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州的天若是入冬,冷倒是不会很冷,只是温度降的快,早晚温差已拉开,目前出门已离不开外套。
萧数煮了四个鸡蛋热了两盒奶,梁桁洗漱完出来叹气:“要死了…”
五点钟的天空如他的心情一般没有色彩还蒙着一层灰。萧数正冲着凉水剥鸡蛋,梁桁进厨房背后抱着他,说:“不是说早饭在学校吃吗?”
萧数剥好放碗里,抽纸擦手说:“那么长时间呢,不能空腹。”
梁桁早上睡醒这会儿最粘他,恨不得挂他身上,萧数乐在其中,转身说:“抬头。”
梁桁笑着抬头,萧数吻了两下,把牛奶塞他手里说:“不烫了,趁热喝。一人俩鸡蛋,当学生的得多补蛋白质。”
一下楼凉风扑满面,萧数忍不住蹙眉,这早上是真变冷了。
梁桁忍不住缩脖子,偏头看了看惊喜道:“开花了!昨天我记得还没有呢。”
花形似牡丹,白中透粉,瓣与叶含着露水,梁桁凑近嗅到了一股清香。就在萧数看了两眼的时间里梁桁已经拿着手机拍上了,此时天地间囊括着一层薄薄的凉意,萧数把口罩递过去却发现这树下落了不少花瓣。
说:“夜里肯定起风了。”
梁桁说:“木芙蓉…这是芙蓉花啊,哎,要不咱们也养…”偏头对上萧数的眼神,即刻泄气道:“算了,时间不自由。”
这风起的不小,甚至有几朵花整朵的落了下来,梁桁拾起一朵闻了闻拿给萧数看,说:“好不好看?”
萧数接过来,凑近别到梁桁的耳朵上,来回看着,非常满意道:“太漂亮了。”
梁桁垂眸笑,脸不禁泛红,拿下来又别到萧数耳朵上,破晓的光逐渐晴朗,萧数背着光的方向,梁桁直直的看着,萧数笑,说:“什么表情?”
梁桁摇头,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好:花配人,人衬花。他顿然觉得这朵花帅的要命,伸手拿下来说:“我要留着它。”
萧数把车推出来,又给他戴上口罩,说:“凋落的花能做成干花香包,你要是喜欢回头让秦奶奶给你缝个。”
梁桁坐上车,说:“你不会啊。”
萧数把拉链拉好,开车说:“对于生活,我还没有精通到这种地步。针线活是真没碰过。”
梁桁独自琢磨着,又问:“萧数,你最喜欢什么花?”
萧数说:“我没有最喜欢的花。”
梁桁说:“我记得你最喜欢槐花来着。”
风太凉,萧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之前的确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梁桁看着手里的花,说:“木芙蓉?”抬脸看他,他摇摇头说:“我喜欢木行花。”
梁桁今天带手机了,闻声就掏出来搜,根本没有这个名字的花,那就不是他自作多情。
他说:“啧,多少有点过于恋爱脑了。”
萧数刹车,偏头说:“我不是恋爱脑。”
梁桁点头,站起来下车,拉开拉链说:“被我灌了迷魂药,你现在是木行脑。”
进东区时,梁桁突然停下抬头问:“有个问题,我们不是应该去创新班吗?不就中央那栋楼吗?”
萧数说:“就干去?还有书等着你搬呢。”
梁桁看他说:“所以,我们要搬着那么一摞书从这栋楼搬到那栋楼吗!?”
累了吧,毁灭好不好?
萧数上台阶说:“那栋楼有电梯。”
梁桁说:“不急,我们不急。”
梁桁有个坏毛病,一旦小心脏受创时就会激发拖延症,懒得要死的毛病,这时候也最忌讳别人来烦他或者刺激他,不然就是爆捶一场。
萧数在四楼无奈看着慢吞吞上来的某位大哥,梁桁回视他,神情恹恹的,萧数大步走过去,梁桁以为是要牵手,所以伸出手,可下一秒却被这人横抱了起来。梁桁心一咯噔,震惊的看着他,很快上了五楼,萧数放下他,说:“放心,这个点就数校门口的人最多。”
梁桁心惊胆战偏头看楼道,刚要放下心却又被突然的一声:
“桁哥!你们来了啊,快来搬书!!”
给再次刺激到。
萧数拉进距离,说:“刺激不?”
何止是刺激,梁桁腿都发软,心跳砰砰的,泛红着脸,咬牙道:“滚。”
吸口气转身朝理1的门口走,何惹鸣这回又从家带了个收纳箱,原本宿舍就有一个,把这俩都拿来了,装上他们几个的书应该没问题。
何惹鸣说:“咱们六个人换着搬,搬到博礼楼就好说了,那边有电梯。”
两个箱子被六个人的书塞的满满的,萧数走在前面,简淞杰、裴灼和栾扰三人合力搬着一个,何惹鸣和梁桁搬着一个。刚下了楼,几个人喘的不行,要歇会儿,萧数等他们放下来过去搬,何惹鸣说:“不行太重了,一个人搬不…”
萧数臂力惊人,就跟那种轻轻松松举起重斤哑铃的人似的,满面平淡的看着他,颠了颠说:“还行。”
何惹鸣哑口无言,简淞杰差点没五体投地,惊叹道:“数哥,运动会你得去扔铅球!”
