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伴随着鸡鸣声日升金光灿,东方既明。学生放假的第一重点:先睡饱。先睡饱再吃好,玩不玩的心情舒畅最重要。
萧数醒来后出门感受到了凉气,今天是大晴天,但很明显的近日早晚都变凉了,萧数从没感觉过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梁桁真的捂热乎了,这么一抽离真是冷的不好受。
房梦葶做好了饭,头一回见他起这么晚,笑着说:“醒了?收拾收拾吃饭吧。”
萧数更是破天荒的问她:“萧英怎么变瘦了,不好好吃饭?”
房梦葶愣了下说:“没有,成日里就好动,学校还要求跑操,肯定跟假期里不能比,这每天回来还给他加餐呢。”
萧数开了话头,房梦葶便有机会跟他聊几句,这也是头一遭,萧数虽然自我感觉是在缩着,什么都不在意,对外界甚至有些不适与恐惧,但毕竟长相和个头摆在那里,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不好惹,自主的孤立所有人。
她说:“还操心他呢,再怎么也饿不着他,也不见你长肉,在学校里吃不好回家就多吃点儿,照顾好身子。”
萧数没说话却浅浅的笑了笑,灿然辉光蒙着凉气,光透过来十分的清澈,映在少年的笑里显得青春又温柔。说来可笑,这的确是房梦葶第一次见萧数笑,寒温处久了稍微升一点就让这心里特别暖。
萧英醒来就要抱哥哥,萧数拍拍他,说:“洗脸刷牙去。喝水没?”
萧英笑着的肆意,满脸的求夸,对他哥说:“喝了!一大杯噢。”
萧英年纪太小,小脸还太稚嫩,只能从眉目与鼻梁间判断他的长相,萧英长的洋气,一双大眼笑起来治愈的很,他总笑,总在萧数跟前笑。萧数苦笑,不论怎样,萧英从不放弃在自己面前求夸。
萧数说:“执行力还挺强。”
萧英希望哥哥喜欢他,至少别讨厌他,希望着能认可并给他一句好听的话,然而每一次的上前萧英都不带期盼,仗着年纪小卖萌撒娇,萧数心情能好一些,开心一点,他也会跟着开心。
萧数叹气,小孩子能有多敏感呢,你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里,因为在意,他也许不懂怎么说却懂如何用行动表达,顿然间好像感受到了梁桁,那些年梁桁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在院子里愣神,房梦葶喊:“小数吃饭了。”
萧数闻着生煎包的香味,心想馋虫起来了没。
馋虫早起了,人六点醒的,醒了就去洗漱,只是再次犯困,觉得假期里不睡懒觉属实有些亏,最后又睡了过去,更何况回笼觉是真的很让人满足。
外婆知道这帮崽子肯定起不早,掐着点在八点半左右做的早饭,邱迟鹊跟子桑琼沐倒没晚,进厨房就帮着做饭,南屋宽敞的很共三个房间罗屿琛跟江珏住对面,江珏没醒,罗屿琛利索的起来了。
出门就闻见胡辣汤和酥肉饼的香味顿时感觉饿的要死,洗漱完后进了厨房就见外婆在调馅,邱迟鹊在烙饼,而子桑正坐在小椅子上吃着酥饼,这都很正常,但让罗屿琛觉得不正常的是子桑琼沐头上戴着的那顶帽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顶手工做出来的羊羔绒帽子!TM的是他姐送给邱迟鹊的十三岁生日礼!!重要的不是几岁礼,重要的是!是羊羔绒啊!
那年罗屿琛与所有人势不两立,与邱迟鹊更甚,为什么你过生日偏偏就要牺牲掉一只我的小羊!!喝着羊肉汤带着羊绒帽,气的他差点吐血而亡。
子桑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早啊。”
罗屿琛对他说不了什么,直盯盯并审视着邱迟鹊,邱迟鹊察觉到冰冷的眼神,没偏头看他,给饼翻了个面说:“我马上要十六岁了。”
罗屿琛说:“就算是二十六也过不去这坎儿。”
邱迟鹊盛出饼,悠悠道:“兄弟能陪你一辈子,羊可以么?事已至此,转眼过去了三年,你不记恨宰羊的人却一直记恨自己过新生的兄弟,我没对你心灰意冷已经足够证明这份情谊在我心里的位置了!而你呢?!”
