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浅浅微笑:“原来你真的穿过裙子。”
白望青默了,转过身去继续晾衣服,无视身后的动静。过了会江别开始拨弄那件绿色小裙子,面含微笑,看在他眼里跟故意的似的,于是不高兴地哼哼了两下:“你不会也想穿吧?”
一般口头打架上自己如果处于弱势的话,一个反击方法就是拉上对方一起丢脸。
但江别好像并不觉得丢脸,坦坦荡荡:“这件不适合我。”
言外之意,适合你。
白望青也是这几天才发现,江别说话很干净,不带脏字的干净,但不影响威力。看起来高冷端庄的面皮,擅用逻辑,出人意料,以普通的字眼组成不普通的话,让人无话可说。
如果真要跟这样的人吵架的话,白望青觉得自己会输得彻底,肯定要暴躁起跳。
好在江别不是真要看他多丢脸,说过一句就不再说,还非常体贴地开始帮他一起晾衣服。
晾衣绳被一堆衣服压得往下弯,两人站在绳子两边,视线一抬就能看到对方的脸。无论是洗碗还是晾衣服,江别的动作看起来生疏但认真。
“还挺贤惠的。”白望青默默嘀咕。
白茉莉把饭桌给搬到了院子里的月季旁边,芦苇叶和糯米也都端了过来。白望青迅速晾好剩下的衣服,洗了手去包粽子。
江别也过来坐了,一开始没动作,只是看着他包,等看了两个之后就自己拿了叶子,卷成形,装糯米,塞蜜枣,封口缠线。分步清晰,不紧不慢,包出来的粽子端正漂亮。
白望青瞪眼,他刚学包粽子的时候可是包烂了好几个才像样起来的。
“你不是说没包过吗?你偷偷用功了?”
“刚刚跟你学的。”说话时包粽子动作依然没停,嘴角浸着点笑。
白望青不甘示弱,动作迅速了起来,不时要看看是不是比江别包得快。看着看着又慢了下来,视线定在江别的手上。
怎么连手也长得这么好看?关节和指尖都标致得很,真让人想咬一口。白望青晃晃头,觉得自己最近不太理性,整得跟不听话的狗一样,看什么都想咬。
江别问他:“怎么了?”
白望青不假思索:“想咬你。”
“你属狗的吗?”
“我本来就属狗。”
“那你叫一声,我就让你咬。”
同学之间玩笑打闹的时候经常说这种话,结果都是呼一巴掌或者踹一脚,狗才学狗叫,但从江别嘴里说出同样的话,挑衅度感觉上了好几个台阶,尤其是配着脸上好整以暇的笑,白望青一时脑袋发热,不客气道:“你说的?”
“嗯。”江别点头。
“我咬人很疼的。”提醒。
完全不见动摇,白望青心一横,汪的一声。
汪出去之后眼周开始发热,下颌酸痛了起来,有点后悔冲动,而江别抿唇忍笑的样子又让他冲动了起来,“说好的。”
江别伸出手来,“说好的。”
白望青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着手指把手掌往嘴里一送,撒气似的咬了下去。他没真咬过人,气上头的时候什么也没多想,等到发觉攥着的手指下意识抽动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被他咬过的手掌上嵌着深深的牙印,中间的皮肉因为强烈的压力挤出了一层血色,星星点点的瘀痕散布在里头。
“啊……”白望青心虚地望了望江别,原本漂亮舒展的眉毛收敛在一起,明显在忍痛,他小声为自己开脱:“我都说了很疼……”
狡辩是要狡辩,但这咬痕看着就难受,好像咬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他盯了会后往上头呼了口热气,又张嘴含住,用唇肉在牙印外头一周抿了抿。自己身上伤口疼的时候这样做好像能缓解疼痛,无怪乎大家都说涂点口水就好,他又呼了几呼,心里骂自己罪过。
叫什么叫?咬什么咬?真当自己是狗吗?说来说去江别也不是完全没错,干嘛要捉弄似的挑衅他?
小心地给自己咬过的伤痕善了一顿后,心宽了些,敢抬头了,“应该没那么疼了吧?”
与江别的目光撞上,世界好像在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很难描述出现在他眼中的江别的神情,幽深若海,似乎望了他好久。
心莫名往下坠落,有点闷又有点疼。
因为江别一直不说话,他更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次不会咬这么重了。”
白茉莉切了西瓜端过来,让他们吃点再继续包。白望青赶紧摸了一片,咔哧咬一大口,结果眼睛一抬又见江别在看他,视线稍微下垂,好像在盯他的嘴巴。
他放下西瓜,伸手:“不然让你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