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头溪并不像万酒说的那样容易迷路,就那几条大街很容易摸清。今天的太阳烈的不行,梁桁戴着一遮阳帽在街上与王绒绒会合。
梁桁说:“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确定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王绒绒说:“我确定。是个男的长的挺胖,我还跟了他一段路。”
梁桁说:“你故意的吧,就等被逮到后跟人做交易。”
王绒绒不可置否。
梁桁在群里发消息:
『怪物』:我这边OK了。
紧接着是邱迟鹊:
『喜神』:已OK。
只有萧数没回消息,梁桁发语音:“干什么呢萧数。”
邱迟鹊说:“磨蹭啥呢?”
萧数冷着脸配合他们:
『XIAO』:同上。
『怪物』:我在左边这个道口,等他过来后咱仨一起冲,等我发信号!
『XIAO』:烦不烦,都说八百遍了。
『怪物』:我愿意。
『喜神』:别逼逼了,来人了。
王绒绒昨天告诉他们,她偷完淀粉肠刚跑到仓库外准备走就听见有人来,她躲在草垛后不敢出声,那人拿着手电筒动作很迅速的搬着箱子就离开,王绒绒想了想准备跟上他,出去后她看到了他的样子,后来就没再跟了。
梁桁决定今天上午把他给抓住,王绒绒愿意配合他们还打听了不少小道消息知道了他的名字:周状达。开饭店的。
饭店多了去了,不过有一条共通大街,他们准备在这里埋伏着。左边不往饭店那边走,所以他仨前后右包围。至于邱迟鹊为什么来,被梁桁威逼利诱。什么这是你的淀粉肠丢了,作为铺子主你不应该上上心吗,还有什么抓住了有奖金,我俩分你点,不白干。
这个点正是营业的时间,他们早上六点半就守这儿了,只能赌一把。
二十分钟后,王绒绒拽了梁桁一下,说:“黑…黑衣服的那个!!”
梁桁发消息:
『怪物』:锁定目标,黑衣服的胖大叔。
周状达骑着电动车,到了这条街后把车停在路边,刚停好。
梁桁发消息:
『怪物』:上!
仨人一溜烟的跑过来按住他。
周状达喊:“怎么回事这是!?干什么呀小兄弟。”
梁桁说:“偷的那箱肠在哪呢?”
他疑惑:“偷肠?什么偷肠?我周状达怎么可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几个人围着他,把他松开,他抬头后邱迟鹊喊:“啊!竟然是你!!”
这不是那烧烤摊老板吗!!
周状达也想起来了,说:“云老板的朋友们啊。你们真找错了,真不是我!”
梁桁小声问王绒绒:“再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王绒绒说:“就是他。”
梁桁说:“就是你,还想抵赖?园区的那箱肠是不是你偷的?别等我们翻到,不然这事就大了。”
周状达咂摸着,慢悠悠道:“等等,你们是不是没搞清楚这中间的关系?我是从园区搬了箱肠,但我可不是偷,我之前跟云老板通过信的。”
梁桁面如死灰,淡淡道:“你什么时候跟他通的信?他喝醉的时候吗!?”
周状达不说话了。
笑死个人,真TM服了,这谁的锅?!还跟云老板通信,这孙子现在正美滋滋的谈恋爱呢!俩老板都闹掰了,这踏马的……
邱迟鹊面无表情的哈哈两声:“这算什么?一场不为人知的乌龙?所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萧数无语透顶。
梁桁打开手机给云纵一打电话,没人接。又打了一遍,通了。
梁桁不悦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交易过一箱肠!?哎,我真服你了,你自己交易过东西难道就不会通知会计和合伙人一声吗!?你玩谁呢你!!暑假工不仅要给你打工还要给你当免费劳动力是吧!!云纵一你醒了没!睁开你那狗眼赶紧滚过来!!!”
