我的袖子,问我要不要咬他一口。
我也愣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别逗了。”
他看起来没开玩笑,哦了一声,转移话题问我的展品在哪儿。我引着他往中间走,我的展品被放在大厅中央,他说你真厉害,老师把你放在这里分数一定会给很高。
我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胡乱介绍了几句。K对我们渲染的模型很感兴趣,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我倒是对这个模型完全提不起兴趣,结课的时候就它渲染卡了好几次一直渲不出动画,我们远程开了好几台4090花了不少钱。
K只是默默说,“…真厉害。”
我那会儿可能也是憋久了,于是在回宿舍路上我和K说,“我认识了很多朋友,这次课。我厉害吗?”
“厉害。”
“我还做了很多事情,还找了工作,同时我还得了奖。”
“很厉害,但听起来很累。”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说着讨要奖励的话,说着说着我就觉得没劲了,就嘟囔了句。K就问我说什么了。
我说,“我说,我那么厉害,不比你舍友差吧。”我的语气向下,听着很讨人厌。
我真觉得自己磨叽,又别扭,一点也不像个正常男人那样直率。
K倒是很坦诚,他说:“为什么要和别人比,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
我们走到了楼梯拐角,我俩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走电梯那条大路。我瞪着K,后来他说,那会儿他以为我压力太大有点抑郁了,他很担心。K就靠过来给我了一个拥抱,还拍了拍我的背。
老天,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抱我。
我还是很别扭,像是言情小说女主,我问,“那我厉害还是你舍友厉害…”
这话听着怪,K笑了两声,依旧抱着我说:“你厉害。”
然后我借着姿势咬了他一口,我的口欲终于得到了满足。
。
大三,我和田哥还有K组了队,做毕设。我和K都想考研,田哥想工作。假期的时候,我们连麦了几次开会,但更多时候我们的话题会戛然而止,然后开始打游戏。
因为太闲,我和K总是混在网吧里,我们包了个包间,这个包间就属于我们俩,可以不用和外面的老头一起闻烟味,我和K有时候会打几把枪战游戏,有时候会写点考研题。也算是有滋有味。
K问我,未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