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慌,慌了会就劝自己冷静下来,学习本来就不能一蹴而就,难道指望一个月就飞升?这充分说明想提升成绩必须长期努力。
实在做不出来之后他开始翻到前面去检查做过的题,能算的都再算一遍,算完之后托着下巴盯试卷。
考场里写字沙沙声不断,间或有凳子摩擦过大理石地砖的刺耳声音。考试结束铃声一响,白望青呆了下,理好卷子等老师收。
出考场时不像早上那样匆忙,拎着书包回教室,楼梯上人流涌动,朝上朝下的都有。
等到教室时他才突然发现,书包里就装了语文和数学的复习资料,晚上还要照常上晚自习,得复习明天考试的几个科目,他什么也没带。
劳睿刚好走进教室,他过去问了声:“江别呢?”
劳睿张嘴:“啊?我没看到他啊,去吃饭了吧。”
“四点多吃什么饭?食堂还没开张呢。”
“我哪知道,那就是去厕所了。”
白望青得回家一趟拿书,来回不少时间,他拍了下劳睿的肩,“等会看到江别帮我说一声,我回家去了,不跟他一起吃饭了。”
劳睿眼珠子直翻:“你俩真腻歪。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说一声。江别自己不会吃饭吗?”
去自行车棚的路上白望青一直四处张望,没看到江别的身影,骑上车的时候当真有了种久违的感觉,这段时间都被江别带习惯了。
他拧了把铃铛,听着熟悉的嘹亮的声音,一路狂踩脚踏回家。这个点白茉莉早去了店里,家里很静,隔壁院子也很安静。
他拿上东西又飞快地往学校骑,到学校门口时估摸着江别可能已经吃过晚饭,就去了面线店。
白茉莉知道他最近学习努力,给他多加了一倍的肉,叫他好好考试。
回到教室时快六点,人差不多坐齐了。因为第二天有三门试要考,两门还是文科,大多数人都在背书。白望青一眼扫到后排角落,他跟江别的位置都空着。
江别的座位上什么都没有。
白望青戳戳前排的梁年:“看到江别了吗?”
梁年回头瞄一眼:“没看到啊,去哪了?晚读马上开始了。”
白望青又去找劳睿,劳睿一脸懵,“我没看到,好像没回来?”
晚读开始之后,江别还是没回来,薛丹过来教室转了一圈就走了。一直到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白望青没坐住,跑去了教师办公室,问江别是不是请假了。
薛丹说,下午的时候江别的监护人来学校找江别,江别跟着回去了。
末了又补充:“他应该是要回自己原来的学校继续读书。”
白望青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什么?”
薛丹笑了笑,说着正确又冷酷的道理:“江别只是暂时来我们班借读,高二很关键,在原来的学校读书对他来说更好。”
白望青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好像有只手扯着,要把他扯进一片深水里,没法思考。
江别从没说过什么借读的话,也没说过要回原来的学校。江别每天跟他一起上下学,一起做作业,一起考试,一起玩,难道他们不是会一直这样、直到很久以后?
江别要走?
剩下的一节晚自习白望青盯着书一动不动,放学之后什么也没拿,就这么冲向自行车棚骑车回家。
夜风也热了起来,他骑得越快,风就拦得越狠,好像要裹着他往后退。
等他回到清水巷,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在停下来之后,热意更是汹涌地从耳朵后眼鼻间往上蒸腾。
他猛敲隔壁的门,没有回应,门缝里时空乌黑得像墨汁。如果是平时,土狗小白早就该叫了起来。
他又跑回家,踩着凳子翻上墙头,天太暗,其中一盆仙人掌被他不小心踢落,沉重的砸地声快要震碎耳膜,沙土在陶土盆碎掉之后缓缓流泻。
小楼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