仨人惊呆。
对面静了一会儿,咳了两声说:“那个…有事中午再说,抱歉了。”然后挂了。
这分明是万酒的声音。
梁桁快把手机给捏碎了,咬牙道:“就地解散!!”
周状达走了之后,梁桁对萧数说:“你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萧数笑了,说:“啊这,你想让我怎么骂?”
梁桁皱着脸说:“你说的对,一开始就不该管这屁事,一场空就算了还吃力不讨好。”
萧数看他,说:“那你长记性了?下回还这么做吗?”
梁桁诚实道:“说不准。”
萧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所以他笑了还笑出了声。梁桁觉得稀奇,虽然他在笑自己,但笑声很好听梁桁也不生气。
萧数走心且真诚的在笑,他开怀的笑容跟他那张死人脸完全不一样,就非常灿烂非常温暖,像个小太阳。
邱迟鹊再次惊掉下巴,说:“他是被气疯了?活久见啊我去!!”
萧数真的觉得炸毛的梁桁太逗人了太可爱了,他不停笑着最后咳了几声捂着胸口,梁桁拍了他一下,说:“你别笑了。”
萧数笑意未收看着他,他也睁着秀丽的眼睛很老实的看着萧数,映在萧数的眼里干净又清澈,很乖的样子。
萧数说:“你不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吗,别气了。”
梁桁惊讶,说:“你不生气吗!?”
萧数说:“气,但你刚才不是已经替我骂过他了。”
梁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萧数揉了揉胸口,梁桁察觉道:“你没事吧?”
萧数摇头,说:“没事。”
只是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另一边邱迟鹊好奇的盯着王绒绒看,边看边说:“小姑娘,你多大啦?”
王绒绒说:“13。”
邱迟鹊点头,又说:“怎么跟他俩认识的?”
王绒绒说:“萍水相逢,挺投缘的。”
邱迟鹊愕然,说:“还挺有文化。”
王绒绒不可置否,抬着脸看他。
她发现邱迟鹊的这种眼睛真是少见,形状柔和精致的漂亮,这种眼睛生来就会放电透着温柔,只是邱迟鹊不自知。
邱迟鹊说:“不要想了,喜欢我没结果。”
王绒绒收回嘴角,说:“少自恋!要喜欢我也喜欢他这种。”指了指梁桁。
邱迟鹊摇摇食指,说:“不要想了,也不可能。”
王绒绒此时鄙夷的看着他,说:“你脑子里只有情爱吗?大好时光好好学习吧!”
邱迟鹊愣了愣,然后气笑了,哎哟喂,搁这儿教育他呢?!
梁桁是真佩服邱迟鹊,跟谁都能聊的来,最搞笑的是最后把自己给聊生气,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这地方离王绒绒住的地方近,梁桁决定先把她送回去,到了路口萧数才说:“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有狗?”
梁桁吸了口气说:“你故意的是吧。”
昨天黑夜里看不清,这会儿才看清楚,这里住的人很少,位置也是挺偏的,但是房屋都建的很好,单从外面来看就很秀丽。
他们刚要走就听见一声尖叫,离得很近,梁桁循着声音走过去就见王绒绒抖了个激灵,他心揪了一下。下意识最伤人,何况他还是细节控。王绒绒躲到他的背后,梁桁才想起来这户人家是问问住的地方?那里面的叫声!
他下意识想进去却被萧数拽住。
梁桁说:“你干什么?”
