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霁在接过他手里的盘子的时候，遮挡了一下动作，看上去似乎是朝着某个方向打了一个手势。
思绪往往在一瞬间，闲棹舟果断也咬破了自己的，相似的血气在唇齿间流动，婚契的红线持续地吸收着两人交融的体.液，昏沉一瞬，记忆如洪水袭来。
这次不同以往，不再是闲棹舟的，而是云销霁的。
闲棹舟想，或许云销霁在回来前，跟闲知商量过什么。那药剂的功效肯定不是云销霁说的那样。
云销霁有事瞒着他。
闲棹舟前面太过顺从，现在意识到云销霁的行为不对，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四肢被禁锢，五官被云销霁入侵，他无法逃离，于是只好陪着云销霁一起沉进记忆里。
——
云销霁回树洞前，药液自动收集处。
这是一个用木头搭出来的简易实验室，里面放置的大部分是云销霁被送到临界星前在联盟中心研究所打包的一些东西，少部分是由闲棹舟和闲知用云林的东西现做的。
药液由细成丝的管道，从地底延伸上来，被输送到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液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往上升。
云销霁浑身散发着血腥味，手臂上、裤脚上、脸上不同程度沾上了暗红色的血。
眼神凶狠，整个人有了那么几分嗜血的感觉。
闲知一看便知，云销霁克制不住自己又杀人了。
他直起身体，“他们只是灵魂的投影，死不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去杀他们？”
云销霁眼神中带着凶残无比的杀意，似乎刚刚还没过瘾，想在闲知身上也来上一刀。
“这些天都是他的记忆，我一想到他曾经被这群人追杀得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我就忍不住。”
闲知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克制一下自己的凶性吧，你没发现你的外表特征开始紊乱了吗？”
云销霁没搭茬，直直地看着闲知，杀意愈发浓烈，“你也是帮凶。”
这句话一下子把闲知定住了，闲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云销霁身上带着压迫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闲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手中尚在滴血的短刀，见其没有要扎过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被迫的，很早我就是小舟那边的人了。”
“我知道，所以你还活着。”云销霁擦了擦刀上的血，“你找回你那被篡改过的记忆了？”
闲知嗯了一声，在两个成功实验体血液的帮助下，肖博士那点药剂算什么。
“我想也是，”云销霁看了眼桌上的各项数据，“不然他不会把关键数据交给你。”
闲知递过去一根试管，“放点血。”
随口说：“我想起来闲棹舟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除了没有基因层面上的关联，闲棹舟这个人也是我养大的，在人类社会的伦理关系上来说，你是不是缺我一句岳父？”
云销霁眼冒冷光地盯他，划出一道口子，金红色的血液泛着暗光，落入试管中。
闲知见状，尬笑一声：“说笑呢，我哪敢让你真叫。”
说着拿过放满了血的试管，按了下试管上的按钮，里面的血液迅速分了好几层。
一层一层分开，加入各种颜色的试剂。
云销霁冷哼了下。
闲知暗道一句没有人性的怪兽，便把注意力投入了面前的试剂中。
云销霁并不是完全的成功实验体。云销霁被押送到临界星的时候，闲知就接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准确来说，云销霁在人形的时候是如Z-001一般的实验体，但是他的形态不是很稳定。
这样的不稳定导致肖博士在云销霁身上其他方面耽误特别长的时间，随着云销霁的长大，这种不可控的频率越来越高。
但肖博士会给他研制新药剂拼命压制这种形态，但或许是生命基因的不可调控性，二者在云销霁身上表现出剧烈的冲突反应。
时至今日，云销霁身上的兽性越来越压制不住，但人性的意识又与之冲突不断，不知道哪一天两种性状的基因就会爆发战争，云销霁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也说不定。
云销霁不想闲棹舟知道这件事，因为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的是肖博士和那个该死的长明计划，云销霁这个自大的人觉得自己能控制。
闲知恢复记忆之后，有意无意地拿Z-002当个自己人，所以提出帮他弄一种药剂舒缓这种症状，让人和兽的基因和平一点。
现在药剂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
不一会，闲知晃了晃手中的试剂瓶，密封递给云销霁，“肖博士下了新的指令，但由于墨镜损坏，中心研究所那边判定我出了意外，无法执行新的指令。”
“前几天，这条指令由那个机器人执行了。”
“据我对那个试剂数据的推测，肖博士下一步应该是想获取Z博士的记忆，好从中获取突破点。这个试剂可以给小舟也喝点，某种程度上，可以拦截掉肖博士他们针对小舟的靶向药剂，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云销霁接过试剂沉默片刻，“或许不用药剂，我可以完全打破那老登这次的幻想。”
说完大步往外走。
“诶等等！”闲知匆忙拦住他。
云销霁转身，“还有什么事？”
闲知问：“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找到那个机器人。”
闲知指着修了一半墨镜上的影像说：“小舟找到了，还带回了你们家。”
云销霁脚步一顿，“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
联盟研究中心。
“肖博士，捕抓到记忆画面了，是否投放出来。”研究员问。
“投放并记录。”
“是。”
话音落，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联盟实验中心实验体的特制衣服，步伐十分快地跑进一架飞梭。
他转头望了一眼，露出嚣张的眉眼，唇角的弧度熟悉得让肖博士磨牙——怎么特娘的又是这个云销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