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爹,您儿子生死攸关,面子里子摇摇欲坠,今天不赢那群王八蛋,我真要和这个世界挥手say bye了。”
裴顾北黑着脸,抬指猛按音量键。
电话那头的哀鸣依旧撕心裂肺,嚎的像年关待宰的畜生。
“这样!这学期早饭我包了!午饭我排队,绝对不累着您老的腿。”
“别嚎。”裴顾北说,“我在外面,没电脑。”
——裴顾北没说“滚”、“闭嘴”、“关我屁事”就说明事情有希望!
沈焱斩钉截铁:“不碍事!一百米处有家网吧,我已预约位置并下单奶茶,黑糖珍珠七分糖,您老最爱,坐等品尝。”
裴顾北:“……”
坑早挖好,搁这蹲他呢。
“不去。”裴顾北凉薄道,“外面太热,你爱死哪死哪吧。”
“知道电费贵,还给我免费降暑。”嘴里的西瓜特冻人,沈焱哀怨道,“真疼我啊爹地。”
“不谢,挂了。”
“等等!”沈焱咬牙,拿出最大杀招,“我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我不吃,全给你!”
“成交。”裴顾北将餐盘中最后一口蛋糕吃了,懒懒起身,“以后先说重点。”
沈焱:“……”
兄弟太没人性,怎么救?
沈焱决定问点别的,转移痛失所爱的注意力。
“其实我不太懂,这么热的天,你总往外跑作甚,就没见你在家呆过几天。”
“无聊罢了。”裴顾北说,“我出门打滴,下车进咖啡馆吹空调,最热的时候是你叫我步行去网吧。”
沈焱:“……”
就一百米路,难道他妈的还要八抬大轿?!
沈焱捂着胸口,心想算了,跟家里有十个平衡车的懒鬼计较什么呢。
心态放平。
想想等会王八蛋丢枪卸甲的美丽画面,这点痛苦就是毛毛雨。
“几号桌?”
沈焱自我安慰的同时,裴顾北已经进到网吧。
环境还算干净,就是味道不太好闻。
他才过个门,气味已经黏上了,没敢闻,粗暴划掉自己变成熏肉的记忆。
“7号。”沈焱说,“待会你就知道那群傻逼有多可恶了,各个伏地魔,技术没有,猥琐操作五花八门。”
“上回,二楼把我打趴下了,硬是拖回一楼切刀捅死,甚至在我尸体上跳舞!你说说,贱不贱,人能贱成那样吗,不能啊!”
裴顾北打断:“闭嘴,上号。”
“得嘞裴爹。”
沈焱忙不迭滚蛋,应该是快乐地告知王八蛋团他们的爹来了。
裴顾北掏出消毒纸巾,把耳机里里外外擦一遍,戴上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可惜,安静总是短暂的。
右手边突然传来震颤,是个手机,正在唱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裴顾北嘴角一抽。
“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啦啦……”
高亢的童声穿透耳机,裴顾北脑子都啦大了,旁边的人还跟高位截瘫似的,一动不动。
“喂。”裴顾北忍无可忍,转头道,“接电话——”
首先看到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再是季飞扬那张姹紫嫣红的脸。
他第一反应是欣慰。
——瞎子终于戴眼镜了。
第二反应是惊讶。
——他竟然看这么基础的课。
第三反应是爆粗。
——妈的怎么又是他。
内心活动越剥越有的裴洋葱当即就想抛家弃子,宁做渣爹,也不愿再同此人有任何交集。
“对不起啊,你继续玩儿。”瞎子接过电话,扫一眼联系人,“嗯哼,想我了?”
裴顾北没想到他这么淡定,怔住了。
恰巧此时,游戏开始。
裴顾北皱眉,迅速就地一滚,捡了个包。
他谈恋爱了?
多大年纪就谈恋爱。
“你吃小布丁了,不可以。”瞎子说,“别骗我,看今晚吃多少饭饭就知道了。”
甩狙,爆头。
拿下一杀。
对面安详成盒,估计也想不到杀他的人正把耳机拉开半边,心情诡异地听隔壁说叠词。
“我会问头头,烤肠不行,西瓜可以,但不能吃太多。”瞎子又说,“哥哥五点来接你,挂了,乖乖的昂。”
裴顾北手一抖,乖歪了。
对面仓皇逃窜,裴顾北眨眨眼,换枪,干脆利落地爆了他的头。
十几分钟后。
“哎哟,输好惨,别窝角落掉小珍珠啊,哥哥距离你们八百里远看不见。”
“建议直播。”
沈焱笑的比坟头跳舞更贱:“哭大声点啊,咋了,没吃饭呢,要不哥哥给你们打赏份外卖呢,吃完回来再继续。”
天晴了,雨停了,被王八蛋戕害的沈焱腾地又支棱起来了,简直膨胀到不行。
裴顾北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对面组团戕害了,纯自找的。
由于说话太骚,对面骂声不断,裴顾北被吵得耳朵疼,面无表情地打下几个字。
【此号已注销】:输不起,就别玩。
他拉仇恨一向很行,简单六字秒了沈焱的满屏骚话,王八蛋团嚷嚷着再开一局。
裴顾北喝一口孝子上供的奶茶,杯大很甜,小料良心,欣然同意。
旁边的人仿佛坐化了,挂电话后又一动不动,偶尔才往笔记本上写点东西,否则会怀疑哪真瘫上了。
难道学习的时候脾气比较好?
上次不欢而散,按以往经验,伤没好全,不会给他好脸色。
裴顾北匪夷所思,末了又自嘲,分析的像他多了解季飞扬似的。
前台很吵,有群人入了店,裴顾北懒得理,他对隔壁的网课内容更感兴趣。
“喂。”
肩膀被戳了戳,裴顾北皱眉,见一个绿毛摊开手,往上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