好好好,这一大早的戏就又开始演上了。
罗屿琛气的胃难受,笑笑说:“死逼呢?怎么还不来!”
邱迟鹊显然是不想放过他,继续道:“这大早上的天变凉了,琼沐体质弱我怕他冻嘎在槐岭。待客之道啊罗屿琛!兄弟的兄弟难道就不是兄弟吗?!你这么不满也太让兄弟心寒了……”说完就把大的肉饼都挪给了子桑,对着罗屿琛说:“甭在意啊,喜新厌旧人之本性。”
子桑冻不冻嘎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快要气嘎了!还好外婆解救他,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的胡辣汤,里面的肉片和木耳什么的可多可多。厨房比较宽敞,他们在厨房吃的饭,罗屿琛不跟戏精计较迅速投入到美食当中。
邱迟鹊在门口看了看说:“梁桁还没起呢?”
外婆说:“早起嘞,就是又犯困回去睡了。”
江珏已经起来了,邱迟鹊招呼他吃早饭,罗屿琛纳闷道:“萧数不来吃饭啊?”
邱迟鹊说:“别想了,人来了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信不信?”
罗屿琛叹口气说:“能不能收收?大早上的就犯病很挡人食欲!”看向子桑琼沐说:“还是离这戏精远点儿比较好。”
子桑低头认真吃饭,说:“眼不见心不烦。”
江珏喝了一口汤说:“真好喝!”
邱迟鹊迟迟不落座,说:“秦爷爷还没起呢?”
外婆摇头叹气道:“听声音是昨晚又熬夜看电视了,这个点应该醒了。”
正好外公起来了出门,萧数也来了进厨房看了看这一圈人,罗屿琛说:“吃饭没?赶……”
萧数说:“梁桁没起?”
罗屿琛:“……”
邱迟鹊率先嘲笑:“哎哟喂罗二小,看见了吧!现在信不信了!哈哈哈哈……”
萧数懵逼,看罗屿琛不冷不热的说:“不知道。”
于是更懵逼了,记忆中罗屿琛几乎没发过脾气,除了一些小情绪,以外的也不怎么外泄过。
邱迟鹊拉过他,眨着那双精致诱惑的桃花眼,十分真诚的说:“你评评理,究竟是那顶帽子的错还是他本身就有问题!”
以往评理的都是罗屿琛,这猛地一变萧数忒不适应。
萧数进去端汤和饼,说:“请问这一大早的又有什么不满,少抽风多干饭。”
罗屿琛一大早气就不打一处来,气的吃了五个饼,盘子里还剩一个,他想夹但看子桑要拿就没动,邱迟鹊把盘子端起来,又去盛了最后一锅饼,把盘子朝对面挪。
弹了一下帽子上的羊耳朵,说:“你吃几个了?”
子桑蹙眉道:“吃饭还要管人吃几个?”
邱迟鹊说:“子桑同学你已经吃了三个大肉饼,这碗汤喝完你就可以离桌了。”
子桑面无表情的说:“管的着么你。”
这俩就跟日常斗嘴似的,江珏还挺好奇为什么这次外婆外公不阻挠了,而罗屿琛静静的吃饭,今早心灰意冷的只有他一个人。
萧数端着出去敲了敲西屋的门,梁桁定了闹钟,这时候正准备出门,听敲门声就心慌,想着是不是自己睡过头了,开门却是看见了端汤又端饼的萧数,笑着说:“你多会儿起的?”
萧数进去把碗和盘子放下说:“犯懒了,八点起的。”
梁桁看着满满的一碗汤,心里特满足,说:“就这一碗汤,要是在外面卖,得20起步,料真足。”
萧数撕了一半饼给他,他接过闻着浓郁的焦香,看着他说:“犯懒说明睡的香,状态变好了,我也是。”
萧数伸手,梁桁眨了眨眼握过去随即感受到了一股暖意,萧数说:“被你捂热了。”
梁桁握紧笑着,都说恋爱容易变弱智,梁桁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觉得这话说的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萧数吃完饭了,梁桁还要喂他吃饼,说:“你要不再去盛一碗要不就跟我喝一碗。”
萧数说:“什么毛病?”
