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多匀一天假期,后面的小半月白望青可谓费心尽力,等从医院抽身而出时,想到接下来三天不用上班,他有种解脱了的感觉,看天都比往常蓝。
前两天他收到江别的联系,问要不要一起去参加劳睿婚礼,当时他已经买好了高铁票,如实说了之后江别就没再说什么,没有问他哪一班的意思。
他其实挺想问问江别为什么要去劳睿婚礼,当初也算不上多熟,还是说真就这么顾念老同学情谊,见了同过学的都要表一表?
劳睿提前定好了酒店,白望青不想早晨奔波,买的头一天晚上的高铁票,陈蔚蓝也早早结清了活,跟他坐同一班。
挑的车次好,四个半小时就下了车。陌生的城市,因为离宣宁近了点,也生出了些亲近感。
下车之后直接去酒店,大睡一通后早晨六点被劳睿连环call给震醒。
注定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在此之前白望青绝没想到劳睿会有事无巨细斤斤计较的一面。当然这里是褒义词。
据说因为女朋友工作繁忙,婚礼一应事宜都是他操办,连捧花用什么颜色的玻璃纸都是他自己挑的,岳父岳母对他十分之满意。
这一点白望青从早上赶到新房之后立刻就有体会,劳睿一见他就把他推到化妆师面前。
“麻烦给他的脸整得亮堂点,不能丢我面子。”
白望青:“我的脸怎么就丢你面子?”
劳睿比划自己一身燕尾服,打交女朋友之后他就特在意外表,锻炼减肥,早已不是高中时忽悠忽悠的膨胀体型,礼服穿在身上人模人样,头发打理得矜持不苟。
“我作为今天全场最靓的新郎,不能容忍伴郎顶着张像是熬了十天通宵一样的憔悴脸,你看看你,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
白望青打个呵欠,无力地反驳:“还不是为你?不然我要拼死拼活加班?”
劳睿换脸特快:“辛苦了我的兄弟,我的婚礼不能少了你。”
“别肉麻。”
化妆师很快给白望青收拾了一通,劳睿甚是满意:“像个人了。”
陈蔚蓝搭腔:“光彩照人。”
白望青一照镜子,不太习惯。
忽然从外面进来个二十出头、穿着伴郎服的小伙儿,大喊:“都准备好了吗?该启程了!”
白望青本来还没认出来,一看黝黑肤色顿悟,笑:“哎呦,劳子前长这么大了啊?”
他离开宣宁后基本就没见过劳子前了,当年的小不点现在成了看着特有冲劲的帅小伙,他接着感叹:“真是男大十八变。”
劳子前长得变了,脾气倒没变,不客气地丢他一眼:“你也是十八变,现在说话跟老头子一样。”
白望青:“这是长辈的慈祥,你受着吧。”
“什么狗屁长辈,你就比我大几岁。”
几个人闹了闹,新郎这边亲友都来得差不多了,出发去新娘家。
接下来几个小时,白望青作为主伴郎可谓是一秒都没闲下来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精神高涨了。
下午,婚车到酒店之后,他跟着去迎宾。
劳睿这边来的大多是关系近的亲戚,跟劳睿沾亲带故基本就跟他沾亲带故,他跟着劳睿叫人,所以常有人看他,半晌把他认出来之后再像长辈一样感叹几句。其他劳睿的大学同学和同事之类基本不认得,也没多大妨碍,喜事上大家都和和气气。
也有熟脸,是高中同学,太久没见白望青一开始没认得出,听劳睿喊名字才想起来。
宋曦。
宋曦高一时跟劳睿还没太熟,高二高三正巧同班,混出了点专属于旧同学的情谊。正好宋曦也在省城上班,劳睿发了请柬她就来了。
见到白望青她大吃一惊,夸张地捂嘴称叹:“天呐,这不是我们清中损失的北大高材生吗?好久不见真是一表人才呀!”
白望青被她的语气弄得噗嗤笑了,“过奖过奖,离北大高材生还有距离。”
宋曦还想跟他聊聊,后头的宾客已经过来,她往里面去,朝白望青挥手:“有空再说!”
过了会,签到区忽地传来一声明显没控制住的声音,白望青看过去,负责记录礼金的劳子前垂头盯着手里的红包,嘴角拉出不可置信的弧度,然后望望面前的陌生男人,问:“你跟我哥关系这么铁?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男人没有说什么,拿着座位卡就走了,转身之时跟白望青的视线撞上,稍许的愣怔之后露出非常浅淡的微笑,像是礼节性。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见到人之后白望青还是想,竟然真的来了。
嘈杂的大厅中,来人步履稳重优雅,如松柏之茂,面上戴着的口罩并没有影响到风姿,反而添了些许只可远观的神秘。
走近之后摘下了口罩,朝人群中的劳睿伸手,“恭喜。”同时向新娘颔首。
劳睿睁大眼,今日初次不顾形象地“靠”了一声,大叫:“江别?”顷刻喜上眉梢,“真的是你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怀疑过遇到骗子了呢。”
江别礼貌地微笑着,目光朝白望青偏过去,白望青同样礼貌微笑。
实际上从江别出现起他就保持这个表情了,现在已经有点僵硬,他暗暗伸手拽了下想要唠嗑的劳睿,示意赶紧把人送走。
劳睿得了他的暗示送人,偏生陈蔚蓝又过来,盯了江别下,意味深长道:“就是他啊。”
江别同样停下脚步,回以相似神情,道:“是你。”
白望青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气氛莫名其妙,只能招呼陈蔚蓝干活。陈蔚蓝立刻接茬:“行,我来送送。”转手冲江别作了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