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荷以陪伴照顾的名头入宫,安排在册封礼的前一日,阿芙是与这位妹妹第二次见面,册封礼在后一日,也便吩咐了几日,将人安排的偏殿,等到次日向皇后行礼听女官宣读圣旨,领旨之后听皇后教诲,即为礼成。
整个过程所花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册封礼后,终于能够回到清音阁休息会儿,但不过片刻,便又有其他妃子登门道喜。
绮山有条不紊操办着,接过送来的贺礼,说两句讨巧的话,引人到殿内一一招待。
“柔姐姐好福气,两次越级晋封,现在又是大皇子生母,封妃之日指日可待啊。”白良人谄媚道。
珠帘玉碎,一双嫩白柔荑缓慢挑起门前隔开内外二室的珠帘,清脆悦耳的声音相互碰撞,比之珠玉相撞,是一道更为清脆如莺啼的声音响起:
“姐姐,您终于回来了,阿荷可等了你好久。”
瑶草到她身边小声提点:“二小姐,您要给各位主子们行礼。”
谢荷瞪了眼她,充耳不闻自顾走到阿芙身边。
白良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谢荷容貌算不得出窍,在她看来,甚至及不上阿芙的一半,胜在模样小家碧玉,在宫中难得别具一格。皇上看惯了一种美人,没准想就会喜欢谢荷这一类。
她暗自想着,但也不清阿芙圣眷正隆,何须自己妹妹进宫固宠。
“你今日这身藕粉色衣裙倒是好看。”阿芙举目望上一眼便很快收回,“这二位是谨妃和安充仪。”
她指着离她最近的两人。
她记得谢荷名字里虽带了个荷字,但她却并不喜爱荷花,更不会穿绣了大片荷花模样的衣服,倒是芳香馥郁的百合,是她心头所爱。
谢荷努嘴撇开眼,在阿芙面前转了一圈,引来其他几人不满。
谨妃和安充仪是淡泊名利的性子,仅是皱了皱眉头,倒也没其他表态,佘美人和阿芙这会站一条线上,坐在阿芙身边拉了下她的衣袖。
阿芙是嫔妃不错,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谢荷是白身,今儿打扮花枝招展,见着她等又不行礼,是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为所欲为了不成?
但在这儿的皆是内命妇,即便是白良人也非谢荷能够怠慢。
妙小仪并非心甘情愿来这,她降位厌恶的人晋封,别在心底的恶气死死压着,
以后见着她,还要行礼叫声贵嫔主子。
“不愧是柔贵嫔的妹妹,小门小户出来,连点礼仪规矩都不懂,进宫寻个高兴,当个笑话也是极好的。”妙小仪掩嘴笑得讥讽。
阿芙听后极为平淡:“说话的这位是妙小仪,德妃娘娘的族妹。”
“阿荷刚进宫不清楚,好在今儿到这的姐妹们都是好相处的,不与你计较。”她说得轻巧,抬起姣好的面颊,毫无波动的双眸要将她看穿出洞,“这次小打小闹两句话揭过,若你冲撞其他贵人,只怕要自求多福了。”
女子身着华服,繁琐珠饰金簪在她发间并不显拥挤俗气,冬日里阳光金灿灿打在鬓边簪子,在殿内闪亮亮的。
谢荷一噎,有些不服气僵持在中央,她死死盯着那支亮的她眼睛疼的簪子,看得很仔细,发现并非普通的花簪,而是制成青鸾模样的簪子。
她今日特地穿了最好看的衣服,太后说皇上喜欢荷花,她今日一身嫩粉,大片大片的荷花在这儿显得上不得台面。
她是奉太后的命令进宫,娘说太后是抬举她,想让她做宫妃才会令她进宫,这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谁能大过太后。
还有,这里头除了宫人,只有她是站着,这些没眼力见的宫女也不给她搬条凳子来,要她站在正中间左右不是。她要是走,就是输给了阿芙。
“臣女见过谨妃娘娘,各位娘娘福安。”
谢荷行完礼,瑶草搬来一张鼓凳,谢荷抬头瞪了眼瑶草,捏着衣角坐了上去。
“姐姐,大皇子呢,你怎不把大皇子抱出来给我们看看。”谢荷坐下立刻道。
她态度亲昵,身子前驱一脸期盼。
谨妃:“大皇子身子弱尚未满月,今日人又多,若是出了意外,谢二姑娘恐怕担待不起。”
谢荷撇了撇嘴,碍于谨妃位分高,凌厉目光一个劲往她身上扫,只好乖乖应句话。
她不服气情有可原,在她眼中阿芙是靠她谢家才能成为宫妃,按她爹娘的话,与其依靠没有关系的阿芙,不如他们托举自己的女儿上位。
册封礼后,谨妃自然明白皇帝今日必然会来这,闲聊片刻联络感情,带着其余妃子回宫,谢荷从前一日进宫就没见到皇帝,伸起脖子一个劲往门外看。
绮山面露不悦,看眼外边天色,和气道:“二小姐,娘娘需要休息,这会时间也不早,您便先回去,改明儿再来看我们主子也成。”
谢荷依依不舍,几次看向阿芙,阿芙不语,靠着软枕直着腰杆,撑着手闭目休息。
“姐姐。”
“在屋内你唤我声姐姐,出了清音阁的门,不准再没有规矩。”阿芙站起身,“先去找位教习嬷嬷,重新教教宫里的规矩吧。”
谢荷留不留在宫里和她无关,至于京城里的谢氏,占了她名义上的爹娘,实则不然。
他们是一损俱损,谢荷丢脸便是阿芙被人笑话,为了自己脸面,也要好好约束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