梁桁说:“你要陪我一起吃。”
萧数说:“这不陪着呢?我吃了饭才来的。”
梁桁就是想跟萧数亲密再亲密点,就像现在马上就贴进他怀里了。
梁桁一边感叹着肉饼里的肉太厚实了一边不乐意道:“不行,你说要监督我好好吃饭的,那你也得好好吃饭!你吃什么了?肯定又是喝了两口汤就出来了,你那也叫吃饭?”
萧数笑了说:“那肯定是不能跟您这吃九碗面的人比。”
三张饼梁桁吃完两张,极力克制的去拿纸擦擦手,心想一定要改变不能再让这人笑哈哈了。
萧数瞧他那小表情,故作思考道:“我今早还真好好吃饭了,喝的一碗米粥吃了仨生煎包还有一个鸡蛋。”
梁桁微怔,愕然道:“什么包子那么好吃?”
竟然都让你吃了仨!
萧数说:“是梦姨自己包的包子,肉馅的不好吃,我吃的是胡萝卜馅和香菇木耳馅的。”
果不其然,梁桁下一秒伸手去拿了饼,萧数看那神态就知道这人又在吃着嘴里的想着锅里的。不愧是馋虫,只要提起,胃就开始泛涟漪,大脑开始设想那个美味,食欲骤升,说:“我再喝一碗汤没关系吧?”
萧数捏了捏他的脸说:“馋死你了,再等会儿就要吃午饭了,留点肚子。”
梁桁看着他收拾碗筷,倏地想起什么说:“萧数。”
他这声音太正经让萧数紧张了一下,萧数看他说:“怎么了?”
梁桁说:“这是咱俩在一起的第一个假期…好像…并没有二人世界…”
萧数微怔,想了想说:“有。”
梁桁看他,他说:“一起写作业不就是咱俩的二人世界么。”
梁桁哭笑不得,恼道:“看出来了,我想跟你约会,你却只想让我帮你写作业!!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您这是找对象吗?您怕不是找了个饭搭子和作业帮吧!!”
萧数想笑但识相的闭嘴,梁桁还在嘟囔着:“怪不得人家都说谈恋爱都不是白谈的,肯定得图点对方什么…你!就你!就图你对象能帮你省事了!”
不然为什么让他帮着写作业还想让他管钱!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萧数年纪小…按理说应该不懂情爱是什么…所以…他不会真的一时上头找了个饭搭子陪他消磨时间吧!!?
梁桁恍然大悟的看着他,说:“你…你不会真的是……”
但他又不能说,搞得好像不相信他似的,这事儿还真得他自己消化了。
萧数静静的看着他拧巴,说:“那你呢?图我什么?”
梁桁笑笑,说:“图你长的帅会做饭,声音好听眼睛特好看。”
萧数缓缓看他,心情有些复杂,说:“就这?”
梁桁说:“就这,还不满意?”
萧数气笑了,说:“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岂不是见一个喜欢一个?!”
他不能接受梁桁是个如此肤浅的人更不能接受自己能让他喜欢只是因为这些表面的东西,跟其他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独特,那有什么意义!!?
梁桁算是发现了这人自从谈恋爱后小脾气可多,莫名其妙的就生气,还让他Get不到那个点,想了想为自己辩驳道:“长的帅的是一大把,也许会做饭的、声音好听的、眼睛好看的也一大把,但是这些综合起来的怎么可能一大把!”
这话让萧数听起来就真的像是在糊弄小孩儿,萧英这个年纪听了都不信。
他说:“那也不止我一个。”
梁桁搂过去说:“阿数哥,想当我唯一啊,那就直说呗兜什么圈子。”
萧数看他,顺着话脱口而出说:“你不想当我唯一?”
