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一交流,一露面,脸孔虽有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却远算不上多老,最多四十来岁。
五官面容方面......,瞧得少年直皱眉头,不似中原人长相。
怪不得他听不懂在唱什么,应是西域某国的歌谣。
暂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人虽然长相西域了,官话说得不赖,交流一点问题没有。
“对了,你刚才在唱什么,唱得真不错。”
蹲久了腿麻,他不是一个多讲究的人,索性草草一扫地上的灰,坐到了奚自旁边。
“我家乡的小曲。”
“西域人?”
奚自坦坦荡荡承认了,“对,我家乡在......,”他释然一笑,又喝了一口酒。
“名字说出来估计你也不认识。”
看见他,云星起想起另一个和他长相风格相似的人。
“你是混血吗?”
中原官话说的是真好。
“不是。”对方摇了摇头。
“你官话说的不错。”比一些方言口音重的人说的官话都要好了。
“我认识一个和你长相类似的,不过他不是西域人,应该是......混血?”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燕南度,他好奇问过,人基本上没有长期在西域生活过。
至于是不是混血,他告诉他说,应该是。
“是吗,那我们两个或许有空可以聊聊。”奚自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就燕南度不知道他现在身处芳原城内,要是知道了,铁定要同杜凉秋一起来找他。
说来是他害得他被抓得四处乱跑的,有点心虚地再次喝了一口酒。
“对了,你小曲里唱的是什么?”
“哈哈,唱的是美女美酒,”他低头摸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和月亮。”
“月亮”二字咬得极轻,极温柔,轻缓的云星起险些没听清。
他注意到,在说出“月亮”二字时,对方一只手摩挲着挂在脖颈间的一条项链。
“这是你的‘月亮’吗?”少年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项链。
看他注意到,奚自大大方方打开捏在手心里的吊坠挂饰给他看。
第一下没看清,奚自挪了个位置,带人换到一束阳光打下来的地方,这下看清了。
他揶揄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眼睛不好使了啊。”
云星起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画画的,以前没少挑灯作画,画着画着眼睛是有些迷糊了。”
听他说起他是个画画的,奚自眼睛突地亮起。
“你能照着这样的小画重新再画一幅出来吗?”
打开的挂饰是金属做的,锈迹斑斑,里面有着一幅粗糙陈旧的泛黄人物小像。
大概是年代久远,画像已是模糊不清,唯有一个大致轮廓,是一个黑发小姑娘?
“她是?”
“我女儿。”
“可能有些难画......”
关上挂饰,“怎么说?”
“太模糊了,硬画其实能画,但是要完全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画不出。”
不是他能力不行,实在是参考作品过于朦胧。
“那你能画出一个什么样的来?”
看了一眼身边人神色,“我可以按照这幅画,画出一个你想象中的她来。”
简单来说,需要他来告诉他一些长相细节。
奚自沉默了,他又喝了一口酒,随即收起了羊皮酒壶,“可以了。”
他看向少年,“你能帮我画就行,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急忙摆摆手,“不用报答什么,你教我唱歌,就你刚才唱的那首。”
不用全学会,学个曲调回去,到时回了翠山不得好好在家人们面前表现一波。
在唱歌这方面,云星起实在没什么天赋。
不是说一个人会画画,就一定会在同为艺术领域的唱歌方面有建树。
唱的不说是多难听,起码是每个音不在调上。
把奚自给教无奈了,不过两人有缘,他是耐心教了几刻钟。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后云星起能合着调子和他同音不同调地合唱起来。
此地远离民居,是一处商铺的后院,近来芳原城店铺闭店无人,所以他们在此能肆无忌惮地唱歌。
直到周围隐约传来饭菜的香味,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云星起站起身拍拍灰,“我要回去吃饭了,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奚自摇摇头,他知道他要回哪里去,取下项链塞到少年手中,“我不去了。”
他缓缓站起身,“暂时把项链交给你了,你先好好看看,我之后会来找你的。”
你怎么来找我?
不待云星起开口说话,灰发人几个飞跃,踩在巷子两边墙壁上,蹬蹬上了屋顶。
人影消失在头顶上方,四周骤然安静下来。
不是,轻功这么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