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乐翩翩公子样犹在,他微微勾起嘴角道:“希望流浪帮派老大还能一直保持自己的问心无愧。”
楚慕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当时对梅清乐派里那人装逼犯病的时候,吹了句“我他妈靠打你们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挣来一分钱和一口两,我可是问心无愧啊”。
“……”
楚慕白以为梅清乐是在记仇呛他,笑道:“也希望梅公子能始终做到积德行善四字。”
梅清乐点头,端着一碗饭和袋子,领着身后那群黑影,潇洒转身一挥袖,便沿着月光照亮的路道走了。
夜如黑墨,只剩下风刮叶子的簌簌声。
楚慕白又睡不着了。在自己床上烦躁地打几个翻滚,滚到最后直接起身下床,提着烟管就出屋门了。
不过幸运的是,有一只小家伙也没睡觉,在地上打滚时呼噜呼噜声滔滔不断。楚慕白抬手喊它过来陪自己,它扭着肥嘟嘟的四小腿就跑了过去。
“小大弹啊,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整天就知道吃吃睡睡该多好?你说是不是?”
楚慕白挠挠大弹圆鼓鼓的肚子,大弹舒服地将身子拉长作个懒腰。
楚慕白乘着凉风蹲地撸了会儿猫,撸着撸着地上突然多出个人影。
他抬头一看,是叶肆恙。转回头后又自言自语一句:“嗯,一只大猫猫,还是金发的。”
叶肆恙:“……”
说完,楚慕白对向大弹的头搓搓,又伸手朝地上那影子隔空揉了揉,仿佛真的在揉一只猫般。
叶肆恙撩起衣尾,在他身侧弯腰蹲下,一起揉着大弹道:“我见大院里亮着灯光,拉帘一看是你。”
“嗯,所以你就出来了?”
“…嗯。”
楚慕白还记得叶肆恙入睡困难这回事,受到一点动静或自己有心事就睡不着。他出来时已经给帮派大院的灯灭完一大半,只开了零星一小盏,可还是给叶肆恙弄醒了。
想到这里,楚慕白皱眉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给那盏灯关了,你回去睡吧。“
叶肆恙摇头,轻轻靠着楚慕白的手给大弹顺毛,道:“没有,我还未打算入睡。”
楚慕白叹口气,又笑了出来。叶肆恙疑道:“怎么了?”
“叶老板,没发现吗,上次在青丝妖岭好像也是咱们俩共度夜景啊,而且那次是你有心事睡不着。怎么,这次也是吗?”
两人上次在青丝妖岭渡过的夜晚也是像这般,繁星依旧在空中眨眨闪耀,木色颓败替换绿野荒芜。什么都变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变,两人似有若无地靠在一起,呼吸混杂在风声中,分辨不出彼此的频率。
即使是在即将立冬的日子里,仍有桂香充斥四周,绕在鼻间久不退散。叶肆恙没回他,只是嗅了嗅道:“你吸烟了。”
楚慕白眼神被夜色印得些许低暗,道:“嗯,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再或者是无聊的时候就会点上。”
“那这次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楚慕白盯着大弹肚子,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
其实楚慕白还在顾念梅清乐这一事,虽然两方是和解了,但他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他在想梅公子之后会何去何从。同处人界野帮派,没有定身居所就意味着要面对漂泊无根的日子,如果是这样,梅公子还能不能遵守他的行善积德四字,不再干杀人放火丧心事。
楚慕白想着想着出了神,叶肆恙没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而是忽地道:“能给我讲一遍‘楚夺囚服‘的故事吗?”
楚慕白一滞,回神道:“嗯?这个你不是听过吗?”
“再讲一遍吧,我想听这个故事主人公亲口说的。”
楚慕白不明所以,觉得别人讲和自己说没什么区别,不过谁让夜色还长呢,讲讲就当个玩笑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