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四岁少年将手中木剑往前狠狠一劈,尚未有停顿,又是连着向左边扫去。
少年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抬起下巴数不尽的得意,“阿姐瞧我舞得好不好!”
永安县主兴致不高,攥紧手里的风筝,将小脸往旁一撇,显然不想理那少年。
少年见阿姐不喜欢他,当下将木剑往地上狠狠一丢,“你不喜欢,自有父亲母亲喜欢。还有你日日在这与柔容华碰面的事,我也要告诉母亲!”
“你!”
永安县主手一抖,少年瞥见她生气,笑得更加得意,“母亲不喜欢她,妙娘娘说她是魅惑主上的玩意,你和她一块只怕学了不好的东西去,天天和她一块就是想惹母亲生气。”
少年落下话,便往大片仆妇的地方去,两位小主子发生争执,两边的嬷嬷早已担忧不已,见二人无事,只怕平常拌嘴便放下心。
花嬷嬷是永安县主的奶娘,自幼陪伴情谊深刻,自然明白世子的话是扎在永安县主心上。
“公主也同疼爱世子一样疼爱您,您若觉得不适,去和长公主说说,可好?”花嬷嬷蹲在她跟前。
“长公主殿下只是对柔主子有误会,才会认为柔容华魅惑皇上,若您去和她说,身为母亲,长公主会理解,也会去重新看待柔主子。”
永安县主攥紧拳头,死死捏着那风筝,“嬷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
花嬷嬷犹豫道:“县主一人在这,奴婢怎能安心呢?”
“柔娘娘来了。”永安闷闷不乐,目光在触及阿芙的那一刻才忽有了光。
永安县主正是七岁爱玩闹的年纪,平日里只用让着弟弟,其他并没有让她能够烦心的事。
花嬷嬷犹豫不决,她当然知道自家小主子连着七日独自来这,可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这些婢子不在身侧,又该去问罪谁。
“嬷嬷若不放心,就去那边的亭子等我。”永安指着远处的亭子说。
花嬷嬷再三考虑后,终是妥协永安的吩咐,再三叮嘱,瞥眼地上的木剑,被永安县主打断,和阿芙触目行礼后担忧离开。
地上的木剑被丢在地上,永安赌气一般伸出鞋面,轻轻踢了下木剑,阿芙坐在永安县主边上的木凳上,也不提刚刚的事,而是拿出食盒里的糕点,“今日是县主爱吃得蝴蝶酥和桂花糖,我让膳房那边少放了糖,不觉得甜。”
永安县主很快被桂花糖吸引,“绡儿谢过柔娘娘。”
自阿芙与永安县主承诺后,又因着阿芙实在喜爱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每日午后便会带些糕点到亭子处等她。
后来两人相处时间久了,阿芙因着本身有孕,和永安相处的时间觉得微妙,在她眼里,将来她有了孩子也会和永安这般,因这一份感情在,爱屋及乌喜爱永安,有绮山、瑶草大片宫人内侍站在边上,阿芙也放心和她一块放风筝赏花。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恶意,她起先还觉得奇怪,怎么偏偏在她赏花的时候遇见永安县主,现在想想,都是偶然罢了。
两人坐了许久,阿芙每次带来的糕点酥饼份量少,永安县主放完风筝便会来用上两块,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四块蝴蝶酥便有三块进了永安的肚子里,桂花糖还留有两块,女孩子喜爱甜食,她二人也不例外。
两人在湖边推脱间,忽然听见“扑通”巨响,惊得阿芙转过身,正见离岸边不远的湖面激起巨大骇浪,四岁少年瘦弱身躯激发巨大潜能,用力拍打着湖面。
永安县主愣在原地,手里的桂花糖掉在地上,“阿弟,阿弟!”
看清水中的蓝色锦袍,永安县主“咻”得冲了出去,快要跳入水的那刻,被反应过来的绮山和瑶草死死抱住。
“县主三思,边上有太监下水,世子殿下定然无事。”
“还不快去救世子殿下!”
女子厉声呵斥,五指收拢死死掐住桌子,冲在前边的两名太监犹豫了半瞬,被后来的灰袍太监一脚踹了下去,三人一块扑通入水,那灰袍太监抓住世子,臂力惊人将他往岸边甩了上去。
阿芙寒意未散又一阵头疼,“将他们两个一并带上来。”
兰珩拽着两个太监浮出水面,面容秾丽,眉心的红点沾水愈发鲜红明丽,像是一滴血在上边。灰色的衣袍未压过容貌,若非那双眼睛太过冰冷,是冬日里的冰块,他该更得人喜欢才对。
“贪生怕死的奴才,淹死了也不足惜。”兰珩漠不关心。
阿芙听得刺耳,他说出来的话和他的容貌简直两个极端。
兰珩下意识垂头,余光掠过淡漠扫视一切。
他今日难得不用当值,自早便到了绾春轩请安,乖顺跟在她身后,扮起一名普通太监。
世子落水此处只有阿芙和独身的永安县主,出了什么好歹首先祸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