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去查了,陛下当年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就是为了保苏棠一命,一但真相揭晓,苏棠也活不了了。”
“没有真相,他也活不了。”杨慎咬了咬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见谢月凌执意不肯说出真相,最终还是选择不再纠缠。
谢月凌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将它扔给跪坐在地上。神情依旧呆愣的王知洺,簪子在空中划过弧线,最终落在王知洺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月凌d饿目光落在王知洺身上,“你很聪明,能做到当机立断,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听到此话,王知洺只低着头,看着那支簪子,那簪子是父亲当年送给母亲,母亲很是宝贝,日日都带着。
可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没在意过,自然也认不出来。其实只要父亲替母亲向谢月凌说上一句话,他不会杀他的。
见他还是愣着不说话,谢月凌接着说:“我给你选择,我记得你的老家在扬州,你可以带着你母亲回扬州。或者你说你想做生意,当然也可以选择,留在上京,只不过,你得听我的话效忠谢氏。我想,一个弑父之人,应当不在意投身敌营吧。”
王知洺缓缓抬起头,讽刺的笑了笑,是笑王兼文,也是笑自己,随后他不再犹豫,说道:“我愿留在上京,效忠郡主。”说罢,他伸手捡起地上的簪子,紧紧地握在手中,银簪混着血,显得格外妖异。
谢月凌心想:这样狠心的人,自然还是留在眼前才放心,要放回扬州,她可不放心。
崔诏已经将昕寒从铁钩上救下。昕寒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崔诏赶忙掏出稳住心脉的丹药,喂他服下,又迅速为他上好止血药。
跟过来的陈夕云也上前来,为他缝好伤口,给他上药。
陈夕云是自己跟过来的,按她的说法,她想见到王兼文最后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昕寒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与痛苦,他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微弱却急切:“渺渺……”
谢月凌听到声音,走到昕寒身边,蹲下身子,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怪我吗?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利用你做局。”
当谢月凌的箭刺中他的时候,昕寒就明白了,先前突然手脚无力,不是因为毒发,而是因为那颗糖,和上次一样中了谢月凌的药。
自回上京以来,她对昕寒表现得颇为亲近,甚至当众拒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己的意中人。
从一开始,谢月凌打算亲自做诱饵,引王兼文现身。可惜,当日他没有出现,只能留下昕寒交给对方做筹码。
昕寒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得如同蚊蝇:“我……我不怪你。我就知道你有自己的目的,能帮上你,也很好。”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教了你那么多,你也该明白人心险恶了。”谢月凌伸手,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和血渍。
“可我还是不明白,让你失望了。”昕寒微微动了动嘴唇,带着无尽的苦涩。
“你明白的,你一直都明白的。”谢月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又贪财,又记仇。你还记得吗,我早之前算出你有危险,却没告诉你,还把你一个扔下。后面为了自保又去找你帮忙,还挑断林沐远的手脚筋。你当时就知道的,只是你选择忽略我身上的缺点,被所谓的情爱蒙蔽了双眼,选择去相信我是个好人罢了。”
“渺渺,你当年救我,难道只是为了钱财吗。你习惯用这些来伪装自己,把这些当做你的盔甲,我都知道。” 昕寒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谢月凌叹了叹气,“不要随便去揣测一个人。”
“贪财记仇算什么,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活着的。而且渺渺忘了,杀人放火的事,我也没有少做过,比起你,我算是有之而无不及。”昕寒努力撑起身子,尽管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却浑然不觉。
“傻子。”谢月凌站起身来,这句傻子像是说昕寒,也像是在说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你回来。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你知道的,我是个疑心重的人。无论你对我此举是否心怀怨怼,我都不会留你在身边了。”
昕寒没说话,泪水再次从眼角溢出,他想伸手去抓谢月凌,可他看不见,也找不到她在哪了。
“我会叫人治好你,以后为自己活着吧。江湖这么大,多去走走。”说完这句话,谢月凌便让人给他扎针,不多时,昕寒便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