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来个人聚集在一个被荒废的中型厂房前,嬉笑的都是“主”请来的围观群众,都站在外围。内场的气氛可以说有些压抑,他们没有站一起,反而分的很明显,一个板块一个板块的。
萧数并不了解他们里面的具体情况,他只知道那个被称呼的“主”在施行欺凌,他高一的时候就知道,也是在高一的时候揍的他们,只是近半年他像是变了什么玩起游戏了,其实说是游戏不如说在折磨人。
他也不知道“恶鬼”的称呼究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是给他的绰号,如同“老鹰”“小鸡”一样。
“主”名字是宿诀斯,年纪不大,才20,大学没考上,如今待在芜州。“老鹰捉小鸡”就是他兴办的,算是首创。
所谓“老鹰捉小鸡”的主要角色自然就是老鹰和小鸡,担任老鹰的就是那些在当“老大”的人,他们要做和可以做的的就是捉小鸡。在外捉小鸡可以说是他们的任务,如若做不到就要接受惩罚。惩罚有很多种,对于这群要混这道上的都明白如果有人要搞你,那你怎么逃都逃不掉,更何况像宿诀斯这种背后还有靠山的混账。在内也可以捉小鸡,不同老鹰捉来的小鸡可以说算是他们的小弟但也不止是小弟,如果看上了别的老鹰在外捉来的小鸡,他们就可以行使权力在内进行争夺或者交易。
这个机制里除了他这个“主”,最重要的就是“规则”和“惩罚”,规则是主定的,不遵守规则,惩罚就来搞你,具体怎样的惩罚谁都不知道。
其实宿诀斯跟于迢是一个性质,不过他比于迢厉害,他不是被控制的他已经完全被同化了。除了他没有人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那些老鹰不知道被他握着怎样的把柄,总之被控制的好好的,而捉来的小鸡他并不在意,他只要人数。老鹰手下都有一定的小鸡,达不到那个数量也没关系但是不能减少,否则就要面对惩罚。
至于小鸡如何被控制,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他只需要控制好老鹰。而有些老鹰还很愿意帮他做事,因为做的好了有报酬,这就是其中一点让人想不通的事,宿诀斯很有钱吗?
极少人见过宿诀斯,有时候他来就一件事那就是确定人数,只是偶尔会带走几个小鸡,不过这是很少发生的事。然后剩下的小鸡或者什么他都不管,任凭老鹰怎样。其实宿诀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把老鹰控制的很好,到底怎样控制的除了他和老鹰没人知道。其余时间宿诀斯并没有做什么,猖狂事卑劣事都是老鹰自己做的。
老鹰中目前分为两种,一种是思想和内心已经被腐化的人,另一种是后知后觉的清醒过来后已经无法脱身所以被逼无奈。被逼无奈中也分为两类,一类是绝大部分的只求保全自我,小鸡的怎样与他们无关,另一类几乎是特别少的自己留着后手并且护着小鸡。
小鸡的年龄在初一到高二这个范围内,都是一些手无寸铁之人,要么是被骗过来要么是被凑过来,总之被看上了就反抗无果。
宿诀斯的机制内原本是挺顺利的,直到某一天他受到了威胁,出现了一个不可控因素,他称之为:恶鬼。一开始以为他是英雄后来又觉得并不是,他根本没有要帮那些人的意思,所以宿诀斯觉得这是在挑衅他。
小鸡不停的在换,恶鬼不停的破坏。
因此宿诀斯联合顾槿一起在今天引君入瓮。
其实,宿诀斯谈不上什么老大,至少在嶂苔他只靠自己根本达不到现在这个场面,在嶂苔十几岁的人中最混账的人名字叫顾槿,是个女的搞的就是校园欺凌。
梁桁和乐倾休穿了俩巷子终于走到了一开始进来的那条道,然后他们就听到一阵抽泣。
俩人对视一眼,梁桁循声走过去。
“不就是学习好?学习好就勾引人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好看,谁见你都夸你,我看你是飘了!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贱!?”
“你放开我!!李檬,你人前比不过我,嫉妒满的都要控制不住了,所以喊人来打我?你能有什么本事?起初我看不到你,如今我看不起你!”
