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点那么多灯笼啊?”有一温婉小师妹盯着窗外问。
雪灵探了一眼:“许是深山的夜里特别的黑?”连忙扭了回来。
“是就是,但感觉有点太多了吧,密密麻麻,不小心乍眼看过去,总感觉是一只只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被小师妹一说,雪灵顿时也觉得十分的渗人起来,不由地呵斥:“师妹!我们是仙门中人!别胡说八道。”
小师妹娇笑:“师姐怕了?”
……
见师姐脸色不好,她赶紧道:“那今晚我们一起睡一个房间吧?如何?”
“反正这么大个房间,说话都得有回音,我们一起说说话嘛。”
“我也可以保护师姐。”小师妹不遗余力地劝说着,实在是因为这宅子明明灯火阑珊,却莫名一股潮湿阴森。
“嗯……好吧。”雪灵瞪了她一眼:“就你吓唬我。”
又听见,左边传来:
“我讨厌这个房间的香薰,是我不喜欢的味道,影响我睡觉了。”
“哦,我的乖乖,你就别瞎讲究了,你以为还在宗门呢,不让你睡林子里就好了,赶紧睡。”
“我们换个床榻?”
“我不跟你换!”
右边一阵:
“嗯嗯,这茶水是上好的莲花露,清幽甘甜。如果能搭配上一块软香的莲子糕,那就绝美了。”
“半夜了能不能睡觉?净想着吃了。你不是辟谷了吗?”
“你懂什么?”
“睡觉去。”
前面传来:
“师弟,你出门怎么带这么多书?”
“闲时多读书,可以明智。”
“难得出门一趟,我才不看这些,给我几本人间话本子就好了。”
“师兄看那些书,对修炼无益。”
“行行行,你看你的。”
终于,一个时辰后,西边住的客人们才安静了下来。
朱宅恢复了日常的冷寂。
相里昀渊抱着剑躺在床上,像是等待着某种危险信号。
结果,他等了大半夜,竟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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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偌大朱宅鸟语花香中,柳师兄带领着师兄弟们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前厅,准备跟朱大善人辞别。
他们边走边闲聊着:
“深山夜寒,此话不假,我昨晚居然被冻醒了。”
“可不是吗?特别潮湿阴冷,盖着被子也粘腻不适。”
“昨夜没留神,这院子也太大了吧?我都走累了。”
遇见几个丫鬟远远看着他们,弯腰低头行礼。
相里昀渊依旧慢吞吞走在最后。
雪灵师姐留意到小师弟不知为什么一路紧蹙着眉头。
于是主动上前:
“小师弟,昨晚睡得可好?”
相里昀渊想了想:不好,一夜无眠。因为某个夜不归宿的师祖……
但他低眉顺眼道:“谢谢师姐,挺好的。”
小师姐见他神色恹恹,以为他不适应历练,安慰道:“小师弟有什么困难尽管可以跟师姐……”
她忽然不好意思地停顿了一下:“和师兄们讲,第一次出门,必然是有着许多不适应的,况且你还是我们此行中年纪最小的,我、我们帮助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太客气。”
众所周知,钟离师叔不喜与人来往,仅会在宗门重大庆典远远见过那么一两眼。那可是云端之花,广寒宫才有的仙人,清冷彻骨的美人。
小师弟倒是礼貌乖巧许多。
尤其是那张出尘的脸蛋……
相里昀渊微微笑道:“好的,师姐。”
小师姐自认为与他亲近了不少,正欲多说几句,就见朱宅的管家小跑着,像个圆滚滚的雪球,一路从远处滚了过来。
好不容易滚到了跟前,气喘吁吁道:“各位仙长请留步,我们朱大善人每月一次下山送粮赠衣行善去了,大概再过一个时辰便会回来,请各位用了午膳再走,如何?”
“啊,这……”
柳师兄始终记挂的是除妖任务,此刻内心并不想着多留:
“我们不适宜过多打扰,还是……”
“我已经命人做好饭食,只需稍等片刻就好,若是朱大善人还没回来,你们先行离开了,我们主人是会生气的。”说道最后,他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似的一哆嗦。
施师兄小声与旁人说道:“朱大善人这么亲和,仆人竟然也如此怕他?”
结果,发现旁人根本就没吭一声。
他扭头望过去,发现竟是不知何时走到了相里昀渊的身边。
相里昀渊闻言,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施师兄顿时心生不悦,这相里小师弟不回答本师兄的问话就算了,还总是一副不耐烦皱眉头的表情,是怎样?
三两步奔向是师兄弟处寻找存在感去了,远离这位会令人不愉快的小师弟。
管家一脸为难极力挽留,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人家好心收留他们一晚,倾囊想待,无以为报,总归是要告别一声,柳师兄只好道:“那我们便等候片刻,跟主人家拜别再走。”
管家终于松下几乎要跟他们拼命似的打结的眉头:“有劳了。有劳了。”
柳师兄:“只是这饭食,就不需要了,我们已经辟谷。”
“屁股?屁股怎么了?就不吃饭了?”管家一脸茫然。
被旁边丫鬟猛地拐了一肘子,立马闭了嘴。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
弟子们正尴尬得要笑不笑的时候,有一道爽脆的声音噗嗤笑了出起来。
弟子们吓了一跳,嘀咕道:“谁这么没素质?”竟敢当面嘲笑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