萧数说完愣了愣,梁桁也怔了下,他不想脱口而出的话被萧数说了出来,虽然是日常聊天但有试探在里面,梁桁收回手,说:“是谁昨晚刚跟你说了特别特别喜欢你的?!你TM…给我滚。”
梁桁真生气的时候都是静静的,佯装自然。他不会轻易许诺更不会轻易就相信什么,但心动永远无法提防与预判,喜欢就是喜欢了因为他值得,更何况他俩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年龄总是世人审视的第一要素,风声鹤唳的年纪去谈唯一亦或是永远,总显得格外天真可笑。因此,有些话梁桁觉得没必要去说,说太简单了更是对事实造不成影响,而换一种方式,用行动做出来才能对事实造成影响,一种正向的影响。他也知道萧数缺安全感害怕失去,也许以前萧数不怕但现在一定怕,可他需要萧数相信他,他不会放弃亦不会退缩。
他的安全感来自于萧数满心满眼都是他,细节抓的很死每一处都刷了蜜,而萧数却不在于他,只在于自己做的够不够好。
萧数把碗筷和盘子端了出去,那几个人在厨房商量怎么给梁桁补过生日呢,萧数刚进去就听见外婆说:
“做蛋糕也来不及,就在镇上挑一个吧。”
邱迟鹊点头说:“那子桑跟我去买蛋糕。”
萧数进去准备把碗刷了,邱迟鹊说:“先放这等会儿一起收拾,你不是给梁桁过生日了吗,咱这次就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可以吧?”
萧数说:“他在屋里收拾呢,去问他。”
江珏看了看,说:“我去问吧。”
江珏出去找梁桁,外婆外公去镇上赶集称大排骨了,转眼厨房就剩四个人。
邱迟鹊叹气道:“你俩一天不吵能死?哎我就好奇,就这样你俩是怎么愿意一起住的?”
萧数笑了笑,邱迟鹊和罗屿琛却一动不敢动了,罗屿琛说:“你有话就说,别憋着行么。”
邱迟鹊吸了口气说:“受啥刺激了?”
梁桁坐在小沙发上,江珏进来看他笑了说:“这刚吃完饭就闹别扭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梁桁抬眸看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江珏坐下说:“一个人的状态其实表现的很明显,萧数过来找你的时候一双眼分别写着:梁桁两个字,巴不得一秒就见到你,出来的时候却透露着一些小忧伤。你怎么着人家了?”
梁桁冷笑一声:“呵,忧伤。”又说:“我能怎么着他,他想当我的唯一又反过来说我不想当他的唯一,你就说有没有病!昨晚…不,不止是昨晚,在一起以后我从来没有吝啬过对他的表达,我每次都非常认真的说:我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然后今早又跟我整这出,归根结底还是他不信我呗,惯的臭毛病!”
江珏想了想说:“那你想当他的唯一吗?”
梁桁默了两分钟,说:“当然想。”
江珏拍了拍他说:“你俩其实挺明显的,你没有患得患失还这么运筹帷幄,说明他给足了你安全感,也不止安全感,你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可不是唯一吗,他又没谈过恋爱甚至还没被追过,再看你,说你从小被追到大都不过分。人能不患得患失吗。”
梁桁站起来说:“根本原因不是…可能也有吧。”
江珏说:“外婆外公赶集去了说给你补过生日。”
俩人出去,梁桁走向厨房,说:“俩人天天不得闲,也不知道……”
话音截止,因为听到了萧数很清楚的一声:
“我谈恋爱了。”
梁桁愣在原地与江珏对视一眼。
屋内顿然静下来,只有子桑说了一句:“恭喜啊。”
罗屿琛喝了杯水没吱声,邱迟鹊也没说话,因为萧数的一句话对他俩无疑是双重暴击。萧数看着他俩,笑着说:“这什么意思?”
罗屿琛说:“认真的?”
萧数说:“我这…不认真可能谈吗。”
邱迟鹊说:“可偏偏是你俩。”
萧数笑了说:“什么时候知道的?”
