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从天而降的女人,雁萧关满脸茫然。
嘴角止不住抽动,雁萧关高坐马上,自然将明几许方才的举动瞧得明明白白。
他分明是有意为之!
雁萧关极缓慢地转过头,对上地上两人来不及隐藏的凶狠眼神,他张口欲辩,到嘴边的话却忽而顿住。
雁萧关眼眸微凝,若他没记错,这两人身上的衣衫似乎与上次追着他打的闳府护卫所穿一般无二,这么巧,这女人又是如何招惹到闳府的?
两护卫也是面色骤变,他们会在夜间来此,本就是行偷摸之举,不欲引人关注,偏偏今夜却一波三折,看来人行过的方向,赫然是神武营,若是引得来人清查他们今夜所行之事,他二人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见雁萧关抱着人不便动作,身手诡秘莫测的女人正捂肩强忍痛楚,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往后逃去。
绿枝隐在草丛中,来不及注意两护卫神情,满眼皆是明几许被雁萧关揽在怀中的画面,恍若晴天霹雳:“少……”
声音才出口,她抬手先一把死死捂住嘴,举动之仓促,险些让她自个儿摔一屁股蹲。
反应过来后,她几乎咬碎银牙,先前她还对雁萧关有些佩服,可这时全翻篇了,雁萧关分明是有意占她家少主的便宜,不然揽着便揽着,那手为何要放在少主的腰上,还抱的那么紧?
她僵在原地,想骂不能骂,最后干脆一咬牙,在两护卫逃过她身边之时,起身追过去。
远离后面两人后,她只听高个护卫呵斥道:“你的东西到底丢在哪里?若是真落在尸体附近,误了大少爷的事,我也保不住你。”
“我也不知落在哪处,”紧绷的声音飘来,矮个边说边往怀里摸去,募然,他发出一声惊愕的声音,“怎么在怀里?”
“你这废物。”
“我也不知何时放进去的,先前明明在手上握着……”
绿枝一直跟在身后,直到看见他们快步离开狮子岗,才猫腰寻到尸体,将人背起,随即身影快速隐没在黑夜深处。
夜色愈深,四下无人,狂啸而过的寒风都识趣地远离此处。
美人从天而降,本该是好不惹人兴奋的一桩美事,雁萧关却扯着嘴角欲哭无泪。
这神情若是让弘庆帝和太子见到,平日再沉稳,怕也得忍不住啧啧惊叹:这世上居然还有能让雁萧关露出这般无奈神情之人,离奇,委实离奇!
明几许微闭着的眼睛睁开,眼尾上挑,狡黠的堪比深山狐狸:“殿下,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万籁俱寂,天打雷劈都不足以形容雁萧关此时的心情,恍然觉得,莫不是这段时日他操练神武军的方法真的严苛到天怒人怨,这才招来老天惩罚他。
雁萧关感受着掌心下紧实柔韧的腰肌,慌张松开手,再厚的脸皮也有些耐不住此时尴尬。
明几许出手如电,抓住雁萧关的手,却没推开,身体甚至缓缓靠近雁萧关面庞,一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声音中带着藏不足的笑意:“殿下想抱我,同我说便是,我可以自己送上门。”
温热吐息喷洒在耳畔,雁萧关耳尖颤动,如梦初醒,一激灵往后仰去,明几许身体往前倾,如影随形,转眼就要追上他,身下的萌萌却忽而打了个响鼻。
明几许一顿,雁萧关趁机扯开他的手臂,一翻身跳下马背,他身高足够,站在地上稍仰头,便能与明几许对视。
见雁萧关避之不及,明几许端坐马背上,忽而低头莞尔一笑,灼灼月华从他背后洒落,恍然间,雁萧关心中忽而腾起一股暧昧的错觉: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在勾引他。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雁萧关只觉自己是被惊雷劈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生起这般可怕的错觉?面对女子,尤其是本领高强的女子,他向来敬而远之,更何况他还几次在这女子身上吃了大亏,今日他许是又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带进了坑里。
他当即往后退一步,神情也跟着冷下来,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姑娘今天是来抛尸?或是姑娘本领高强,连已经扔进乱葬岗的死人都能从阎罗王手中抢回来?”
他退,他进。
明几许蓦地弯下腰,脸与雁萧关的面孔咫尺之隔,连呼吸都完全交错在一起。
雁萧关彻底确定他不是错觉,明几许的面庞隐在月色下,影影绰绰,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比月光还白,比夜色还撩人,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就是心有防备,雁萧关此时也不免觉得心脏跳得过于急促,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到,他的态度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转过头揉了揉鼻腔,将眉眼间的戒备一并揉散:“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