被打了一耳光,也被揪着头发。
这是女生的声音。
梁桁举着手电筒照过去,看到四个女生围着一个女生,真让人头大,他不可能动手打女的。
其实有五个人,另一个女生站在阴影里,来了别人她才开口:“出出气就得了,今晚上有要紧事。”
李檬不愿意,说:“顾姐。”
光不是很强烈的照在她们身上,被围着的女生在此刻容颜被虚实的白光描绘着。五官可以说是精致,面容留白较多,标准的清冷美人。她很害怕,身体也在发抖,长发凌乱着但表情很冷静,她就是看不起这群人。
不知道是不是光的原因,映在她的身上浮现出一股很强烈的氛围感。
梁桁说:“群殴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单挑。”
顾槿笑了笑,看着她说:“不得不说,你长的真漂亮。”
李檬气不过说:“顾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她对上顾槿的眼睛,满眼不屑。
顾槿说:“这张脸得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啊。”眸子暗下去,冷冰冰的说:“我最讨厌你们了。”
她讥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种人配讨厌谁?”
这话完全踩顾槿的雷点,顾槿黑着脸走过去抬手被梁桁拽住,同一时刻从墙上跳下来个人,那人一挥腿把顾槿踹倒。
梁桁睁大眼,心不由得佩服。
她说:“女生的架还得是由女生来打。”转身对顾槿说:“顾槿,我到底要扇你几巴掌,你才能改?”
剩下人见这架势都不敢动,那个女孩挣脱束缚,站起来朝着李檬就甩过去一巴掌,右边给了一下左边也给了一下。
说:“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比过我,不然就把嫉妒烂在肚子里,默默受着。你们这种人,只配妄想,不配得到。”
顾槿站起来,看清梁桁和乐倾休,冷笑着说:“什么时候也能轮到小鸡插手我顾槿的事了?!好一个宿诀斯,耍我耍的团团转。”
梁桁先是听到了老鹰,这会儿又听到了小鸡,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槿盯着他们俩,眼光恶狠狠的,她真的很讨厌他们,既讨厌又嫉妒,这么久了她其实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谢谢你们,我叫游谧。”
清冷美人年龄不大,才十四岁。
梁桁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乐倾休说:“你没事吧?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顾槿看着突然跳下来的人说:“终于憋不住了?我可盼着你呢,恶鬼。”
梁桁没忍住说:“恶鬼又是什么意思?”
乐倾休摇头,梁桁看她们说:“你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什么老鹰、小鸡、恶鬼?也甭管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欺凌是不对的,是犯法的!”
那人看他们,说:“你们不是里面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梁桁言简意赅道:“救人。”
顾槿在打电话,拨了几个都没通,她咬牙骂了一句脏话。
那人说:“我叫南诩闲。你们赶紧走。”
游谧说:“你不走?”
南诩闲没吱声,他们先一步离开了。
四个人靠近顾槿,求助着。
顾槿的人都在那边,目前一个也联系不上,说好的蹲恶鬼,现在她蹲到了却无人问津。
南诩闲留着短发,看起来特别飒爽,她的五官线条偏硬,看起来具有压迫感,犀利中有些许的慵懒。
她犹豫了半分钟跟上了他们。
李檬急切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顾槿没这么受过气,她吸了口气悠悠道:“不重要。先去那边,我要见他。”
在不经意间时间不断在消逝着,此刻已经入了深夜,周遭安静的要死,蝉鸣弱了许多,只剩夜空中的繁星不觉累的闪烁。
梁桁觉得萧数已经睡了,打电话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说:“你是恶鬼?”
南诩闲摇头,说:“不是。”
南诩闲今年17,身高一六九,身材体型都很好,苗条但不缺力量。
梁桁说:“那你…”
南诩闲知道他想问什么,但这种事掺合的人越少越好,她言简意赅道:“他们恃强凌弱,我惩恶扬善。”
梁桁笑了说:“同道中人。”
南诩闲略有兴趣的看向他,也笑了笑,放松时的她警惕心稍减了些,气场却依旧强硬,蛮霸气的。
他们往外走,离里边已有一段距离,南诩闲把他们送到这,转身就要走,梁桁说:“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南诩闲若有所思,平淡道:“我还有事,你们回去吧,我练过格斗不用担心。”
梁桁真心佩服她,就在南诩闲要走之时有一个人从草丛中迈了出来,梁桁闻声照过去,那人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直起身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看清他的脸时除游谧以外的三个人一并愕然。
梁桁偏了光,怔怔的看着他说:“萧数,你干什么去了?”
