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青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弄出人群,张铭跟马嘉文在一旁劝:“干嘛不让他打?你也打两把看看,咱们一群人好歹能打中一把吧?”
“可能吧。”白望青说,“瞎猫也能碰见死耗子呢。”
李旭辉比其他人都冷静些:“我看不太行,子弹连靶子都够不到,还不如空手扔得远。”
“你们不觉得枪声挺奇怪的吗?”白望青往摊子里头望去,刚好有人打了一枪,好像一桶水猛泼出去的响声,沉闷。
劳睿:“哪奇怪?说的好像你很懂一样。你是觉得老板在作弊骗人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你看到现在为止,有人打中过吗?”
“那是他们水平不行。”
……
争论了半天,劳睿不死心,又钻了进去给老板送钱。
白望青站在人群最前面,看一次次扔出去的钱,一次次打空,这对苦心攒钱的他来说,真是个惨不忍睹的景象。
“真能败家。”他嘀咕着骂人。
连续空了七八枪,劳睿不服气的心快偃旗息鼓了,往身上抹了好几下手汗才重新抬起枪,“妈的,最后一把了,打不中就算了。”
他瞄准塑料杯,迟迟没放。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枪身往上抬了抬,伴着干燥的声音,“这样打试试。”
劳睿莫名觉得这声音很有说服力,一扣扳机,木弹往上飞了会,半途开始垂落,最后咚一声掉进了杯子里。
他整个人傻了,然后突然扔了枪跳起来,“我的游戏机——”
场外观众也沸了,终于有人打中了一把,观望的都蠢蠢欲动起来,仿佛下一个打中的就是自己。
劳睿跑去找老板领奖,江别走了回来,几个男生凑他身边,问:“怎么做到的?”
马嘉文开始掏钱,兴奋地说:“是要往上一点打是吧?”
江别:“不确定。”
三个字,哐当按住了激动的手,张铭急了:“怎么不确定了?”
“子弹看着有点问题,不稳定。”江别说道,“多打几次的话说不定能找准感觉。”
玩这种游戏图的就是以小博大,花钱多少跟乐趣成反比,一旦钱花多了,就算奖品的价值更高,也可能会有亏了的想法,除了劳睿那种零用钱足又心大如盆的,为花了200块中了200块奖品而开心。
是的,关键问题就出在钱上面,打不中就等于扔钱,多打几把扔的钱太多,少年穷啊。
“我就打一把!”马嘉文豪气冲天。
是的,少年也冲动。
江别问白望青:“你不玩一次吗?手臂还疼不疼?”
白望青摇头:“不疼了。没我想要的东西,不想花钱。”说完又反过来问,“你不玩玩看?感觉你能打中。”
“也没我想要的东西。”
劳睿抱着崭新的盒子跑过来,在白望青眼前显摆一会,忽然立正一样站在江别面前,清了清嗓子:“以后白望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江别像看无机物一样看着他。
白望青:“你游戏机收好了,别被张姨给扔了。”
劳睿:“看你羡慕的。”
过了会,马嘉文空手而回,李旭辉跟着打了一把,也没中。
劳睿看看一无所获的几个人,喜滋滋说道:“看来还是买吃的比较实在。”
庙会上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吃的,在人群里站了这么一阵后身上冒了点汗,白望青提议:“去买刨冰吃吧。”
等找到刨冰摊子,看着老板做刨冰时他想起来问了问江别:“牛奶你能喝吗?”
“能。”
“那为什么不能喝酸奶?”不是说酸奶是牛奶制品吗?不能喝的话应该都不能喝吧?
江别侧眼看他:“你觉得我应该喝那个酸奶吗?”
“呃……”白望青忽然语塞,想了想之后有些不自在,“……最好不要喝。”
“那运动会那天你不是收了酸奶吗?不喝为什么要收?”他又问道。
江别偏过视线去看刨冰,白望青盯着他的侧脸,等着回答,想想之前他也问过,好像没听到江别说为什么。
他默默等着,在他坚持的视线里,江别说道:“我以为是你给我的。”
声音不大,四周也很吵,却清晰地往耳朵里钻。普通的一句话,普通的字眼,不知为何听出了特别的意思来。
白望青呆愣着,直到拿着刨冰的李旭辉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才回神。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现在听江别的话都觉得不正常了?这不是很平常的意思吗?女生给的不喝,怕人家误会,男生给的就无所谓了。再者,以他们的关系,收个酸奶有什么特别?
他一头乱绪,抱着刨冰使劲往嘴里塞,意图让自己清醒点。
劳睿瞧他样子,嫌弃:“这就是狗刨吗?”
白望青理都没理。
逛了一阵走到了明家庙附近,摊子变少,风景好了起来,逐渐有了临水端庄庙宇的味道。
庙只有两进,一进院落一进大殿,院子里用石板围了棵银杏,满树茂盛的浅绿扇子叶,簌簌地摇着。
“我要去拜下。”白望青想起自己早上的打算,直接走了进去。
李旭辉望着他毫不迟疑的背影,又瞭望了下庙宇四周,说道:“我妈说这个庙供奉的是一代名医,现在来拜的人都是生不出小孩求生小孩的。”
火辣辣的一句话,止住了其他人往里走的脚步,马嘉文和劳睿哈哈大笑抱作一团。
宋曦忍着笑,往庙门前的长凳上坐了,“我们等等白望青吧。”
李旭辉往庙里望着,“要不要去把他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