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给慕容小仪的珍珠多,但其他六位妃子颜色各异,都是不同红珠、白珠之类。
“你们好东西还少吗?各个都藏了宝贝,哀家送你们的是锦上添花,给她们是在妆奁里添些实用的首饰,一个个还和新人贫起嘴了。”太后笑呵呵说着。
“慕容小仪初次有孕,作为皇嗣生母,不能落于旁人,一个个穿得都素淡了些,让尚服局再给你们送套头面置办身新衣,过了冬,就是春日了。”
一名坡脚太监为太后斟了梅子酒,“娘娘一国太后,唯有翡翠能镇住您如今身份,您今儿的翡翠坠子真漂亮,奴才活了这般久,第一次见到这般贵气的首饰。”
太后扯出笑,笑容比刚刚真挚,带着脸上白粉有些不真意,“哀家活了半辈子,就属你的话好听,从哀家还是姑娘时,就一直奉承到现在,北苑那住得可好,那两个丫头用得还舒心?”
刘奄拖着坡脚,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有您的吩咐自然是好,就是那小子,脾性见长,只怕将来连您都不放眼底了。”
太后哼笑,不搭他得话,吩咐松风宴始,各色佳肴美馔鱼贯摆上桌,太后用得困乏强打着精神,中途用了药,又关心了慕容小仪。
一顿膳在恭维声开始,又在恭维声进行结束。
阿芙在孕中用得不多,她喜欢极酸或极辣开胃的菜,但太后这儿摆得膳时都和大家伙的味,并没有多少特殊,自而她用得少。
不比她随意,只要太后谈到好的菜,慕容小仪都会用上几筷,不消一会就撑不住,又担心落太后脸面,强忍吃下。
刘奄站了片刻,附在太后跟前得了吩咐离开,阿芙等了会,站起身以身体不适为由问罪离开。
琉璃八宝宫灯挂了长长十六穗,点了灯,火光照应着长乐宫殿前“寿?春晖”四个大字。
刘奄的身形越来越远,阿芙握住两个宫人的手,牙一咬,狠下心思跟了上去。
盈月当空,蓬莱岛笼罩在雾色清辉下。
因长久无人来往,平日只有几名宫人打扫,甚至不如上林苑热闹。
蓬莱岛是太祖皇帝起所造,一草一木沿着扶手而行,上边留下久未修缮的岁月痕迹,仍不掩当年欣荣景派。
兰蕙宫就在蓬莱岛旁,瞧得有些古朴老旧,刘奄走进里边,阿芙站在廊下,吹了会寒风,刺骨冷意从衣缝钻了进去,她裹紧氅衣将脑袋缩进绒毛中。
夜色静谧,耳边只有呼啸风声。
“长乐宫家宴,主子怎么来这了?”
含了笑意的声音从远及近,这声音悦耳,听得令人心生好感。
阿芙眼睫起了霜,她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兰珩。
兰珩衣摆洒了水,袍子暗红,衬得眉心朱砂迎汲月色刺目深深,“晚些时候要下雪,该是今年隆冬的最后一场雪吧,奴才送您回宫。”
阿芙看向兰蕙宫,哑着嗓子问:“端仪贵妃和朱小仪,是你的姑姑,你和皇上同出朱氏一脉。”
她眨眼,眼睫上的霜成了水珠,觅了些进眼中,阿芙吃痛,转过身看向他。
兰珩站在宫灯底下,病态靡丽。
淡淡茉莉香在距离靠近时绽入鼻息,像打翻了一盒茉莉花香粉,又像她坠入一片茉莉花园中。
太重了,这气味让她有些熟悉,是在处州的知春里。
满溢的茉莉沾了淡淡血腥气儿,阿芙下意识往后退,她退得急,被兰珩抓住袖子,身后瑶草已经将她稳住。
兰珩手里抱着一个黑色匣子,阿芙伸出手推开他,跑到沿栏边,扶着栏杆直到清冷的雪散去香到发腻的茉莉,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阿芙要走,兰珩拦住她的去路,寂静的黑瞳戾气慢慢爬上:“主子说对了前半句,不过后面的,皇上流得是大启血脉,朱氏满门覆灭一阶罪臣,怎配和皇上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