如果只有梁桁和游谧,萧数一句:找你。就能把事情给翻过去,但是此刻还有乐倾休和南诩闲。
冷静了一晚的南诩闲此刻不可置信,看着他说:“……恶鬼?”
她的语气有些试探,萧数没有吱声,算是默认。
乐倾休愕然道:“是你!”
梁桁懵懵的,依旧看着萧数,说:“他们…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之前。
萧数偷摸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梁桁,但他没走,因为局面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这种事情不连这次,他总共就碰上过三次。第一次是机缘巧合之下碰上的,后面两次是他听到风声自己来的。正如梁桁说的那样,既然遇到了就无法坐视不理,萧数也一样。
可是他犹豫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做的到。
毕竟如今的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但是他依然做了。
萧数并不知道有宿诀斯这号人,他只知道“老鹰捉小鸡”是个专门欺负人的游戏,而他专门破坏这个游戏。他搞破坏只是为了帮助那些被欺负的人,可是在表面上萧数并没有表现出要救他们的意愿。他知道他只能帮一时,如果太明显,这次帮了,也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人下一次会更惨。
他只能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让他们对“小鸡”的兴趣没那么大了,“恶鬼”的存在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同时也忌惮着所有人。
之所以被称呼恶鬼,不仅仅是那些欺凌者,还有那些被欺凌者也对他没有好印象,有的被帮助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帮了反而连他一起恨。
因为萧数表面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好,但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的事情,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也能控制并保护好自己。今年放暑假之前,也就是他遇到的第三次,萧数报警了,即使警方并没有查到什么,只是对严重欺凌的人进行了拘留,但这已经足够威胁他们了。
今夜的游戏宿诀斯不关注小鸡,只关注恶鬼,他联合顾槿以“捉小鸡”的噱头来引恶鬼现身。顾槿那边的机制也如此,她下面也是老鹰,不过跟宿诀斯不同,她的老鹰都是自己人,一条道上的,靠的不是控制反而是意愿,她不缺人,她没有靠山但是有渠道。
顾槿捉来的小鸡都是女生,跟宿诀斯这边井水不犯河水,跟宿诀斯只是交易关系。今夜进行了大融合,内部的老鹰捉小鸡即将开始。宿诀斯这边恶劣的老鹰对上顾槿手下的老鹰捉来的手无寸铁的小鸡,无法想象会是个什么场面。
萧数攥紧拳头,看着那些因为十分害怕一直在哭喊的女孩们,这已经比欺凌更恶劣了。
宿诀斯没发声,没人敢动。
下面吵吵闹闹,宿诀斯一人待在房顶等顾槿,半晌,顾槿出现恶狠狠盯着宿诀斯。
宿诀斯说:“你的老鹰还真是实诚,弄来的小鸡崽们个个都跟天仙似的。”
她冷笑一声说:“我就是太实诚了,才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萧数只能看到房顶上有俩人影,下面人吵嚷着但都没动手,他凑近,场面突然就轰动起来,恐惧的尖叫声大了起来,萧数冲出去,宿诀斯捕捉到他的身影,耳朵上戴着的耳机连接着老鹰。
他的语气很严肃,说:“恶鬼来了,别忘了主要任务。”
冲向小鸡的老鹰们突然变了方向,萧数看着猛变的局势,才明白过来然后就跑,他们人太多,还好萧数灵活。
顾槿看下面,不耐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明明说的治恶鬼,我刚已经引出恶鬼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宿诀斯愕然道:“你怎么可能……”
突然意识到什么,说:“你以为的恶鬼是谁?”
萧数迟迟不说话,梁桁蹙眉,乐倾休试探道:“你跟他们不一样对吧?”
南诩闲察觉到什么,跑走了。
萧数明明可以解释的,但此刻他却看着乐倾休,眼神中透着不屑和冷漠,说:“被揍不改么?”
