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顾北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静冷漠的眼瞳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二人贴的很近，裴顾北甚至能闻见少年清爽的皂角香，感受他呼吸间喷洒的热气。

余光中季飞扬的面容虚虚实实，他倏然凑近，和自己咬耳朵：“你不想今晚睡不好吧，小姑娘哭了，我得哄一晚上。”

略显流氓的语调与距离，说话人内心却不如表面装的淡定，他快碎掉了。

——好他妈尴尬啊！！！他突然抽风挽住这冰山脸干吗？！整的像关系有多好似的！

季飞扬内心咆哮，崩溃的小人抱住脑袋在地上扭曲爬行滚动尖叫，十万弹幕狂刷跪求裴顾北点头。

裴顾北皱眉，不自在地推开他，视线恢复聚焦。

手机里一个长相软萌可爱的小女孩正睁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他，眼圈通红，还含着水，看上去颇为可怜。

长相与季飞扬有七八分相似，大眼睛同样是亮晶晶的。

季泱：“大哥哥？”

裴顾北瞥了季飞扬一眼，后者着急地用手肘戳戳他。

季飞扬敢说，世界上第一可爱的绝对是自家妹妹，连身旁的臭冰箱语气都温柔许多，扯谎道：“嗯，在做礼物。”

季泱一扫先前的沮丧，变得兴高采烈起来：“真的吗！圆圆最喜欢哥哥啦！”

“等等！你说的哪个哥哥？”

季飞扬欻欻退后，裴顾北完全退出画面，头发丝也见不着。

只一嗅，空气皆是醋味：“季圆圆你个小女孩变脸是不是太快了，我说十句你不信，他说五个字你就信？”

“礼物是我准备的！那个哥哥只是辅助！你只能喜欢我！”

季泱不理睬暴走的亲哥，无情输出：“哥哥，你什么时候和帅哥哥做朋友啦？圆圆为什么不知道。”

“季圆圆？！帅哪了？全世界最帅的男人就是你哥好吗，给你三秒钟改口。”

“3、2、1……”

“哥哥最帅。”季泱小朋友很捧场。

“嗯。”幼稚的亲哥被哄满意了。

裴顾北：“……”

差点分不清兄妹俩到底谁四岁。

“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家哦，圆圆等你回来。”季泱小朋友声音软萌萌的，“还有圆圆的礼物。”

小朋友的生物钟到了，胖乎乎的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圆圆要去睡觉了。”

季飞扬忽然意识到什么，此时非常想把裴顾北一脚踹出去。

“哥哥。”小朋友眼睛亮亮的，“要念睡前口号了。”

季飞扬：“……”

裴顾北：“？”

“你……帮我拿一下手机，谢谢。”季飞扬说。

裴顾北不清楚兄妹俩要做什么，但是被季飞扬视死如归的眼神唬住了，竟然真的乖乖照做。

于是他看见季飞扬深吸一口气，双腿岔开，左腿高抬，一手平伸，一手直指苍穹！

“所以一天又平安的过去了，这都要感谢飞天小女警！”

羞耻的少年音和兴奋的童声二重奏。

听的裴顾北忽然偏头，拿手挡住半张脸。

季泱满意了：“哥哥晚安！”

电话随之挂断。

世界进入一片死寂。

季飞扬内心狂吼一声，死死抱住脑袋蹲地上自闭去了。

裴顾北转头，见少年臂弯缝隙里露出的那张脸好像瞬间闪过红的白的绿的……最后重归起点，耳朵往下一路红到脖子。

“你什么都没看到。”

季飞扬的声音闷闷的：“你要是敢说看到了……我就把你从六楼扔下去。”

“嗯。”

“你…你他妈笑屁啊！有什么好笑的！”

“嗯，没笑。”

“再笑！！！你小时候不看动画片？我就不信你没穿过奥特曼战衣，边做哉佩利敖光线，边满沙发乱窜吼奇迹再现！”

“哦？你做过。”

“……”

草。

说漏嘴了。

季飞扬羞愤地恨不得和裴顾北同归于尽。

“……手机还我，再笑揍你。”

“嗯。”

一只手伸来。

修长的手指握住黑色的手机，掌骨微凸，能见淡青色的脉络。

因肤色过白，任何一点痕迹都格外醒目。

一圈咬痕突兀地映现在手腕上，周遭皮肤跟着漫开深粉色，透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

还没消？有一周多了吧。

这人是豆腐捏的，还是自己的咬合力堪比鬣狗。

裴顾北的目光一并落在咬痕上，轻哼道：“牙口不错。”

季飞扬一愣，才发现自己将心声问出口了，没来得及思考是损他还是夸他，指尖忽然激起细微的痒意。

两手不可避免地相触。

裴顾北的手很凉，像是要将温热一并带去，冷感从肌肤陷进血管，好半响才能缓慢回暖。

手缩回去的速度极快。

裴顾北皱眉：“下次别这样。”

季飞扬有些懵，过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先前的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