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斐猜测,这次的窃听事件,十有八九也是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干的,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他日后也别在执政厅里混了,洗手去给执政官官邸当看门保安吧。
他磨磨后槽牙,说:“让陛下直接处理第一帝国那些贵族,我还能省点力气。但在那之前,我要把放窃听器的那个老东西先揪出来,让他把听到的信息吐出来给我。”
魏玛不反对,也不肯定,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执政厅呢?”
路斐怔了一下,下一秒,立刻弹起来似的坐直,原本的松弛瞬间消失不见:“抱歉,魏玛先生,关于军火流通的事,执政厅还没有什么行动,事情泄露的原因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接下来我会申请亲自介入,有什么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不,孩子,”魏玛摸了摸路斐的头顶,像是安抚,手掌上粗粝的茧却刮得路斐额头上的皮肤生疼,“我是说,你会怎么处理执政厅?”
路斐顿时噤声。
魏玛声音慢而柔缓,听不出情绪:“不要紧张。你在情报局玩了那么久,对玩具产生了感情,这没什么好责备的。但玩耍是为了更好地学□□有一天,你会接替我的位置,如果是那时,你会怎么做呢?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缄默良久,路斐才说:“分化执政厅。陛下设置两位执政官共同执政,就是为了防止一位执政官独大。”
魏玛道:“但现在,你的两位执政官达成了某个你不知道的协议,离间他们很困难,也容易使你自己暴露。”
路斐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说道:“解决掉一个,再扶一个更好控制的上台。”
看到魏玛淡淡的笑意,路斐知道,这就是对方想要的回答,自己答对了。
魏玛在意的不是自己的产业被动摇,从头到尾,他在意的只有执政厅和元老院脱离掌控这一件事。而莫里斯始终表现得很乖巧,不主动,不表态,接受家族的资助,保持缄默。所以,魏玛想要解决的是谁,不言而喻。
但路斐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分辩道:“殊勋两年后就期满离任,返回第一帝国了。等他自然离任,比您出手要更安全。”
“你知道,我等不了两年。”魏玛说。
“我会从中周旋。”路斐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可信。
魏玛忽然笑了:
“你是个笨拙的孩子,虽然在你的工作上很出色,但你还是没有记住最基本的那一条法则。”
他的手没有从路斐的头顶离开,微微施力,直接扳起脑袋,让青年抬头。
“看看我,孩子,难道我们是在里亚斯苟且偷生吗?”
路斐瞳孔微缩,喉结不自觉地一动。
Enigma的信息素细细地萦绕在房间里,如同潜藏的毒蛇,而整个起居室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蛇巢。
在这个蛇巢的正中,魏玛继续说:“二十年前,我来到里亚斯,可不是像你那位执政官一样被赶出来的。”
路斐感到脊背发凉。
魏玛道:
“我带来的是皇帝陛下的意志和权力,我才是他的代行者,是这个帝国的无冕之王。对我的敌意,就是对皇帝陛下的敌意,挑衅我,就是挑衅皇帝陛下。”
“现在,不管里亚斯的执政厅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挑衅。但很可惜,我不容挑衅。”
魏玛手上的力度松下来了,但路斐仍像凝固了一样,仰头看着他。
“你会怎么处理执政厅?”魏玛再次询问。
Enigma的气味笼罩在周身,这次,是直接从头顶压下。
路斐原地僵了很久,最终,抿了抿唇,说道:“我会建议您等殊勋两年后期满离任,然后再对莫里斯动手。”
魏玛的眼神阴沉下来。
路斐随即又道:“但您可以先给殊勋一些警告,让他适可而止。我会从中周旋,让他见好就收,但之后,如果执政厅还是一意孤行,那我也不会再管他们的死活。您想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
魏玛盯着他,眼神阴鸷而冷漠。
Enigma信息素像一柄利剑,始终悬在路斐头上,令他动弹不得。
但他没有退缩的意思。
很久,魏玛才收回了那股威压,点了点头。
“可以,孩子,我爱你。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愿意让你按自己的方式去处理。我会给执政厅一些警告,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