邱迟鹊白他一眼,说:“换头像的那一刻。梁桁前脚换,你后脚就跟上来,还什么山槐夏风啧啧啧生怕我俩看不出来呗。”
罗屿琛诚恳道:“我是刚知道。”
邱迟鹊又说:“就现在你跟我说罗屿琛谈恋爱了都比你跟我说你谈恋爱了容易接受,再说你能跟谁,你会跟谁?反正我觉得除了梁桁没别人。真是长大了啊萧死逼。”
罗屿琛说:“那他……”
萧数说:“我俩是一样的。你俩也感觉出来了,我就是瞒着也没必要,况且我也没打算要瞒着谁。”
罗屿琛说:“目前来说,我俩知道就可以了。这事儿吧,哪怕你没打算要刻意隐瞒,在他们眼里你俩就跟过家家似的。能懂我意思吗?”
邱迟鹊罕有的满脸冷静,说:“你俩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是好事…我说一嘴啊,肯定不好熬,你本来就…你自己的问题,坎儿迈过去了吗?我俩就担心你这个。”
邱迟鹊开头,罗屿琛也跟着说:“我俩一直都担心你这个,过不过的去不出意外的话,感觉会随着时间变淡,你俩得小心点,不受控的因素太多,咱们从小就好,万一事情被闹大,一切都会在瞬间发生变化。”
梁桁攥紧了手,只听萧数笑了笑说:“我跟你俩说是因为…在我心里…你俩已经是我最亲的人了,除了你俩,我也没必要跟其他人说什么,我这边没有任何羁绊。我喜欢他,跟他在一起,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问心无愧,现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你们能明白,人苏醒了,就只怕自己不够好。”
萧数站起来,罗屿琛还想说什么有些犹豫,邱迟鹊指了指子桑说:“有话别憋着,把他当空气就行。”
子桑琼沐冷冷的白了他一眼,邱迟鹊示好的笑了笑,罗屿琛说:“你想好了就成,我俩肯定站你这边。我就想知道梁桁是怎么想的?”
邱迟鹊也说:“这事得你俩跟我们说吧?你一个人算怎么…”
萧数把门开开看着梁桁说:“他啊,他说无论如何都会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是吧桁桁。”
梁桁看着他,还没彻底回过神就被萧数牵着往外走,剩下的几个人:
邱迟鹊说:“我TM算是体会到被兄弟喂狗粮的滋味了。”
罗屿琛还是不能接受,说:“开了眼了。”
子桑琼沐眨眨眼,江珏表示早已习惯。
梁桁与他十指相扣,说:“干什么去。”
萧数说:“带你去了解了解曾经的萧数。”
世间所有患得患失皆是围绕问题根本,例如:你喜欢我。短短四个字可以衍生出无数种可能与设定,强大到可以让一个人丧心病狂。
都觉得萧数害怕失去,其实并不是,他质疑的从来不是梁桁对他的感情,而是质疑他自己有没有当梁桁唯一的那个能力,他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哪怕是以前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可否认他天生就是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从来没有抛下过那股轴劲儿。当不当的了唯一是他的本事,他怕的是梁桁不曾想当他的唯一。
他能理解梁桁经历那么多,心底无论对谁都早已不抱有期盼。人都是需要依赖以及被依赖的,被需要的那份真实感强烈到让人的存在感在心里达到不可估量的高度。可他偏偏贪心,不止想做人家最亲的人还想当他的唯一更想此去每一年里梁桁最爱的都只是他。
萧数带着梁桁往家走,不远处镇上的吆喝声与人来人往的闹哄让平常静谧的小镇多了些烟火气,梁桁却觉得这集会让人赶的舒适,他记忆中北矫的集会比槐岭的闹哄多了人也特别多,不过更多的是匆忙,没有那份悠闲感。
家里没人,应该是都出去赶集了,梁桁见院子里有几只小鸡在啄食,说:“养鸡了。”
萧数说:“嗯,昨天就见了,说是前两天刚带回来的。”
梁桁凑近看,顺口问:“我见好多家都养猫狗,你家怎么不养?”
