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被袁师光躲了过去。

袁师光转身落定，含笑看她，“你师父没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针对含光诀修炼？”

“我和阿忧一同长大，含光八重境，招招式式我都能描摹。别浪费气力，越调动内息便中毒越深，你感知得到是不是？”

莫邪不吭声。他说的没错。但她没必要自乱阵脚。她侧头，和花昭对视一瞬。

山上闲来无事时，她曾和二师兄去逮过兔子。狡兔三窟，一个人憨捉只能让它们跑了去。所以需一人佯捉，一人守后。

八重雪。

雪花变成冰凌，带着锋利的寒意。莫邪直冲向前，袁师光又要如烟雾逃窜，就是现在！

软剑卷住男人右臂，使他脚步放缓。莫邪一刀敲在他后脖，成了！

袁师光踉跄着倒下。莫邪回头朝师兄一笑：“几年没练，我们的组合技倒还——”

银针刺破她喉头，血流了出来。怎么可能？莫邪一顿，屏住呼吸。

“我才说过针对含光诀，某细细研究十几载，要知道天高地厚啊，小家伙。”袁师光的气息笼罩她，“别轻举妄动哦，花昭还有……李励，把弩放下，别动火气嘛。”他转动银针，惹得莫邪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目光能杀人，李励的眼神大概已把他凌迟数遍。“放开她，我愿跟你走。”

“可惜殿下对某无甚用处。”袁师光轻笑，“在某眼里，还是小裹儿更惹人疼些。”

“你为什么抓我？”莫邪动弹不得，只得眼珠直瞪上天，隐隐约约瞧见男人血红双眼。“你恨我师父，所以要杀我？”杀了作为【药】的我？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恨？”男人笑了一声，“她是这么和你们说我的？”

“说你？不，师父她从不提你，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莫邪无辜地说着，眼瞧笑容凝固在男人脸上。

就是这时！趁袁师光分神的瞬间，她狠狠歪脖沉肩，扭出一个身位。提气，抬腿，她凌空翻滚，刀气延长，撞上袁师光恼羞成怒伸出的利爪。

袖口布料撕破，那只墨黑利爪上小臂惨白如雪。“莫邪！”男人狠狠咬碎她名字，下一瞬就闪到她面前。

“花昭！”莫邪大叫，软剑卷住她腰肢，将她使劲向后一拽。

飞矢从她耳畔呼啸而过，直冲袁师光面门。男人收脚后退，却来不及——

噗的轻响，弩箭没入男人肩头。李励左手直对着男人，快步挡在莫邪身前。

“逞什么英雄。”花昭小声嘟囔被莫邪当作耳旁风。李励站在她身前，背影巍峨。

“箭上有毒，还请您好自为之。”李励朗声。

“门内私事，殿下何必掺和？”袁师光按住伤口，“我可是你这边的啊。”

“莫邪是我请来的贵客。她的安危由我负责。若您真为孤王好，还请不要挡路，否则……”他又射出一箭，擦着袁师光面皮隐入黑暗，“别怪我不客气！”

“我可是圣上信任的近臣，殿下不怕我回去吹耳旁风？”

“死里逃生无数次了，耳旁风怕什么？”李励毫无惧意。

“是吗？”男人拔下箭头丢到一边。“我这儿有个秘密，若是他老人家得知……”他附在李励耳边，轻言几句，而后快速抬头后撤数步。

有人来了！莫邪感受到黑暗里数道目光粘在身上。“我先走了孩子们，后会有期。”数枚银针从暗处袭来，抵挡功夫间，袁师光隐入黑夜，再看不见。

“可恶！”莫邪气的跺脚。就这么让他给跑了？这人会不会对师父不利，说到师父，“药是怎么回事？”她忙问二师兄。

那封信是师兄送上山的，被山下染缸泡了几泡，莫邪自认不再像从前那样傻愣单纯，她不得不怀疑：师兄那封信不会是故意让她——

“他胡说的，别瞎想！”花昭捏住她脸颊，“你是信师兄的还是外人，嗯？”

莫邪捂住脸蛋嘶嘶吸气，“他胡说的？”

“哪有以人入药的道理，用血还是用肉，想想就不可能！”花昭加快语速，“你这丫头下了山招出这么些人马，手伤了又中着毒，我想了又想，心里还是放不下，后半程我与你同去。”

“真的？”二师兄可是一大助力。“李励你听，我师兄说他愿意……”

黑暗中，李励立在原地，面色青地可怕。

莫邪忽地想起因衰老被族群抛弃，直面死亡的狼王也是同样表情。李励直直看着前方，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

是那个秘密吗？袁师光刚刚耳语的秘密？什么秘密让他看起来这么……可怖？莫邪朝前探出一步，眼前却忽地发黑。

糟了，药效这么快就过了。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瞧见二师兄挑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