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兵首领一时跌坐在地。
王宗奇早在牙兵鸣金之时便知颓势不可挽回,摸出三五颗烟弹向三娘抛去。
她哪里怕这个,宫洛雪早把打架前先服解药的好习惯带上了朝鸣山庄,便顺手一劈。
“艹!胡椒粉!”三娘骂着,顿时泪如雨下。
胡椒粉烟弹这事,确实服什么解药也没用。
那王宗奇就这样从明理山庄消失了。
***
江玄在血肉满地的院子里摸了好久才找到宋知念的腰牌,心道:幸好没被人捡走。
见他的小祖宗还在气呼呼,摸了张帕子费力擦拭腰牌,低声道:“庆州节度使外借牙兵一事,莫要声张。”
宋知念当然知道此事不能从他二人口中说出来,可他现在气炸了,牙兵外借江湖人士,意味着官府出手干涉江湖事,这会引发何种后果庆州节度使会不知?这胆子也太大了。
王中元是被他儿子气死的,王宗耀言辞间又说明两兄弟瞒着父亲干下这些事。但这会儿刚刚脱险,他困得一塌糊涂,脑子根本没法好好思考。只好暂且放一放。
他低声回应道:“自然不声张,回去修书一封呈御史台萧明镜,给点线索由他主办。”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不能亲自收缴庆州节度使官印真的很不解气。
江玄将擦净的腰牌递给他道:“今后切记万不可随意暴露身份。”
宋知念扭过头嫌弃道:“不要,腥得慌。”
说话间,目光追随一气度不凡,身材魁梧的男子迈步入院,径直行到宫洛雪身后。
“洛雪。”
听得声音宫洛雪回头一惊,连忙抱拳道:“裴庄主!您怎么来了?”
裴卓贤见他左臂刀伤仍在流血,只道:“回去包扎好到联络点见我,有要事得你去办。”
宫洛雪心里还惦记着绛雪珠的事,抬头道:“庄主,我还告着假呢。”
裴卓贤一笑,凑他耳边道:“好事,非你不可,得带上林玉安同去。”说完拍拍他肩,转身迈步去看三娘。
回桐安的路上,宫洛雪骑着他的黑马缓步前行,虽说打了一整晚身体疲惫,但他神经依然紧绷。绛雪珠没了,眼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解林玉安所中之毒。
依宫诺雨的性子,定然不会乖乖交出解药,搞不好还拿更毒的出来假冒,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从脉象上看,此毒将人各种折腾,又确实不要性命。倒不如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想想别的法子。
他思索着,眼睛却紧盯林玉安。他正跨着一匹棕马晃晃悠悠,面色颇为失神。
随即驱马靠近同他并行道:“行啊林玉安,行云推手这么快就学会了,甚有架势。”
林玉安回过头看他,神色疲惫道:“此法不难,可我失了内力,无力施展攻势,一味防守亦无法取胜。倒是从你身上得到启发。”
“哦?”宫洛雪一听这话,心里说不出的舒适,笑问:“说来听听?”
“桐安狱里,你轻松卸下邢梦蝶手臂,我寻思若是将击穴拆骨融入其中,或许不靠内力也有胜算。”
宫洛雪见他说起来兴致浓烈,神色逐渐放松,并未受凌晨杀邢梦蝶时失控的影响,略微放心下来。
同牙兵混战时,林玉安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大仇未报,今夜定不能死。
可阿志带人杀到,一切安定下来,他再次被满地血污熏得蹲在角落吐了许久,实在是累得很。
稍作停歇后又道:“不过也只是想法,穴位关节只略懂皮毛...”
“我教你啊!”
林玉安转头看向宫洛雪,见他笑得灿烂,明眸皓齿,比晨间的阳光还温暖:“早答应过要助你,别的不敢说,穴位关节可是我强项。”
“好啊,你教我。”林玉安被这笑容感染,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手还疼吗?”
“一点点,你手臂呢?”
“上了药疼着呢,回去再清理,还得再疼一回。”
一行人踏月辉出,乘暖阳归。山间雾气缭绕,晨露浸着草木,清香四溢,这一程,虽说命悬一线,收获又确实不小。
回到宋宅,岑子匆忙洗漱倒头就睡。
宋知念半路骑在马上便睡着,差点摔下,后来同江玄共乘一马,靠在他怀里睡了一路,进门也叫不醒。
宫洛雪换了药,又瞧林玉安睡踏实了,才带成广阿志去见裴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