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找我们?”景雲铮和景雲纯被景母叫到房中。
景母被他们身上素白的孝衣刺痛了双眼,她别过脸去,声音虚弱的说:“我打算去柳城的庄子休养些许时日,等你们母亲下葬后,你们随我一同去”
“祖母,恕铮儿不能随您前去,我需得去顾相府上继续课业”
景母轻轻咳了两声,见他神色无虞,倒也没有勉强,“那便只有纯儿陪我前去吧”
傍晚,景雲铮来到顾淮北府上,刚一见到顾淮北,他就跪了下来,“求老师帮帮学生”
“何事如此?先站起来”顾淮北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的模样。
景雲铮依旧跪着,“老师,我阿母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求您帮我还阿母一个清白,让她体面的离开这世间”
顾淮北愣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景雲铮将他前几日无意间听到的景母与景父他们的争吵,一字不落地全都给顾淮北复述了一遍。
说来确实凑巧,那日,景雲铮去找景母,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前厅。他听见屋里起了争执便等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又瞧见景泽沉匆忙赶来,怕被他看到误会,景雲铮便躲了起来。景雲铮本来无意偷听里面的谈话,但奈何争执声太大。景雲铮就在外面听着,听着他的父亲轻飘飘地说出赐死他阿母的话。
景雲铮看着他们不欢而散,他也没有再去找景母,他悄悄地回到了将军府。他神情恍惚地走进沈菀的灵堂,他走到棺材前,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都不敢想象阿母在喝下毒酒时,内心是多么绝望。
在景母把他和景雲纯唤过去之前,他突然想到他或许可以找老师帮忙,所以他不能和他们去柳城,他要还阿母一个清白。
顾淮北听完,沉默不语,他将景雲铮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叫来了泽漆。“去查查郡主…不,去查景致远,他最近都在跟谁走动,事无巨细地查”
沈菀这些天在意识空间里看了皇后,看了大嫂,还去看了夏妗乐和程灵。09一直在催促着她回到现实生活,可她还没有看到她的父兄,她还想再等等。
一边的顾淮北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顺着查,一点一点将景致远的野心挖了出来。可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根本治不了他的罪,甚至都算不上是证据。
“泽漆,你和沣河一人带一支小队,即刻出发,一支去往江南,一支前往西南”吩咐完泽漆,顾淮北自己带了几个人朝着将军府前去。
景泽沉收到下人的来报,匆匆忙忙地跑到前院,便看到顾淮北正小心翼翼地将沈菀的牌位捧在怀里,他的手下也已将沈菀的棺材抬起。一团无名火在景泽沉的心里烧了起来,“顾相这是做何?”
顾淮北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抢棺”
“你以为将军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沈菀是我的夫人!”景泽沉挡在顾淮北面前,府上的护卫也纷纷赶来,将前厅围住。
“郡主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怎么还有脸说她是你的夫人呢?”顾淮北突然凑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景泽沉听了一愣,顾淮北从他身边走过,“我不想让郡主见血,所以还请将军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
顾淮北轻笑了一声,“那我便…血洗将军府,踏出一条路来”
将军府中的血腥气弥漫到街上,围观百姓听着府内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由得心惊胆战。没过一会儿,将军府的门打开了,顾淮北衣衫整洁,手捧牌位,身后跟着棺材,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将军府里出来,朝着丞相府走去。
有些胆大的朝着将军府里望去,瞧见的是一个又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唯有一人站立,却也是遍体鳞伤。
景泽沉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他望着顾淮北离去的方向,脑海里再次响起,顾淮北拿剑刺向他时所说的话,“倘若我当初能亲自把她送到沈府,你猜,她会是谁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