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酒仙”是之前周后等人开的店,背后支持的怕是闲云山庄或者别的什么势力。旱灾过去了以后,他们这群人,一部分回了九原老家,接着生活,还有一部分想闯荡的,就留在上京这里经营酒馆。
沐映也和他们一直合作着,有谢月凌的资金支持,映味小筑的规模也扩大了不少,在上京也有了不错的口碑,西北的独特风味也吸引了不少远客。
谢月凌坐在“问酒仙”二楼的厢房内,手中轻握着一盏温热的茶杯。昕寒靠在窗边,双眼紧闭,而脸色有些泛红,雕花木窗半掩着,雪花夹杂着微风,悠悠飘入。
谢月凌没想到,不过才哄他喝了两杯酒,就开始醉了,如今还躲着自己。
“这里不安全,那个人不怀好意。”虽是醉了,昕寒却还有判断,上次来这地方就出了林逸风的事,如今苏棠又约在了这,实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月凌微微颔首,放下茶盏,语气淡然:“没事,我也没安什么好心。我和他彼此彼此,不过他得带多少人才会让我吃亏。”
谢月凌瞥向窗外,只见亲卫们如松柏般挺立,将整个 “问酒仙” 围得水泄不通。她并非要对苏棠不利,而是深知苏棠心中的怨气,担心他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我从未与他交过手,不清楚他的武功究竟达到何种境界。倘若他是绝顶高手,一旦发难,我会全力拖住他。届时,你务必即刻下楼,让亲卫护送你安全离开。” 昕寒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警惕着周遭的动静。
谢月凌轻轻摇了摇头,眉眼间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绝顶高手?不可能的,若真是绝顶高手,还见什么见,直接拿到杀到我面前就好了。再说了,我和他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了水火不容、王不见王的地步。””
“灭门之仇,还不算差?”昕寒转过头,语气里多了一丝责备。此前,谢月凌之前已经和他说了个大概,但诸多细节并未提及,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二人是有大仇的。
“父辈恩怨罢了,与我何干。”谢月凌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微微闪烁,“父辈的恩怨就该由父辈自己解决。除非他爹能活过来,否则这些陈年旧账不该由我们这一代来清算。”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多时,崔诏匆匆赶到门口禀报:“郡主,人已经到了。”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袭青衣,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只是面容普通,看起来毫不起眼,转瞬就能淹没在人潮中。
苏棠踏入厢房,目光在谢月凌和昕寒身上扫视一了一会,“宝儿,好久不见。”
谢月凌半靠着,笑道:“苏公子如今一介草民,该叫我郡主。”
苏棠顿了顿,随即行礼道:“郡主安康,草民还以为这次见面只有你我二人。”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昕寒身上,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谢月凌让他回避。
“不必看他了,他留在这里是保护本郡主的,不是外人。坐吧,进入正题,你不就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苏棠眼中闪过怨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随后点了点头:“好,我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畏罪自杀还是有人动了手。”
谢月凌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畏罪自杀?准确来说,是为了苏家上下,包括你的所有人而畏罪自杀的。”
“那我爹到底是被谁陷害的,是王兼文还是...另有其人。”苏棠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谢松年的名字,王兼文他有些把握,毕竟还抓到了当时王家追杀他的刺客。而谢松年,他无半分证据,只是推测。
“你如何知道,你爹是被陷害的,不是真的犯下了罪过。”
苏棠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因为那是我爹!我爹一生清正,忠心耿耿,从没贪过一两银子,他哪来的钱,哪来的人去谋反!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信你不清楚!”
谢月凌放下茶盏,目光直视苏棠,“又不是我爹,我清楚什么,呵,我爹我也不清楚。据我所知,你爹不是被冤枉的,他杀了杨将军,也就杨慎的爹——杨盛云。”
“不可能!””苏棠一脸不可置信,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我爹和杨盛云毫无仇怨,杀了有什么好处?反而沾了一身祸事!”
“怎么不可能,如何不可能。”谢月凌冷笑一声,语气骤然凌厉起来,“苏棠,经过这么多年,你也该有点眼力了吧。苏岩当年是是陛下心腹,就是连我爹这个做妹夫的都比不上的。但凡有一点可能,陛下能不为你爹翻案?”
苏棠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嘶哑:“呵,陛下,我爹有用的时候是忠臣,没用的时候就是弃子,他怎会为了颗弃子和世家说不呢。”
谢月凌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嘲弄:“说来说去,你不就是觉得当年的事,是王谢两家冤枉你爹的吗,也对,派去杀你的人谢家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