萧数表情恢复平静,说:“梁桁,别这样。你这次可以伸手,但不代表次次都可以。你知道最痛苦的绝望吗?那就是你给了她希望,而下一秒会继续被现实打压。这样,只会让她更痛苦。”
你救不了她,这样做只会让她空怀希望继续受着煎熬。如果注定失去,宁愿从未拥有。
梁桁看着眼前的门,这扇门的背后是女人疼痛的哭喊,是男人神志不清的叫骂。
他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画面。
梁桁笑了笑,说:“萧数,我不是圣父不是感情泛滥,我这次可以伸手是因为这次被我遇到了,如果下次下下次我还遇到了我依旧会伸手。你不知道,一个真正需要光的人,哪怕光只存在一刹那也足够了,因为他会拼命抓住,拼命冲破囚笼。”
重点不在于光本身,而在于光曾照耀过这个世界,告诉他你是值得的,你并不是被抛弃的,你可以依赖自己的能力好好的活着。
梁桁进去了,萧数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又被关上了,但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注定失去,哪怕一瞬间的拥有也是拥有,是我的话,一样会全力去守护。”
萧数呆愣在原地有些发抖,邱迟鹊默默道:“这大哥还收小弟吗。”
梁桁把那人打了一顿,揍的很惨不过没伤到大碍,最后吼了一句:“这辈子都别再给我打人,不然你这双猪手我就给你剁了——”
恐吓的非常成功。
让他从施虐者变成受虐者。
他痴痴的边哭边点头。
问问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你。”
梁桁出来了,问问在后面拿着个包。
邱迟鹊说:“这是…”
问问递给王绒绒,说:“这都是一些书,算是我的宝贝了,里面的东西我都看烂了,现在送给你当今年的生日礼物。”
王绒绒没伸手,静静的开口说:“我不能要,这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你可以借给我看,但不能送给我,就算你看烂了,但附在它们身上的回忆与温度永远都在。送我的话,价值就变了。”
几个人闻言一愣。
问问笑了,说:“你这孩子,犟什么?”
王绒绒却说:“很多人都有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我现在还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我才更明白这种意义。将心比心如果是我,我肯定要把它们带在身边一辈子。”
梁桁给她竖个大拇指,说:“你一定会找到的。”
邱迟鹊对这孩子刮目相看,说:“谁说你没有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接着说:“你现在最珍贵的不就是这里面的记忆么。”
梁桁对邱迟鹊刮目相看。
萧数在无人注意下揉了揉胸口,他极力安抚着自己要抖动的身子。
他想:又…又要发作了?
王绒绒和问问要去做饭了,他仨离开,梁桁时不时的瞅萧数一眼,他在他身边说:“我承认你没错,但是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萧数笑了笑,说:“你也没错。你只不过是自己淋过雨,也想为别人撑一把伞。”
梁桁突然觉得萧数懂他,一直都看的透他。梁桁拍了拍他的胳膊,刚要说话,却觉得不对劲又摸了摸。
萧数挣开,说:“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耍流氓啊。”
梁桁说:“你怎么又冷又热的,发烧了?”
萧数说:“我没事。几点了?不找云纵一对质了!?”
邱迟鹊跑的飞快,他俩在后面走着。
仨人回去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上午人流还行基本都是小孩子。近几天冰糖雪梨也不太景气,只有邱迟鹊最忙。
梁桁叹口气,说:“我是发现了,云纵一体验生活,万酒千里追妻,梅净和励志创业,这仨人的剧本一个比一个精彩。”
萧数说:“那你呢?”
梁桁说:“我们都是默默无闻的NPC!!”
萧数又笑了,说:“别带上我,他们的故事里没有我的名字,我没兴趣给他们当npc。”
梁桁坐他身边,说:“咱结钱回家吧。”
萧数看他,说:“干够了?”
梁桁说:“心累了。”
萧数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梁桁侧过身也拍了拍他的头甚至还揉了揉。
萧数说:“我刚洗的手,你呢?”
梁桁不说话了。
这感觉真挺奇特的,上一个揉他头的人还是他哥。
梁桁心心念念的奖金,终于在十一点见到了云纵一。那辆银白色法拉利停在园里,云纵一在这么热的天穿着外套,虽然他说这是防晒衣。
不过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云纵一走过来,笑着说:“谁惹你了,怎么大清早的就找我?”
梁桁笑笑说:“你自己干的事自己不记得?”
