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方嘉飞与万景茹在各自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再有一个月，便是和陈祖玲的婚礼，而方嘉飞已经后悔了...但这毕竟是约定好的事，而且这段时间以来，陈祖玲一直很帮忙，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没道理说变就变，否则陈祖玲以后还怎么做人？但他和万景茹之间已经戳破了，难道大家就这样煎熬着、忍耐着？难道他真要把万景茹推到火坑里去，让她替自己受万夫所指？

方嘉飞想了一夜，想不到出路。

万景茹却是饿得肚子咕咕叫，又不好意思大半夜里下楼煮饭，一个晚上都没睡踏实。

总算熬到早晨，万景茹爬起来煮了一大锅速冻汤圆。

方嘉飞顶着黑眼圈下楼来：“哇，不年不节，你吃这玩意儿也不怕长胖了？”

万景茹饥肠辘辘，当然冰箱还剩什么就吃什么，甜汤圆混搭培根和糯米烧卖，疯狂进补碳水。

“吃完饭，跟我去温泉馆。”

“嗯？去那干嘛，三亚这么热，我可不想泡温泉…”万景茹鼓着腮帮子。

方嘉飞喝了口汤，太甜…吃了一个月鸡胸肉才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腹肌，不能功亏一篑…放下了汤圆，面包裹培根，随便吃了一口：“再住一礼拜，我们就回雾城。温泉馆里有一个大游泳池，一礼拜的时间，就算你再笨，也差不多可以学会了。”

他总想弥补她些什么。

万景茹正喝汤，差点呛着：“不不不，我不学游泳，我怕水。”

“这是基本的生存技能，趁这里有条件，我有时间，而且没有人围观…”

“不必，我不需要。”

“你需要。”

方嘉飞双手抱胸，倒在椅背上，黑着脸，随时不开心就要把她扔水里似的。

从塞班到三亚，已经被他拉下水折腾了三回，万景茹本能感到恐惧：“我…怕你…总之，还是不用你教我了…”

“万景茹，你必须克服，也必须是我教你。”

“…”

之前为了迎接宾客，温泉馆已初步建成，大小池汤、餐厅、SPA区、休息娱乐区都已可投入正常使用。

游泳池在娱乐区，分浅水与深水区，以万景茹现在的胆量，只能先带她在儿童浅水区找找感觉，至少要先帮她克服对水的恐惧。

温泉馆看门的师傅眼尖，找了个由头，将泳池旁的救生员拉走：“儿童区那么浅的水...她那么大高个，身边还有小方总，能有个屁事？你杵这，这是你能看的么？”

万景茹取了件大妈款连体泳装，外面搭着长浴巾，把自己捂得严实。

方嘉飞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和短裤，直接跳下了水，但皱着眉头：“这里也没别人，就你和我，你防谁啊？...呵，不会是防我吧？我如果想对你怎么着，有必要在这里吗？”

万景茹别别扭扭摘掉了毛巾，伸脚下了浅水池，水位刚刚没过腰部，除非低头盯着水波时有些犯晕，只要不看倒也还好。

方嘉飞拎着一对充气袖圈和一只浮板，趟着水走到她身前，将袖圈给她套上胳膊，将浮板系在她腰前：“好了，抓着池壁，试着趴到水上，找找感觉。”

他倒是没有碰她，只站在离她一步远的水中，对她发号施令。

“这样么？”

“嗯，至少把一只手伸出去，那袖圈有浮力，你会浮起来的…试着划，感受一下水的浮力。”

“呃…我好像有点晕…”万景茹另一只手紧紧扒在池壁上，一刻也不敢松，脚也像灌了铅，根本不敢抬。

方嘉飞无奈，从水上捡了一个游泳圈扔给她：“套上这个，试着往我这边走。”

他站在水中央。

只要不低头看水，浅到腰的水位，并不可怕，何况还套着个游泳圈呢，这要求，小菜一碟，她还吃得消。

刚走到他身边，方嘉飞一个冷笑，拽住她腰间的游泳圈向身后一拉，将万景茹脸朝下拉下了水。

万景茹在水里一栽跟头，就六神无主，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好在一只手抓住了方嘉飞的衣角，另一只手胡乱拍着，溅起好大的水花来，糊里糊涂抬起了头：“噗！我不学了！”

“喂，你已经浮起来了。”方嘉飞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手已经抬起了她的脚，另一只手扔拽着她的游泳圈，“你现在把手脚伸展开，也不会沉下去，你信我，我就站在这。”

呃，膝盖被他抵住，两只脚确实被他借着浮力抬了起来，只是她现在屁股向上拱，身体朝下，像只活虾。

不该信他，但也只能信他。

万景茹终于伸展开四肢，虽然仍然有些晕，但感受到了浮力，也感受到了袖圈和游泳圈带来的安全感。

“你可以先试试蛙泳，总看过别人怎么蛙泳的吧？”

“啊？我不学蛙泳，好丑…”万景茹仰着头，漂在他身外。

“初学，能会蛙泳就不错了！”方嘉飞松了抬脚的手，“蹬腿！”

“啊！噗！”一脚踹在了方嘉飞的大腿上，一个趔趄，坐了下去，等他重新站起来，白色T恤已经浸湿，褶皱着贴在身上，隐约飘荡起来的下摆，露出一缕古铜色的小腹。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离开了他，万景茹上半身仍趴在水上，脚尖已经踩到了水底，她竟趴住了，但也不知道怎么从水里站起来了，就这么尴尬地在他面前撅着屁股。

方嘉飞擦了擦脸，看着她，苦笑了笑。

万景茹不好意思地在水下掂着脚尖转了个圈，把屁股转离开他的视线，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他当然苦笑。

再一次，默默牵起她腰间的游泳圈：“算了，今天就带你简单玩玩好了。”

像牵着小朋友，方嘉飞站在水里，牵着她的游泳圈在水里转圈圈，偶尔，万景茹两只腿会不自觉地蹬两下，竟也能浅浅地浮起来，只是她两只脚上下摆，像马达...她还是不肯老实练蛙泳。

“诶，我现在觉得游泳，也挺好玩的呀。”

在水里待久了，万景茹有点享受起来了。

“那，我们去那边深水区。”

“啊？别别别，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啊？”

在水里，她站不起来，只能任凭方嘉飞拽着她，而方嘉飞才不肯随她的意，“哗哗”划开水道，下了几级水下台阶，将她拖下了深水区。

“哇…妈妈…”深水区明显不同，恐惧感又一次骤然生起，四肢都僵直不听使唤了。

“你有游泳圈，还有我，不要慌！”

方嘉飞只是腾手脱了个白T的功夫，万景茹就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晕水的人是没有理智的，这时候连妈妈也喊不出了，只有濒死感。

“喂，抬起头。”

看她大头朝下虚浮，方嘉飞急忙从水下抬起了她的下巴，轻轻拍了拍她惨白的脸：“眼神不要虚飘，看着我。”

万景茹正天旋地转间，眼神好不容易才定了焦，正对上了他浮在水面上的胸肌和肩膀，因为在工地里忙了一个多月而晒成了精壮的小麦色，羞耻感袭来，她又低下了头，水面之下隐约可见的腹肌…这，好像不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