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沈青烛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喝得不多,但微微有些醉意,躺到榻上没一会儿便睡熟了。
第二日起得有些迟,沈青烛都在用早膳了,郑微才刚洗完漱,坐到她对面,拿起汤匙正要吃,沈青烛便望过来,开口时略有点犹疑。
“嗯……待会儿,有东西需要你过目。”
郑微便很快猜到是沈青烛最近在忙的事情,立马问道:“是什么?”
她心里那块柔软更柔软,那方塌陷更塌陷,那片酥麻更酥麻。
沈青烛总算愿意和她说了,不必上赶着去问。
沈青烛有点为难似的撇开眼,目光挪回来时已染上温和的笑意:“是我一个远亲表妹,到了适嫁年龄,便有许多青年才俊向她提亲,媒婆今日送来那些男子的画像,我便想请阿微替她掌掌眼。”
郑微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怎么这个事还问我的建议呀?”心里其实已觉得沈青烛是把她当自己人了,语气便不自觉变得有些娇软,小猫似的,幼嫩的爪子轻轻挠了挠,像是明知故问你为何要摸它的脑袋。
沈青烛答得却认真:“自然是相信阿微的眼光。你们年纪相仿,想来看人的眼光差距不会很大。”
小心翼翼地,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阿微不愿意么?”
郑微挑眉,娇俏又灵动地笑:“怎么会不愿?这可是你求我的!”
沈青烛眉头一松,跟着笑:“是,是我求你的,阿微真好。”
得了退让又得了夸赞,郑微的心跟飞起来似的,比春日的风筝还要荡漾。
边喝着粥,边好奇道:“你何时来了个远亲表妹?从前都未听你提起过。虽是远亲,可若是连婚事都如此上心,关系必然不一般吧。”
沈青烛捏着那汤匙,转转把柄,又搅一搅未喝完的粥,慢慢道:“嗯。她是从中州来投奔我们的,过几日便到了。”
“她是中州人,怎么会想着来这?又为何要嫁到这儿?”除了沈家富裕,其他都是些穷山恶水的,郑微实在不解。
她听闻中州繁华鼎盛,一般人都是想从青州去到中州,哪有人上赶着来这穷乡僻壤的?
“嗯……自然是因为,她家里人都不在了……所以才到青州城。我们家与他们家关系不错,便想着扶持扶持她。她若是嫁到青州,一则她的夫婿我们可以为她精挑细选,二则她嫁人了我们这便是她的娘家,若是帮衬也方便。”沈青烛捻着勺柄,眉眼低垂着。
郑微了然:“原来是这样。”她擦擦嘴,兴致盎然道:“那便让我瞧瞧,你们给她挑的夫婿都是些什么人。”
拉着沈青烛走到书案边坐下,郑微又有点小骄傲,扬着眉眼:“等你这表妹来了,我定然要与她见上一见。”
“自然。”
沈青烛坐下,摊开那一沓画像,郑微探头过来看,见那纸上不仅画着人像,还细细写了这人的家世年纪。
郑微一张张翻开来看,嘴里嘀咕着:“府尹之子,乡绅长子,商贾之子……县尉?还有这么年轻的县尉呀?”扯开那张递到沈青烛面前,郑微好奇问。
“他是今年刚中的进士。”
“进士怎么会来这任职?不应当在京城做官么?”
沈青烛笑着解释:“京城哪有这么多官职给他做?不过来这确实有些屈才。听人说他是青州城本地人,做人耿直,品行端正,是自己请求来这任职。而这地方又只有县尉一职空着。”
“原来如此。”郑微又仔仔细细看了那张画像,这县尉刚刚二十,叫做张政,五官也端正,虽算不上多么俊俏,看得久了也觉得十分顺眼。
又看了看其他,左右也挑不出最好的。
那些富豪乡绅高官之子,各个相貌堂堂,但品性难评,比来比去,倒不如那个家世平平的张政,至少人家看着就是个老实样。
见郑微的目光落在张政的画像上良久,沈青烛便道:“可是觉得他不错?”
郑微抿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勉强吧。只是你表妹嫁与他,会不会有些自降身份了?”
“倒也没有。她家世并不算顶好,与这张政也算相配吧……我和母亲也是觉得他不错,八字也合得上。”
郑微拍手称快:“那敢情好,就等你表妹自己来看,若她也觉得好,那这婚事也算成了!”
沈青烛弯唇,笑得却并不真切,仿佛并不为这事感到高兴。
挑了张政的画像出来,沈青烛起身:“那我去跟母亲说,阿微也觉得他好。”
郑微闻言,忙拉住沈青烛的胳膊:“夫人也知道我帮你表妹选夫婿这事呀?”
沈青烛这回笑得真心点了,像是被郑微这忸怩的小女儿作态逗笑的,她便顺势道:“自然。母亲也相信你的眼光。”
果然看见郑微更害羞了,手慢慢放下来,红着脸,眼睛看着地上,唇紧紧抿着也能瞧见溢出来的笑意。
接着是软软的一声,“好嘛。”
她还以为夫人并不喜欢她呢。如今看来,也不是这样嘛。
胸膛又有点鼓胀,心尖儿略微发麻,酥酥痒痒的。因为又少了一点顾忌,少了一点不确定。多了些期待,多了些笃定。
对沈青烛的喜欢更放肆些了,敛住的欲望又有一点要呼之欲出的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