云纵一说:“怪我,我确实把这事给忘了。”
梁桁看着他,他防晒衣真不错连脖子都被遮的好好的,但梁桁还是不经意瞥到他锁骨上一个粉红色的东西,然后自然的挪开视线,心里忍不住开骂:你当然不记得,你只顾的上你自己!!
云纵一转身朝万酒那边走,不知道是不是梁桁的错觉,他总觉得云纵一的步子轻飘飘的像是刻意捏着力气。
萧数光明正大的玩游戏,过了一关说:“什么时候走,下午还是明天一早?”
梁桁愣了愣,说:“什…真要走?”
萧数说:“这是第几天?”
梁桁说:“十五。”
萧数点头说:“差不多了,撤吧。”
梁桁说:“真的?等我把奖金要到手再走。”
萧数说:“你真当真了?”
梁桁说:“不然呢,咱俩玩呢?反正你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我就直说吧,我救了云纵一,不然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血雨腥风而不是和和美美。”
萧数点头,梁桁凑过去说:“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奖金的多少。”
萧数说:“奖金那也是该给你,你自己定。”
梁桁说:“因为云纵一的失职,导致我们白费功夫,他应该对我们表示赔偿!”
萧数说:“得亏你救了他,不然咱俩现在就被赶出去了。”
梁桁说:“我觉得云纵一待不了多久了,他走的时候咱们就得走。梅净和现在最恨的就是我。”
萧数笑了,说:“你到底跟这俩合伙人结的什么仇什么怨?”
梁桁说:“不知道了吧,梅净和喜欢云纵一。就他喝醉那天,梅净和差点把他那什么了,我不是去送东西吗,正好阻止了那件事的发生,所以,我救了他,所以,他恨我。”
萧数看着他的表情很复杂。
梁桁怕他听不懂,说:“能明白我说的那什么是什么吗?就…成年人在感情里会做的事。”
萧数沉默,他又说:“还不懂?洞房花烛夜会干的事儿!他当时那么晕,我救了他能明白这事的重要性吗!!”
萧数淡淡的看着他说:“我有耳朵听的懂,不必说这么…仔细。”
梁桁也有点尴尬,他说:“你不给个反应,我怎么知道…”
今儿中午的饭不是加的鸡腿了,而是加的俩大鸡翅,萧数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美美的啃起来,梁桁见状把自己的鸡翅夹给了他一个。
趁吃饭的间隙,梅净和走过来跟他们说:“咱们这铺子就只能开到这儿了,工资我会一一微信转给大家,辛苦了。”
他们愣眼,梁桁说:“不会这么巧吧!”
萧数说:“挺好,不然多显得你半途而废。”
梁桁说:“这叫及时止损!!”
干完饭后扔掉东西准备收拾走人,梁桁手机响了一声:
『一哥』:来休息室门口
梁桁说:“云纵一找我,我过去一趟。”
云纵一在门口等他。
他走过去说:“真巧,你不找我我还要来找你呢。”
云纵一说:“找我干什么?”
梁桁说:“先给你听个东西。”
把录音放了一遍后,云纵一了然一笑说:“要奖金啊,好说,等会儿让万老板发你。”
梁桁心想:就这么简单!?行吧……
“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啊?”梁桁想了想又说:“恭喜啊,终成眷属。”
云纵一笑了说:“谢谢。我找你只是想说,我虽然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在你的世界里遇到了一个对你来说很特别的人,让你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在意,那么这个人就是你要的答案。”
梁桁微怔,默了半分钟扬起嘴角说:“谢谢啊。”
萧数把东西放回仓库后,刚从出来就听见了云纵一的这句话,他靠在墙上出神。
从仓库出来拐个弯就能走到休息室。
萧数靠在休息室暗面的那面墙上,梁桁就站在休息室门口,俩人一起出神。
但愿能遇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究竟遇没遇到,希望时间能尽早给出这个答案。
收拾好后,云纵一说要送他们走,还是万酒开车!!开那辆法拉利!!!邱迟鹊激动的说不出话,梁桁坐在中间都不敢仔细感受,萧数倒是自然微微靠着。
万酒开着车,后面仨人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可以啊,眼光真毒辣。”
这仨各有各的帅,不同的气质风格。
这种层次的能招到一个就说明命里旺帅哥。好家伙,还能一气儿招仨。
万酒没好气道:“这山里帅哥挺多?”