乐倾休愣在原地,游谧去到一旁打电话。梁桁心里堵的厉害,他拽着萧数的领子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梁桁最恨欺凌者,萧数说这话无疑是给他双重打击。
萧数看着他,眸中闪着昏暗的光,说:“这就是我,认清现实了?你以为的我跟我本身并不是一个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那些东西,萧数又突然说这种话,梁桁直直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审视,说:“你再说一遍。”
萧数冷笑一声:“别自欺欺人了梁桁。”
抬眸看向他,又说:“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梁桁朝着他的脸给了一拳,就往路口外走了,乐倾休和游谧急忙跟上。
他明明可以解释的,却不愿意解释反而要借机再一次推开梁桁。他捂着胸口,在今晚那些个交融在一起复杂的一团情绪正在逐渐分解,他慢慢明白了。
除了自己本身那个不可控的内心波动,就是从七岁那年直到现在都迈不出去的负面情绪,还有后天养成的不在意但内心又忍不住在意的矛盾情绪,萧数觉得这就组成了如今的他。可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目前内心还藏着另一股情绪,而那些个复杂的东西在面对这个的时候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对梁桁的逐渐靠近。
就在今夜他不断跑进巷子里去寻找梁桁的时候突然回觉梁桁只是怕黑,而这个怕黑跟普通意义上的怕黑并不相同,再说梁桁打架那么厉害人还是当大哥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愿意操心,甚至找不着他还有些慌张。
他想:萧数,你很担心吗?他一句需要你,你就控制不住的想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了,他疯了吗?还是说他真自恋到认为梁桁没了他就不行?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今夜让他觉出点味了。他扪心自问,他对梁桁的在意和对邱迟鹊罗屿琛的在意一不一样,答案是不一样。
十五六七的男孩儿,这个阶段其实对一些东西是了解的甚至说还有点好奇,情种易萌生、春心易荡漾。
但萧数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跟性格以及过往经历有很大关系。
说他纯粹吧却包含着那么多复杂的东西,说他不纯粹吧,其实单纯的要死。
他又不傻,察觉自己总忍不住靠近他甚至忍不住在意他,最关键的是他自己明明想置身事外但在梁桁这个总要给人撑一把伞的好心人面前,萧数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接住梁桁对世界的善意,不想让它遗憾落地。
过于在意了,终是过界了…梁桁要是知道了也许就不是给一拳的事了。
深夜路灯已灭,漆黑中萧数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点亮闪光灯,外面已无一人,萧数这才回过神那些人怎么没追过来,隐约中他听到了一阵响声,不知道是不是幻听那声响似乎是警笛声。
警察来了他更不用担心了,原路返回途中一直默念:不要想不要想……
到了乐器行门口时他眉头紧蹙,胸口疼得疼出一身冷汗,强撑着进门然后锁门,也没开灯灌了一杯子冷水后才勉强冷静下来。黑吞噬着空气像是封闭的透不进一丝光,他躺在沙发上卸下所有力气,甘愿没入无尽的黑,像是得到安全感似的闭眼睡着了。
梁桁比他回来的早,乐倾休要送游谧回家说是顺路,回来洗漱完躺在床上无神盯着天花板。又一次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但情绪上很气。他不是傻逼,也很理性,他真的觉得萧数不是那种人,通过之前的一些事儿他觉得萧数有难言之隐,但无论怎样,他这么说这么做完全精准踩中梁桁的雷点。
梁桁真的很生气。
后来也没力气继续气了,眼皮不陪他愤怒了,无声无息的睡过去了。再次睁眼时侧过身看窗外,天刚蒙蒙亮,坐起来看了看上边,依旧没人。
这家伙死外面了?他想。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楼下了,盯着那个窝在沙发上睡熟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堵的更厉害了。
明明是夏夜,燥热的不行,但梁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他搭上了个薄毯就又上去了。此时时间才四点半左右,萧数因为太累没察觉动静,直到早上七点半,罗屿琛叫醒萧数,邱迟鹊喊醒梁桁。
其实梁桁有起床气,平常发作不了是因为他作息规律自己能起得来,但若不幸被人叫起…也不知道最后是谁不幸。
梁桁在洗漱,邱迟鹊在抱怨。梁桁在换鞋,邱迟鹊在抱怨。梁桁在下楼,邱迟鹊还在抱怨。
梁桁不耐道:“你有完没完?”
邱迟鹊更抱怨,说:“你还有脸生气!?”
