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白轻叹道:“唉,这还真不好说,不如岭主意的话,还拿不到好评,令人头疼呐。”
“静观其变吧。”
夜已入深,虫鸣迭叫。
俩人在三大界里转了一遍,可谓是忙活了一天,再加之刚才又提劲斗了一架,都有些精疲力尽到昏昏欲睡。
此时的风不急不躁,仿佛在吹送一首摇篮,叶肆恙靠着树,有些睁不开眼,声音绵道:“不回去睡吗?”
“动不了了。”
楚慕白则是直接闭上了眼。
叶肆恙没起身,只听着那“唰唰“的草动,也慢慢合上了眼。
于是乎俩人就这么肩并肩靠着在树下度过了一夜,于是乎第二天早上发现两人都不在卧榻上,于是乎就被苗青和傅雨看见了俩人这般场景。
“……他俩真的吗?”
苗青瞪大眼睛,下巴已经惊到张不开。
傅雨则是憋了一口气,转头不看道:“……我去盛早饭。”
晨秋的风有些凉身子,叶肆恙冷地缩了缩,往身下人的怀里挤得更紧,两人的头发都有些散乱,其中的几缕被风弄得缠缠绵绵交织在一起。
苗青看着这幅两人交叠的景象感到熟悉,貌似就在不久前见过。
“……”
叶肆恙没有懒觉的习惯,昨夜是熬得有些晚,所以今天也就晚起了一会儿。
刚开始睁眼,意识尚未清醒,叶肆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到他跪坐起了身子,手撑开摁到墨色锦衣上,而后开始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他。
有些难受,像是平缓的山原骤然突起了一大块。
揉眼过后,叶肆恙意识恢复了些许,而后低头往下一看。
“…………”
楚慕白这一觉睡得莫名踏实,一夜无梦,他被身上之人的动静弄醒了,而后缓缓睁眼。
首先入眼的就是叶肆恙一脸极其复杂的表情,仿佛一张纸被人乱糟糟地揉成一团儿。
楚慕白不明所以,只道:“早。”
叶肆恙站在楚慕白身旁,头发已经完全散乱了下来,他握紧手中的负雪,闭闭眼,深呼吸了一口,缓道:“吃饭吧。”
饭桌上,楚慕白觉得气氛不对劲,岭主因为自己妖岭的事而惆怅,这楚慕白知道。
但看到剩下三位同伙,那真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傅雨,他一口饭也没吃,从头到尾都只在给叶肆恙乘粥夹菜。
不过叶肆恙也没怎么吃,而是把傅雨给他夹的菜又分了一点给苗青。
苗青低着头,皱眉咬着大拇指盖,一句话也不说。
楚慕白放下筷子,奇怪道:“你们都怎么了?妖岭给的饭也没这么难吃吧?”
苗青似是憋不住了,他放下手,突然一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楚慕白,道:“大头,你跟叶公子是不是睡了?!”
楚慕白:“……”
叶肆恙:“……”
傅雨直接把手里的筷子“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楚慕白以为他差点要掀桌,而后只见傅雨脸色和声音同时沉道:“……我去洗碗。”
而后头也不回地端着碗走了。
楚慕白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了苗青的头上,训斥道:“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彰显胡言乱语的本领了?”
苗青扶着头直接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喊道:“那我昨天晚上看到叶公子压着你,你还在下面动来动去的?”
楚慕白也直接放下筷子站起来反驳道:“昨晚明明是我压他好吗?…不是,什么东西啊?”
苗青:“……”
叶肆恙:“……”
洗碗忘拿筷子又返回来的傅雨:“……”
四人用完饭后被岭主带着回到了那个兽皮房里,进去之后,楚慕白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意想不到。
只见有许许多多的光头精怪都挤在这里,大大小小,它们有些手拿叉刀和刺锤,有些提着锄头和斧子,有些抱着菜篮和孩子。
岭主手拿叉刀,神情庄严,而后一步一步地走到它们的前面,依旧是穿着那身破旧的甲衣,她的长发今日束了起来,如即将赴战杀敌般。
这些光头精怪一一仰头注视着他们的主,就像是在等一个宣判。
楚慕白看着这仗势,以为岭主要带着他们四个去干架,正将开口阻劝。
没成想,岭主将她手里的叉刀握在胸前,接着深深地鞠了一躬,楚慕白看她眼下的皮肤不再粉透,泛着的是深深紫青。
岭主开口道:“自从我与她的那一战以后,你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但我并没有做到带着妖岭闯出去,或许她是对的,青丝妖岭闯不动。”
“我忏悔,从她跳下无限的那一刻起,我每天都在忏悔,我在想,如果没有一时的好胜,或许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甚至为了忏悔想拉你们一起陪葬……”
“所以,从即日起,青丝妖岭,散了。”
话毕,群体皆惊而轰动。
楚慕白听道这一番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岭主,岭主看向他,眼里仿佛带笑,对楚慕白郑重地鞠了一躬,道:“楚公子,麻烦你们了。”
岭主没说什么,楚慕白转了转烟管,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身旁的叶肆恙仿佛也领略意思般,对着岭主行了一躬道:“一时好胜用终生悔恨去弥补。”
岭主闻言笑了笑,道:“叶公子还年轻,一生中有时避免不了会有好胜与悔恨,不论结果怎样,我们都要选择让自己释怀,纷纷扰扰太多,杂乱的还是自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