云纵一不了解,说:“谁知道,都没你帅放心吧。”
万酒点点头,说:“那就是你命里招帅哥。”
云纵一笑了,说:“对啊,不然怎么招到你。”
万酒回过神来,发觉被套路了,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
梁桁闭着眼装睡,说真的他有点受不了了。有意无意的碰了萧数一下,萧数没动静,他又碰了一下,萧数握住他。
有点暖,梁桁想。
萧数之前觉得他皮肤温度凉只以为是他当时发抖出的冷汗,这么一握没想到还是那么凉就没动给他暖了一会儿。
梁桁就着这股暖流睡了过去。
离目的地还有一会儿,耳边除了车辆的行驶声就是风声以及梁桁的呼吸声,萧数不知不觉也有些困意索性眯了一会儿。
万酒一路驶向嶂苔县往槐岭镇开,到嶂苔后并没感觉有什么,只觉得烟火气比素头溪要浓,这么一对比素头溪就跟世外田园似的,而嶂苔却逐渐城市化。
在H省有个很奇怪的定律,人一想到H省就想到雁海市,雁海市的名气比H省的都大,它甚至跻身于发达城市的行列,可明明青杭才是省会。嶂苔是芜州最好的一个县,它的地势非常好占地面积也很大,发展起来很快。对于外面人来说,一提芜州就只想到嶂苔的庙会,每年只有嶂苔办的庙会非常盛大且丰富多彩。
所以,这是一个挺奇怪的定律。
芜州是H省第一旅游城市,它不仅依山傍水,而且房屋建筑在新建的基础上保留了原本风格,花香人美空气好是这里的招牌。
但芜州相较于其他同省城市并不发达,里面的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落后。
最典型的代表——槐岭。
万酒停车解开安全带,说:“到了。”
云纵一也解开,往后转身喊他们,目光瞥到萧数和梁桁贴在一起的手,笑了笑说:“到了!!”
万酒下了车,邱迟鹊先醒了梁桁和萧数紧随其后,下车后万酒发着呆。
他说:“太不可思议了,世界竟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整个H省没有比槐岭更美的,它不仅有像素头溪那样肉眼可见的美,它还有让你身心都感到舒服的自然生态环境。都说芜州是山乡,其实除了槐岭以外的地方的人对山水都没有额外的情怀。
一些地方的人甚至愿意配合资本,让魔手伸进大山伸进大自然,来创造他们所谓的“家园。”可只有怀感恩的人才明白,家园是自然创造的,他们只能不断的修复,而不是推翻另改,那样自然就已经不在了,你已经破坏它原本的生态系统了。
槐岭是真正意义上的依山傍水,槐岭的地势复杂,它诞生于山水间。历代住在这里的人们对于山水都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山水养育他们,他们守护山水。所以导致外界根本不知道还有槐岭这样的地方,别说外面的人了,就说上层领导若不是因为调查他们也不记得还有个槐岭镇。
槐岭相较于其他地方,人口稀少,下面的村庄也是较少的。主要原因是人口搬迁,每年一批一批的往外走。尤其是送走一批批学生,大多数的学生后来都会带着家里人往外走。当然,也有不走的。
萧数一开始还无法理解他爸,他父母的分开也主要是因为他妈很有野心和追求,而他爸很固执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因为这事,他还和房梦葶吵过。按这些年的积蓄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去青杭生活,无论是对他们的未来还是对孩子的学业都是不错的。可萧曼承不愿意,走可以走,搬却不能搬。
后来的萧数因为体谅他爸,渐渐的明白,这一方养育自己的地方应该是自己最想守护的地方,槐岭是天下独一份的天地,他们要守护的就是这份独特。
这是梁桁第一次在边界线看到全貌的槐岭,踏入槐岭的那一步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你会发现不一样的天地,连空气都不一样,它在奉献自己来养育你。大自然对于人类,才是无私的付出,而人类却妄想将它占有。
万酒说:“这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我要是签了这里,那咱们的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几乎是同一秒:
萧数:“不行!”