刚下楼就对上了黎攸觉投来的目光,紧接着萧数在楼下刚洗漱完出来,黎攸觉又看向了萧数。萧数心里知道毯子是谁给他搭的,但是没敢看梁桁,萧数把这能力的确练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但太过自然有时候反而会有些刻意。
梁桁无动于衷,他就等萧数给他道歉并且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但萧数貌似没有这个想法。
罗倦遥买来好多早点,九个人围着内厅的圆桌上吃饭,梁桁坐到了邱迟鹊和罗屿琛的中间,萧数直接坐到了北晏和罗倦遥的中间。
邱迟鹊和罗屿琛对视一眼:这两个从互呛八百年到互捧双标的不正常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
一桌子上有两个跟互相避嫌似的,有两个一觉醒来满头问号的。气氛异常安静,罗倦遥喝着胡辣汤,看了看他们说:“吃完就去录音棚。”
除了萧数,其他三个点头同意。
梁桁看罗倦遥说:“下午学乐器吗?”
罗倦遥笑着说:“先看录歌的进度如何,睡了一觉昨天学的没给忘了吧?”
邱迟鹊说:“遥姐,我们几个也不是猪脑子。”
一桌子上的人除了萧数都笑了。
梁桁跟之前一样,萧数也跟之前一样,嗯,都很正常,明明很正常,明明很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才不正常!!邱迟鹊疑惑,萧数坐他斜对面一个眼神也没给这边,他看了看梁桁,心想:难不成死逼真有三分钟热度的臭毛病?
饭后罗倦遥五个上去换衣服了,罗屿琛和邱迟鹊上去收拾东西,梁桁没动,萧数依旧没看他,站起收拾桌子。
梁桁抬眸说:“恶鬼是什么意思?”
萧数没立刻接话,收拾好了说:“不知道。”
梁桁的潜台词很明显:你现在说我还愿意听。
梁桁又说:“你是恶鬼?”
萧数转身就走留了一句:“不知道。”
梁桁仰头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后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挺自然平静的。
罗倦遥开车带他们四个往县中心走,再接着往里开了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录音棚不大,里面也很精简。
罗倦遥说:“罗屿琛就位,来打个样。”
梁桁在外面坐着,这会儿才想起手机的重要性,玩着手机突然刷到一个搞笑的视频,他笑了出来,邱迟鹊凑过去看。
那笑声是真心笑的,很脆。
萧数侧了侧身子,用余光偷瞄。
梁桁分享给邱迟鹊,邱迟鹊也笑了出来。
萧数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去看,等到罗屿琛出来他就进去了。
录音师说:“遥姐弟弟也是宝藏啊,要什么给什么。”
罗倦遥说:“这才哪到哪啊。”
外面也能听到里面人的声音。
萧数戴着耳机,罗倦遥说:“来,放轻松唱。”
萧数看着词,淡然的唱着,薄荷音在此刻掺着冷,好听是好听,等他唱完录音师说:“感觉缺点什么。”
罗倦遥说:“缺点感情。萧数,温柔点。”
萧数不经意瞥了一眼梁桁,吸了口气放软了声音,认真的又唱了一遍。
清凉淡漠的声音放软了调子、掺进了感情,温柔的专软人心肠。
梁桁的嘴角一点点收起,握手机的手不禁用了力气,盯着屏幕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
罗倦遥拍手说:“完美!”
录音师也叫好,说:“这让声控听了是真受不了啊。”
下一个进去的就是我们的声控梁桁。
梁桁的音色也很好听,干净透亮还有些细腻,听着很舒服很温柔。
罗倦遥说:“不要憋气,把声音放出来。”
梁桁又试了一次,罗倦遥点头又说:“梁桁,这首歌的旋律听起来轻柔优美很舒服,到中间的感觉就像是有束光照进来一样,所以有些字不需要刻意咬的那么清晰。”
梁桁领悟的很快,说:“希望的感觉是吧。”
理解了以后又唱了一遍,罗倦遥笑着给赞。最后进去的是邱迟鹊,等彻底搞定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几个人饿的饥肠辘辘,罗倦遥赶紧带着吃饭去了。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餐馆吃的,梁桁干了两大碗牛肉面,刚撂筷子就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梁桁随意一瞥,愣了愣。
世界可真小,其中一个人就是南诩闲。
南诩闲也看到了他,眼神示意了下。
罗倦遥看过去,笑了,真是个酷美女。她以前也是短发,不过现在长了,现在想想还挺怀念。
南诩闲穿着牛仔风的马甲,两只胳膊都露了出来,上臂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让人感觉可以直接在上边滑滑梯了,她肤色偏白,肱二头肌明显的晃眼。
邱迟鹊咂咂嘴道:“真让人自愧不如,我明天就开始锻炼!”
罗倦遥递给个眼刀,说:“先把贝斯给我学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