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初五,寒风萧萧。
关于卿侧妃死讯的各种流言在上京百姓中广为流传,并经有心人的运作,将大家伙的兴趣以及情绪推至最高.潮。
消息传入宫中,庆元帝下令彻查,并第一时间宣卿月进宫问话。
卿月自知时机已到,半真半假将当日与卿淼对峙的情形描述给庆元帝听,揭露卿淼死亡背后的真相,还佯装请罪,把当天翻找出来的信件、账册全部上呈给庆元帝。
东西一到手,庆元帝粗略翻阅,待他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时,龙颜大怒,赏赐如流水般送到颜宅中。
与此同时,围困秦王府不准任何人出入的命令也在短短一个半时辰内传遍上京。
卿月“功成身退”,第一时间放话,言明自己要闭关钻研族中秘术,谢绝所有访客。
接二连三的变动让喜欢八卦的百姓们应接不暇,这边刚结束,那边又开始了。
各方势力也闻风而动,如雨后春笋般全部冒头。
上京乱象因庆元帝一道命令强势开局。
赵崇枫收到手下消息时刚到上京城辖区的一个小县城,准备凑活住一晚好好休整,明日再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回上京。
他在北原城所得的收获远远超出预期,还意外入了镇北王的眼,推荐他主北境和谈一事,并取得圆满成功。
要论功行赏,分到他头上的功绩足以让他和镇北王一起被载入史册,成为兄弟之间的头一份。
别的不提,光看一路上被刺杀的次数就知道上京城那群酒囊饭袋有多嫉妒他。
“主子,今晚还在崇县停留吗?”
谢鹏有些着急,夺嫡这种事情慢人一步就有可能全盘皆输,成为任人宰割的肥羊,连带着他们这些追随者也不会有好下场。
别人输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他家主子若是输了,身上担着大功绩,其他皇子也不可能让他有复起的可能,大概率会斩草除根。
赵崇枫心中的顾虑太多,此时还在犹豫,便听谢鹏又道:“主子,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成败在此一举,切莫过于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赵崇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沉思良久,心中有了决断,“今夜依旧留宿崇县,明日去邯城。”
“邯城?”谢鹏想不明白。
“嗯,我们去邯城,让暗五连夜赶回上京联系苗疆卿姑娘或者颜公子。”
赵崇枫食指轻叩桌面,笃定的眼神看向谢鹏,见他欲言又止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当即补充道:“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谢鹏跟在主子身边多年,知道主子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也清楚主子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无脑之人,主子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照办即可。
县城客栈条件有限,房间隔音效果很差,不方便谈论太多机密之事,简单吩咐过后,赵崇枫便挥挥手让谢鹏退下办事去了。
谢鹏心中担忧不减,但还是咬牙领命道:“是,属下告退。”
邯城地处上京城隔壁,屯兵十万,非帝王令不可调动,危急关头可护卫上京的安稳,这是众所周知的部署。
赵崇枫原打算赶回上京城分一杯羹,但转念一想,自己在上京的人脉及部署未必比得过其他兄弟,回去处处被人掣肘,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不如另辟蹊径做只黄雀,等兄弟们内斗的差不多再回去,将损失降到最低。
然世上并非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到的事其他兄弟肯定也想到了,得做两手准备,即便大事不成,也要尽可能保住手下人的性命。
“唉!但愿颜公子他们能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赵崇枫喃喃自语,心中愁绪万千,迟迟无法入眠。
翌日平旦,连公鸡还没开始打鸣,四下寂静。
颜朗正抱着枕头酣睡,梦中他们已经回到了苗疆,三位长老召集族中长辈商量他与月儿的婚事。
竹楼外头是稚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大奶奶嫌吵,朝门口大骂两声,将人都赶去别地玩了。
随即她老人家进厨房忙活一通,准备了糍粑、炸河鱼,还有一碟野果子,颜朗就坐在旁边乐滋滋听长老们讨论婚仪事项,时不时拿点东西吃。
心里正美着,突然听到轻微异响,理智瞬间将他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双眼猛地睁开,灵台一瞬间恢复清明。
他没有妄动,集中精神搜寻那道声音,察觉到轻微脚步声朝他而来,不由神色一凛,手悄悄摸到枕头下的武器,握住剑柄蓄势待发。
就在他即将出手之际,脚步声停了,来人小心翼翼开嗓,试探地问道:“颜公子,你醒了吗?”
颜朗:“……”
“您别装睡了,呼吸频率不一样,属下听出来了。”
来人有点耿直,见颜朗维持睡姿不动干脆直接拆穿他,而后也不等颜朗承认就自报家门说起自己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