邱迟鹊:“想都不要想!”
万酒一愣,梁桁和云纵一也意外,萧数恢复那张死人脸,冷的极具威胁性。
他说:“万老板,你是有钱,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不是你有钱就能想的。”他看向槐岭,又说:“槐岭多少年了都不为别人所知,除了是它本身占地面积小、地势复杂、交通不便利之外,还有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顺应自然,守护自然。”
邱迟鹊也冷漠下来,说:“他们低调了一辈子,就是尽可能的在保护它的完整性,让它得以延续。”排斥性的看他,说:“大自然最不欢迎的就是浑身散发着铜臭味贪婪的向它不断靠近的人类。”
萧数一句话总结,说:“我们不欢迎资本。”
转身就走,邱迟鹊跟着。
梁桁突然能理解,对他们说:“槐岭是个特别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理应藏在心中。他俩刚才有点激动,我替他们抱歉哈,欢迎你们来隐居,其他的就不必了。”想了想还是提醒他们,说:“大恩不言谢,祝你们幸福,有缘再见。”
愿你们知恩,不期望图报。
萧数和邱迟鹊爬着石阶,梁桁跟上,说:“既然有这么重的情怀,你们是不是真不打算走出去,一辈子就守在这儿?”
邱迟鹊说:“当然要出去,只有自己更强大才能更好的守护这里!不然按这时代的发展,说不定守到最后也是被别人抢走。”
萧数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要走出去呢,只是他自己本身…如今只能在心里叹叹气了。
只有自己更强大才能与敌人抗衡,才可以握住主动权,才可以对世界说:不!
才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守护槐岭山水间。
邱迟鹊跟梁桁聊着,说:“就我小时候,总能听到看到罗大叔和萧大叔带头一起骂那些人,来一回赶一回,乐死个人!!”
梁桁觉得稀奇,问:“那后来还敢来吗?”
邱迟鹊说:“来啊,反正就磨呗。不过后来有上层领导来视察过,最后只是说完善修复一些建筑也没干什么事,让交通便利了些。”叹了口气说:“还好槐岭不大,还好它地势复杂,还好住的人少,不然早被改造了。”
梁桁点头,觉得真好,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家乡情怀。
梁桁杵了杵萧数,说:“憋闷气呢?就像邱迟鹊说的那样,自己更强大了就好了,多努力呗。”
萧数眼神中流动着一些不知明的东西,他轻轻揉了下胸口,淡淡道:“嗯。”
梁桁蹙眉,说:“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怎么动不动就揉?”
没什么,只是最近内心波动大。
萧数笑了,说:“梁木行,你观察我?”
连梁桁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目光经常定到萧数的身上。他有个毛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身就缺乏安全感还是怎么,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他会迅速将自己的目光定在一个人的身上,不是一直盯着看,是下意识的会寻找会时不时的观察。每次都是无意识的,他也不是说暗恋人家,他称这个为目光依赖,一种获得安全感的方式。
不过他很久都没有了,上个让他有这种目光的还是那俩朋友。自从当了大哥,安全感满满的,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威胁。
这一次,他自己感觉也不是缺乏安全感啊,难道是萧数太有安全感了?
他说:“我就觉得…你这种状态很容易出事…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