萧数要去厨房,闻声回答:“……是我妈不喜欢小动物。”
梁桁撒食的手一顿,萧数洗了些青提过去喂了他一个,梁桁看着他嚼,说:“真甜。”
萧数说:“你闻闻你的手。”
梁桁闻了闻,蹙眉道:“这什么味?!”赶紧跑去洗手了,萧数递给他纸巾。
说:“其实我爸挺爱鼓捣这些东西的,但是我妈不喜欢,萧语也不喜欢,所以我对这些…也就没什么感觉。”
梁桁擦干手,接过大碗继续吃提子,跟着萧数进了他的房间,萧数把右方抽屉打开,抽屉是可以被拿出来的,里面的东西满满的,放在桌子上,梁桁好奇的看着。
萧数说:“这些…感觉已经没什么用了。”
梁桁说:“怎么没用,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被你藏了这么多年,不看不碰也生出感情了。”
萧数笑了笑,梁桁扒拉着,好奇的拿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这个盒子是三层的,外观不能说是精致洋气,设计的很传统,梁桁看他,萧数说:“你开。我都忘了这是什么东西了。”
梁桁晃了晃,只感受到重量却没听到声响,说:“里面还藏着东西呢。”
他用“藏”这个字就很有意思,可是萧数真的忘了,梁桁左看右看没找到正面也没个锁什么的,根本摸不清怎么开。
梁桁笑了说:“怪高级,怎么开啊。”
萧数拿过看,摸索着,叹气道:“我没开过这东西,也忘了里面装的啥玩意儿。”
梁桁啧了一声说:“费劲。”
开始别劲儿,就不信了,一个破盒子还打不开了!梁桁仔细观察着,边看边碰着,紧接着手好像是碰到了哪里,盒子咔嚓一声开了。
梁桁说:“好家伙,还是个机关盒!?”
萧数好奇,说:“咋开的?”
梁桁不知道,一言难尽道:“好像是碰到了哪里,我忘了。”
俩人都忍不住笑,梁桁看第一层都是纸张,拿出来看都是画,笔触非常稚嫩,蜡笔画和水彩画,梁桁看着都是节日,什么春节元宵、植树清明、国庆中秋等等,其中特别的有三张:母亲节、父亲节还有萧语的生日。
这一看就是萧数画的,每一张都会写上两行字,就比如萧语生日那张上,他画的是萧语吹蜡烛还有他爸妈和他,写着:萧语今年十二,下半年就要升初中了,偷偷记下来我哥的黑历史:十二岁才一六九,咦,弱爆了!那就祝他十三岁能过一七三吧。
梁桁笑着,说:“你那时候多高?”
萧数说:“他十二…我七岁,那时候四舍五入已经一米六了。”
梁桁说:“那人家四舍五入也一米七了。”
萧数嗤笑道:“一六九就已经是我四舍五入给他算的。”
梁桁说:“你牛逼。”
打开第二层,一个录音机、七个不同颜色的弹珠、一个溜溜球、一副手套和一封信。
梁桁拿起录音机,说:“这是录音机?”
按了一下后传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梁桁说:“会不会坏了?”
话音刚落,就传出一个张扬的男童声:“说什么呢,不可能会坏!”
梁桁微怔,萧数也愣了愣,这是…他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
“是是是,你哥给你买的东西最好了,谁也比不过。”
这是一道明媚的声音,即使是录音机录上的也非常好听,梁桁看萧数,萧数说:“这是我妈的声音。”
“快快快!唱生日歌了!”
又一个稚嫩的童声,这是罗屿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阿数五岁生日快乐!!”
屋内只有录音机里的欢笑声,除此之外安谧非常,萧数愣在原地,梁桁认真的听:
“来来来,谁第一个说!”
这应该是外公的声音。
“我先!”
梁桁愣住了,这不是上一个小孩儿的声音,这听着挺像他的声音。
“那就桁桁先来。”
俩人看着彼此,此声一出像是秘匣开了锁,掀过经年,拾起时岁赠予的宝藏走进一场太过真实的幻想。
“祝阿数许过的愿望都能成真,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哟。”
“谢谢桁桁哥!”
“下一个谁?二小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