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猜错了。”鹤见凉子弯唇,一脚踢开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老鼠:“我有段时间的生活环境可比你这里要差得多——”
“或者形容为流浪街头更为合适。”
鹤见凉子语气淡淡地说出了一个惊天大雷,中岛樱满脸讶然。
“骗人的吧......”
樱发少女不自觉出声,鹤见凉子只是耸了耸肩:“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过于坦率,坦率到让中岛樱更加佩服她了,樱发少女又忍不住追问:“那你——在学校没有受到过欺负吗?”
和多数人格格不入的少数人,尤其容易受到欺凌,中岛樱深知这一点。
“在国外,欺凌可和国内不相上下,不过我没有。”
鹤见凉子觉得这是个让中岛樱敞开心扉的好机会,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他们都不敢欺负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樱发少女动了动手指,一脸茫然。
“因为我会反抗。”
“我兼职赚来的钱,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几乎全部都花在学习格斗上。”
不过凉子并不是跟着正规的格斗老师学习,而是向那种真正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请教,招招狠厉,不见血不罢休。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和中岛樱讲了,省得她更加害怕。
“所以”鹤见凉子语气淡淡:“他们不敢惹我。”
谁都知道,鹤见凉子是个麻烦,谁都不敢惹她。
中岛樱完全被震撼住了,她喉间变得干涩,似乎连说话也变得困难,语气茫然无措:“可是,我不行。”
“只要你有这个准备,你就行。”
“不要忍让,忍让只不过让各种暴力变本加厉。”
话说到这里,鹤见凉子其实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她没有想要拯救别人的想法,也深知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做自己的救世主。
栗发少女于是站住脚,没有进中岛樱家里的打算:“你先回家吧。”
“不进去坐坐吗?”
中岛樱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舍,但是鹤见凉子只是摇了摇头,神情很坚决。
樱发少女便落寞地应了一声,上了楼。
她轻细的脚步声甚至没有让楼道的感应灯亮起来,想到鹤见凉子或许在楼下看着,中岛樱便刻意踏着脚步,一层又一层的灯光随着脚步声亮起,直至最后到达她家中。
推开看上去便十分古旧的铁门,屋内是一片漆黑。
中岛樱把灯打开后便立刻趴到窗台看鹤见凉子的动向。
栗发少女果然在灯亮后不久便原路返回了,中岛樱这才落寞地回到客厅。
“咳咳、咳。”
卧室里突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中岛樱立刻推开了房间的门,神情焦急:“您又没有吃药吗?”
狭小卧室中没有开灯,仅仅是榻榻米旁边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中岛夫人躺在被子中间,两颊凹陷体型瘦削,看起来便是身体虚弱的样子。
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她抬起身体,想要坐起来,但是十分艰难,中岛樱连忙过去扶住她。
“小樱回来啦。”
中岛夫人语气虚弱,没有回答中岛樱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在最亲的人面前,樱发少女面上难得有些生气的表情:“妈妈,您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吃药了吗!?”
中岛夫人手抖了抖,面上有些哀戚:“小樱啊,有没有药妈妈都是一样的,我不想我们的小樱为了妈妈的病这么辛苦。”
她伸手,想要搂住中岛樱,少女倾身,主动依了过去。
没成想动作间又碰到了伤处,中岛樱忍不住发出一声气声,中岛夫人立即察觉出了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受伤了?”
她拉着中岛樱左看右看,中岛樱还想逞强否认,中岛夫人就已经看到了她包扎的伤口。
中岛夫人捂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中岛樱手足无措:“妈妈我没事,您别哭,别哭坏了身体。”
妇人听不下劝阻,只是搂她搂地更紧:“我的小樱,妈妈对不起你。”
“都怪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我们再忍忍,,等毕业,毕业就好了——”
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从小到大,中岛樱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这种话。
面对家暴的父亲,中岛夫人说再忍忍,面对欺人太甚的债主,中岛夫人说再忍忍,面对无情的亲戚,中岛夫人说再忍忍。
到现在,她被欺负了,中岛夫人依旧说再忍忍。
中岛樱想要回抱回去的手慢慢落下,听着耳边哀戚的哭声,面色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