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寒就站在一旁,静静听着谢月凌与苏棠的对话。虽然醉意未散,也听了个明白。待厢房门再次合上,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
片刻后,他侧过头望向谢月凌,“这人?我见过。”
“什么!你能看见了。”谢月凌下意识地伸手拉起他的手腕,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试图确认他是否真的恢复了视力。
昕寒摇了摇头,嘴角浮现无奈的笑容:“不是看见过,是遇见过。”
哦?”谢月凌松开他的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他是谁呀。”
“杨慎。”昕寒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答案。
谢月凌原先以为他是在说笑,毕竟他看不见,自己也只是随口问问。然而此刻,他的回答却让她心头一震——难道昕寒真的认出了那个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忍不住追问,“他的面容、声音、身形都不相同,难道是内力?话本里都说每个人的内力波动都是独特的,你曾经和杨慎交过手,所以……”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想要抓住某种可能性。
昕寒打断了她的话,“不是,此人身上没有内力波动,看着像是不会武功的人。但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那是为何,你这么笃定的说他是杨慎。”
昕寒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鼻尖,“味道,我初遇杨慎的时候,他的身上有一种死寂的味道,就像枯叶腐烂在泥土中的气息,又像深夜无人荒野里的冷风。刚刚这人身上有一模一样死寂的味道。”
谢月凌怔住了,随着苦笑了一声,若是早些让二人相见就好了,自己也不会被耍的这么惨。
窗外,雪花依旧飘落,映衬着屋内的寂静。谢月凌站起身走到窗边,抬手推开雕花木窗,任由寒风吹拂脸颊。
远处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天色也暗了下来。她望着那一片朦胧的白色,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希望我不要被骗了。”
昕寒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闭上眼睛。他知道,有些敌人并不会因为表面的伪装而减弱威胁,反而会因此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郡主,崔家世子在门外求见。”崔诏在门口低声传话。
崔玉珩?那个书呆子,来找打么。谢月凌回上京不久听父亲说定下了她和崔玉珩的婚事,这事崔玉珩肯定早就知道,但一路以来,他却没透露半点,虽说最后解决了,但她还是不想搭理崔玉珩的。
“让他进来吧,昕寒,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小半个时辰后,崔玉珩走出来,路过门口时,他有意地看了昕寒一眼,而后便走了。
待崔玉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谢月凌打开门,走了出来。“昕寒,你有听见我们说什么吗?”
“不曾。”昕寒微微摇头,语气平静。
“哦,那好可惜噢,可惜你鼻子灵,耳朵不灵。。”
其实,昕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只是他将话偷偷的放在了心里。
崔家虽为文臣世家,以书香传承、谋略见长,但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崔玉珩的三叔,更是西营的守将,在朝堂军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今的太子殿下,更是对其极力示好,试图拉拢对方,为自己日后登基称帝增添助力。
谢月凌知道,若自己与崔氏联姻,这一消息一旦传入萧明远耳中,他定会心生猜忌,这可就乱了套了。
因为太子立定,谢家在朝堂的地位变得尴尬微妙,原本三皇子的人也开始另寻出路。
太子党羽与谢国公在诸多朝政事务上意见不合,关系紧张。
但谢家世子谢克己却与太子来往频繁,且在太子的一路举荐之下,仕途顺遂,官职不断高升。
与此同时,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将一些国家大事交予太子处理。由此,开始选择低调行事,不引起太子殿下的过多关注。谢国公更是以抱恙为由,深居简出,在家休养。而谢月凌,也借着各种借口,离开上京。
谢月凌在离开之时,曾问过谢克己,“为什么背叛自己,甘愿替萧明远挡刀?”
他说:“只有萧明远能让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必再被人指着脊梁骨说,这就是那个歌女的孩子。”
谢月凌旋即说道:“跟着我,同样可以。”
谢克己轻轻摇头,“那不一样,靠着你,我依旧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贱种。只有靠自己,才能摆脱谢家的阴影。”
谢月凌闻言,一时语塞,她不得不承认,谢克己说的字字句句不无道理。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将他当作一枚棋子?如今,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背离棋手的掌控。
“你不怕我用子母同心蛊要了你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