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学生比清水中学还多，午饭时间的食堂冲刺竞争更激烈，等到白望青几个下楼时，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

空荡荡的楼梯上，徐浩然无视江别的冷淡，连问了好几遍是不是是不是，而江别仿若未闻。

终于，下到一楼时，白望青按住徐浩然，“你住嘴吧。”

徐浩然也明白了点，嘀咕道：“你同学怎么回事？不理人？”

“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你以为你是在武侠小说里吗？还练没练过。”

“他自己说的好嘛！！我手还抬不起来呢！！没练过我不信。”

白望青捏着他袖子往上一抬，“这不是好好的吗？”

徐浩然：“……”

打架危机过去后，江别说自己打了徐浩然这个信息才进入白望青脑子里。虽然他嫌徐浩然啰嗦，但其实他也一样好奇，江别并不像是会说谎的人，所以确实动手了？

他不纠结江别怎么一下子就让徐浩然松手，只是想象不出江别打人的模样，感觉这两个字跟江别绝缘才对。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往江别那边撇去，又像碰到什么发烫的东西一样立刻收了回来，心里默默思忖，江别应该是看他难受才动手的吧？果然他一开始就没看错，江别只是表面冷了点而已。

周存跟在几个男生后头，发现情况是完全稳定了后终于安心，她望着走在自己前面半步的男生，把在心里转了一上午的问题问了出来，“江别，你之前的学校上课进度跟一中一样吗？”

其实她心里想的不止如此，早上那堂数学课提问，江别口头的解答思路完全正确，他们几个都是上课前几分钟才拿到那张卷子，单是课程进度赶得上是没办法那么快得出答案的，加上周测的148分，说真的，不是一般惊人。

江别：“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周存惊讶，声音提高了些，“卷子你都会做，至少进度不会比一中慢吧？”

“既然这么想了，为什么还问我？”

周存哑声。一般人这样说话明明白白就是不耐烦，可江别的声音太过平静，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疑问，让她不知道该不该尴尬。

旁边的徐浩然拽了下白望青的袖子，咂咂嘴：“你同学对女生还真不客气。”说完没听到白望青出声，又推了他一把，“干嘛呢？发什么呆？”

“哦？我在想事情。”

“想一会吃什么？我们学校超市也不怎么样，只有泡面和火腿肠，还不如食堂呢。”徐浩然说着，突然一拍手，“不然我们出去吃吧！”

“中午不是不让出校门吗？”白望青问。

“你不知道过墙梯吗？不让出就不出了吗？”

高一教学楼西面有座窄楼，墙皮陈旧，据徐浩然所说是机房。高中电脑课稀缺，一学期也不一定有一节，机房等于闲置，这边也就不常有人来。加上楼旁边的植被高大茂盛，起到了很好的遮掩作用。

徐浩然指着植被后头的黑色铁栅栏，“翻过去就行，我们平常都这么走。”

铁栅栏上缠着一圈带刺的防爬钢索，不知被谁给拽得变形，露出一截空隙来。栅栏外长着一片茂密野草，穿过去就是一中西门外头。

白望青盯着钢索上乌黑的痕迹，十分犹疑：“你确定这安全？”

“不信我翻给你看看。”

徐浩然马上动作，踩着栅栏的花纹空隙手脚并用的上了横栏，一矮身跳进了野草丛里，再一回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一中的校内超市除了生活用品外，大多是小零食，确实没什么能当做午饭的东西，白望青不爱吃面包这一类，最后就像徐浩然说的，抱了盒泡面。江别在超市里转了一圈，被白望青推荐了其中一种口味的泡面后也只买了泡面。

超市旁边就是食堂，楼上是学生宿舍，供应给寄宿生的热水器就在楼梯旁边，水槽陈旧，边缘积了一层浑浊的水垢。

接热水的时候从楼梯上面跑下来几个学生，白望青刚刚把泡面桶的薄纸给盖上，小心翼翼要往座位上走，就被人从身后撞个正着。

热水涌出来咕噜一下泼到他手上，他立刻三步做两步奔到最近的餐桌把泡面桶放下，然后斯哈斯哈地开始揉通红的手指。

他回头要找人算账，结果就见几个女生趴在楼梯扶手上，冲着正在接水的江别窃窃私语。

这情形他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是第一次，可能是觉得撞了人还漠不关心的行为太没礼貌，白望青顿觉气血上涌，横过去挡在人面前，伸出红了一片的手背，干巴巴说道：“刚刚谁撞的我，不道个歉吗？”

中间被围着的女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哦，对不起。”然后挥挥手，赶虫子一样，“道过歉了能让让吗？”

白望青无语，敷衍到这份上的道歉还真是稀奇，但他也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吞了口气后掉头就走，手背还火辣辣的呢。他想往上面吹点冷气，手一抬忽然被人抓住。

“烫到了？”江别一手端着泡面，低头望着他手背上的红痕，不等他回答，已经拉着他走到热水器旁的自来水池，拧开水龙头，“冲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