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
高阶大妖一袭红衣,头发随意披散,雌雄莫辨,凤眸掠过周遭的仙门弟子,最终锁定在苏萤身上,眼神锐利如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仙门至宝,竟然让本座遇到了。”
倏地,他似乎想起什么,低声咒骂一句,脸色难看。
“苏云微,究竟是你何人?这灵珠不是关乎整个仙门的命脉吗?她怎么会轻易把如此重要之物给你?”
“快说!”
暗红色袖子甩动,他凌空立着,自说自话动了怒。
“苏云微那个薄情寡义之人,把我封印几百年,如今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让你们仙门好过。”
“你们这些宗门人屠杀本座那么多族亲,最是可恨!”
大妖眼神邪性,贪婪盯着苏萤心口,逐渐逼近。
“那女人既然能用灵珠给你续命,想必你是她极为重视的存在吧?”
“今日,你们都得死。”
闻此,在场人俱是一抖,却是不约而同互相靠紧,围在苏萤身边。
就连身为兔族少主的慕清河,在这危急关头,身体亦本能地作出反应,寸步不离的跟在苏萤身侧。
还是锦雏,更是没话说,大半身子挡住大妖探来的视线,背影意外可靠许多。
战斗一触即发。
仙门弟子们纷纷祭出符篆与法宝,疯狂砸向大妖,剑光与妖气交织在一起,短暂缠住大妖的身形。
陶蓉被苏萤搀扶着起身,她喘着气,不可思议地观战。
锦雏就算了,他为了苏萤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那兔妖少主,背负着灭族之痛,与仙门有着不解之仇,到头来,也固守在苏萤这边。
沾了苏萤的光,陶蓉还是初次体会到被庇护的感觉。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的人顶着。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人挺身而出。
“去哪?”
苏萤低头看向手腕,表情茫然。
陶蓉又下力拉她跑,期间飞快地白了她一眼,呼吸急促:“你装什么蒜?现在他们不都在为你拖延逃跑的时间吗?你现在不跑,还等到他们死了,我们再逃吗?”
少女不知所以:“我这次下山历练,就是为了积累作战经验的。”
说得比唱的还动听,借着由头,不就是在游山玩水么,这也算历练?
帷纱被风吹过头顶,她咬唇,磕磕绊绊:“你、你弄疼我了。”
陶蓉没松手不理会,满脑子都是轻蔑。
这么怕疼的娇花,提得起剑吗?敢杀人吗?对手流个血她都得吓哭吧?
在陶蓉看来,这四年,唯一可以拿出手和苏萤比较的就是,她刻苦上进,境况造就她只能拼了命的修炼。
反观苏萤,不是她过于偏见,实在是这小仙子太娇弱了。
她就像……经不起风霜雨雪的白茶花,去了仙门以后,想想也是被簇拥呵护着长大,成不了气候。
“有师兄受伤了,不行,我得赶快去帮他们。”
苏萤:“你先躲起来,等我。”
陶蓉的手被突兀甩开。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苏萤换上认真严肃的神情。
转眼间,大妖就夺回上风,挖伤了不少仙门弟子的内脏。
少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心凭空浮现一把通体寒光的玄铁剑,顾不了那么多,飞身替一名男弟子挡下红衣大妖的致命一击。
她的法宝,品阶比所有弟子的灵器都要更佳,身上还有数不胜数的护身灵饰。
陶蓉迎风沉默,呆呆地立在原地,扭头观望了苏萤小半会。
那红衣大妖修为高深,妖力至少是妖婴期以上。
陶蓉再神速,也只能和筑基期大圆满的对手打个来回。
可视野里,白衣飘飘的少女不仅和红衣妖修打了几十个来回。
还能分出心神留意同门师兄,为旁人抵挡杀招。
“妖邪!我不会让你为非作歹继续害人!”
少女娇喝一声,正气凌然,抬手竟然一刺,大妖凶险一躲,耳后的墨发被斩断。
“……”
五十年内结丹的天才都算万中无一,少之又少。
听闻清云宗大弟子沈长浩,年方二十,达到金丹后期,已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要有怎样的天赋,才能在短短四年里,从入门到比肩元婴?
陶蓉哑口无言,软绵绵垂下的手无处安放,脑袋阵阵刺痛起来。
原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苏萤才是这些弟子们底气的来源。
真可笑,方才她暗暗比较那么多,结果自己才是以貌取人的蠢蛋。
*
锦雏似有所感,蓦地扭头一看,便看见那道灰袍身影化为一个黑点,越跑越远,直至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尽头。
他心情不虞,从对战中退下身形,风撩开鬓角的黑发,紫色衣袍随风摆动。
“你去哪?”
扯下盖住她大半张脸的袍帽,拉住她的手强硬掰过她的身体,他凶巴巴质问:“你刚才不是还要挟萤萤,逼她救你吗?”
“现在我们因为你冲锋陷阵,你却一个人顾着逃命?”
陶蓉不语,低着头看着鼠妖的脚。
那只曾被她打断的跛脚,竟然稳稳当当的立着,还有残缺的手指也被修复得完整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