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那就吃药,我们从大师那里求了药每天三次。”
阚伯严放下报纸,走向餐桌,坐下吃饭。
阚离大口喘着气,下一秒那扑面而来的水就能将他淹死。
“我不去,我他妈也不喝!我不是同性恋!我他妈没病!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还是说只要我们好一点你们就不会开心?就堵得慌?”
阚离声音大,这是他第一次情绪失控,脑子里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还是断了。
他们却没有什么反应,很平静,衬得他像个无法和别人正常沟通的精神病。
“过来吃饭。”阚伯严说。
阚离低下头,还是走了过去,刚坐下拿起碗。
阚伯严将筷子一放,很轻,下一秒碗就朝他砸了过来,他没来得及躲,硬生生被砸了,他看向舒静雯,舒静雯权当没看见,端着碗夹菜。
他的身上沾满了饭粒,阚伯严朝他走过来,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拽,阚离带着椅子摔倒了,后背在椅子上重重磕了一道,刚伸手阚伯严的巴掌扇了过来。
闷闷的一声,阚离的嘴磕在了桌角上,磕出了血。
他眼里有些惊恐,他被打过打了好几次。
没有反抗,换来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家暴,他身上总是旧伤添新伤,他已经变得快麻木了,面对这些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怎样?现在翅膀硬了?敢和我们叫板了是吧?”
一脚猛的踹向阚离的肚子,阚离狼狈的想从地上爬走,阚伯严对着他背又是一脚,另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他的手指上不停的碾压。
“啊!”
阚离嘴里一股铁锈味,血丝布满眼睛,喉咙塞了一万跟银针一样痛苦。
好巧不巧的是旁边正好有跟鸡毛毯子,阚伯严挽起袖子拿起鸡毛掸子猛的往他背上一抽,只一下背上就渗出了血。
阚离想要抢过手里的鸡毛掸子,想要逃跑,手心被阚伯严打了一下,脚踝被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啊!”
“你不是能吗?是不是大了就不知道你人是怎么来的了?不过就是一个欲望的产物,我看你就是在我身边呆少了。”
“想你弟弟那样,从小就待在我身边早就被我打服了!还说得出现在这么硬的话。”
话完又是用的一掸子,进屋的时候太热了,阚离便把外套脱掉了,里面只有一件衬衫,现在已经被血染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阚离额头上全是细汗,阚离走不了,只能一步步往前爬,阚伯严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耗尽全部力气才爬到门前,他刚摸上门把手,门就打开了一丝缝,阚异就站在外面看着他,看愣了,阚离立马背过身,喘着气往门上一撞,关上了门。
阚伯严抓起他的头发猛的往门上一撞,血慢慢从脑门往下滴,外面传来哭声。
“哥,开门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哥!”
阚异声音大,但门很隔音,要不是阚离的耳朵贴着门都听不到。
不要哭啊,又不疼。
“砰!”
他的脑袋又重重的砸向门上。
他妈的,他想,他现在真的超级无敌特他妈想往后一肘,开门抱着阚异就跑。
他不能,也不会,因为他是哥哥,因为还有明天。
半个小时后,外面没有了哭声,里面也不在有撞墙声,阚伯严开车出了门,舒静雯也回房间睡觉了,走之前还给了他一瓶药。
可能是他语文不好,他真的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阚离一瘸一拐的走上楼,脑子不断回想着阚伯严的话。
“从现在起,你离阚异远远的,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他哥,只要你不正常,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要是让我发现了,要么你走,要么他走,你应该不希望他那么小就被送出国,或者你永远也见不到他吧?”
阚离拖着脚,身上的伤越来越痛,越来越深。
他回到房间,灯是亮着灯,那一个他的伤口就好像好了起来,真想让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这种想法一冒头阚离就给他掐灭了。
“哥,我帮你处理伤,我会,不疼的。”
阚异提着大大的药箱,向前拉住阚离的手,却被甩开了。
阚离偏过头:“出去,不需要。”
阚异愣了愣,下一秒他就当没听见一样,牵起他哥的手准备给他上药,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哥,你说话好难听,先闭嘴吧。”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很烦啊!”阚离猛的甩开手,“是不是听不懂?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透了?我告诉你不是,我就是装的,我对谁都很好,路边随随便便的小狗我都可以这样对待!”
“阚异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自私,烦人,占有欲强。”阚离深吸了口气,“你看不出来我讨厌你吗?看不出来我会给你一个家是谎话吗?也是你只在乎自己,现在出去你听的明白吗?”
阚异抬头的瞬间,脸已经哭花了,阚离心一揪,抬头不去看他:“我现在说明白点,以后不要厚着脸找我。”
“从此刻起,连接我们的只有血缘,出去。”
阚异抽泣几下,把药箱放下,看着他,盯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离开。
阚离靠门缓缓蹲下,他以为自己没什么感觉,心里身体都是麻麻的,可能自己本来就不在乎他吧。
“啪嗒。”
滴下来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觉得很累,心里堵哪里都堵,想在海里不断沉溺,他的双手覆盖住他的整张脸。
“对不起,对不起啊……”
哭声慢慢在房间里蔓延,渗透在了隔壁。
阳台的玻璃门阚离从来不会关阚异之后来过几次,他打不开了。
12月29日
哥,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