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的气氛,让人的心也静了。
昏昏欲睡之时,慕容殊听见望其肆的声音。
“知道用灵力温酒,散酒意,不知道把头发烘干。”
“谁教你的。”
是难得的温柔,带着春风轻晃晃地飘进慕容殊的耳朵,一点点滋润心脏,连责怪都是温和的。
迷蒙间,慕容殊呢喃道:“师尊……”
暖意骤然离去,慕容殊也清醒过来,他看向望其肆,可第一眼又是那形状极像的嘴唇,目光停顿一瞬,最终落到望其肆身后的地板上。
“抱歉——”
音还没发完,就被人打断。
“我实在好奇,我与你那师尊究竟是有多像,才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认错,甚至就在刚刚,你还在透过我看那人的嘴唇。”
望其肆从来都是散漫模样,第一次这样冷声说话。
慕容殊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法为自己辩驳,因为望其肆说的字字是真。
“对不起。”除了道歉,他没有别的可说。
慕容殊眼球微转,重新看向望其肆,毫无遮掩地,直白地用目光描摹他脸上的线条。
慕容殊的眼眶泛起水意,“可是我太久没见到他了。”
声音低低的,有点委屈的样子。
望其肆用拇指揩去他眼尾的泪,放缓了声音,“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三天两头哭一顿,看得他心烦。
慕容殊只有眼眶湿润了,溢出一点点泪水,闻言努力止住泪,不让它流出去。
他强撑着维持正常声音,“我是不该哭,被这样对待,你才该哭呢。”
话音刚落,他睁大眼,慌乱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是我对不起你。”
这双含情的狐狸眼,在望其肆平静地注视下变得慌张,一汪春水被打碎了涟漪。
望其肆:“没关系,我能理解你。”
“有时看到跟阿雪相像的人,我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慕容殊更愧疚了。
望其肆摸摸他的头,白色粉末自掌心落下,转瞬即被掌下人吸收干净。
“我方才也是没控制好脾气,很奇怪,往日我根本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可刚刚却像不受控制一样计较这个。”
慕容殊注意到他的话,眉峰蹙起,“怎么会这样?”
他陡然想起禹景曜。
回程中,禹景曜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少有几次开口语气都很生硬。
受望其肆的话影响,慕容殊立刻觉得这很不对劲。
“我去看看大师兄!”
撂下一句话,他便急急冲出门。
禹景曜单独一间房,和他的这间是一个廊头一个廊尾。
下黑手那人既然能让望其肆这个大乘期都无所只觉,对禹景曜下手就更为简单。
他匆匆冲开门。
狭窄的房间一览无余,除了盘膝调息的禹景曜,别无他人。
慕容殊松了口气,还好那人还没动手。
“出去!”禹景曜厉声道。
慕容殊快步走到他身边,焦急道:“师兄。”
他的手被大力钳住,力度大到要把腕骨捏碎。
“小殊,出去,别再进来。”禹景曜脸色阴沉,呼吸急促,仿佛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混乱狂躁的神智,如此相似的情形,禹景曜知道,是沈卿卿背后的人出手了。
到客栈后禹景曜的神智才开始真的出问题。发现后,他第一时间向张宗传讯,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回音。
慕容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突然多出一只贴满符箓,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的猫。
禹景曜:“立刻走。”
“好。”
慕容殊咬咬牙,答应了。
留在这里,也是碍事。
转身的刹那,从脊骨传来一阵刺激,腿瞬间软了。
慕容殊跌倒在地,一手向后慌忙按住脊背。
媚骨怎么发作了?!
热浪一阵阵袭来,慕容殊手脚软得像面条,他扶着木椅站起,一点点向外面挪。
禹景曜没有出声,只是满目焦躁地看着慕容殊。
他的全部修为都在与神智都斗争,苦苦压抑许久,只需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就能让他彻底心神失守。
慕容殊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狼狈的模样也似风中飘摇的柳枝。
快了,只要将门推开,他就安全了。
禹景曜闭眼,压住暴乱的神智。
忽而一缕幽香传来。
霎时间,理智崩塌,刺耳的铃声再度响起。
抓住他……
把他带回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