梁桁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萧数臂力强了,在他能单手抱起自己的时候。
萧数一个人双手搬着一个箱子大步流星的出了东区朝中间大楼走,他这样就显得后面五个人很呆。萧数搬进门,放下转身找他们,这会儿人多。博礼楼不仅有老师领导,还有高三的文理创新班,以及这会儿搬过来的高二文理创新。
“哐!”
一声响,乔荼悦的书立掉了。
东方渠抱着书背着包看过去,说:“你能行吗?我帮你捡一下吧。”
梁桁闻声刚要走过去,却看到南诩闲过去捡了起来,对乔荼悦说:“别抱着了,我帮你。”
乔荼悦后退了一步,笑着说:“不用,我可…”
南诩闲不废话,直接从她怀里抢过来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停下看了看他们五个人和那个收纳箱,浅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梁桁像是知道这人要说什么话,可南诩闲却罕见的人情世故了起来,说:“我来?”
梁桁抽了抽嘴角,这TM的比“不行”两个字更具有侮辱性!!
何惹鸣摆手,微笑道:“不劳费心,您请。”
南诩闲走,乔荼悦跟在后面,小迷妹一样说:“闲姐好飒啊!”
走远后,何惹鸣跳脚,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什么意思?!”
简淞杰淡淡道:“那你是能考的过她还是能打的过的她?”
何惹鸣有自知之明,诚恳道:“都不行。”
萧数走出来,看东方渠大包小包的,过去搭了把手,简淞杰摇头,叹道:“突然发现南诩闲跟萧数有点配…”
话还没说完就见梁桁黑着脸搬起箱子往前走,简淞杰目瞪口呆,说:“是我的问题还是?怎么都这么轻松?!”
裴灼说:“有那力气还不赶紧搬?净会说风凉话。”
萧数拎着一个包过去接梁桁,说:“给我吧。”
萧数握住可梁桁使着劲儿不给,萧数挣了两下,疑惑道:“怎么了?”
梁桁抬眸看他,幽怨道:“你抢我风头。”
梁桁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会用眼神撒娇,他只要一抬眸小眼神软勾勾的,萧数的心就塌了一片,跟被下了迷魂药也差不多了。
萧数凑过去,笑着说:“怎么会,桁桁最厉害了。”
相同的是,萧数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下蛊,而声控最听不得这种。
梁桁挺害臊的,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大庭广众之下,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萧数没好气的笑了两声,看着他把箱子一夺就转身走了,梁桁心想:这不tm的倒了灶了?!抬腿就赶紧跑过去。
博礼楼除创新班学生外的学生一律不准入行,所谓传言中的冬暖夏凉也确实是真的,一进去就一股清香和暖意,中间的精美建筑虽简洁但在他们眼中属实豪华。抬头看是镶着金边的大吊灯,甚至连房梁都挺洋气。低头看是干净亮堂的瓷砖地,几个少男少女此时面面相觑:真TM开了眼了!
一边一个电梯,南诩闲按了按钮,电梯门打开人都排队似的进去,正巧木焉如等三位老师进来,木焉如看了一眼说:“别都挤着啊,这边也有个电梯。”
萧数搬着箱子在后面等,闻声碰了碰梁桁示意过去,木焉如、商淮叙还有一位女老师先进去,萧数梁桁、东方渠、裴灼、简淞杰跟了进去。
梁桁偷偷的蹭萧数,萧数却不看他,木焉如笑着对萧数说:“这次考的不错,希望继续保持。”
萧数点点头,木焉如又多说了句:“所以我一直都在说,你只要认真学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次的突破就足以证明了不是么。”
萧数再次点头,简淞杰忍不住嘟囔道:“这还怎么进步啊,突破满分吗…”
东方渠笑着说:“老师,你们还继续教我们吧?我们数学老师不会换人了吧?”
商淮叙笑着摇了摇头说:“数学老师倒没换,是班主任换了。”
博礼楼一共十三层,四个创新班都在第九层,文理班中间被一间大屋给隔开。老师的办公室都在上一层,这几个班主科老师都是一样的,除英语老师外木焉如和宁而轼还教着实验班。这次考试后文理的实验班已变为各一个,人数也减少了很多,他们把东西放到了门外靠墙边。
何惹鸣说:“先放这儿吧,等会儿肯定要排位。”
萧数拿出水杯,左右看了看,往左走去水房接水,高三文理创新班就在左右的最两边,这个点他们还在上早自习。
“高二的已经来了啊,那是萧数吧!终于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真是一帅炸天的小弟弟啊~”
“buff叠满的小弟弟。”
梁桁跟过去,萧数在接水,试了下温度温热适中,递给梁桁说:“渴不渴?”
梁桁接过去,咕咚喝了半杯盖上盖子,萧数接过来,梁桁过去抱他,搂住他的脖子贴着。
萧数笑了说:“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
梁桁不愿意,抬头看他说:“萧数哥,生气了?”
萧数垂眸,笑着说:“不生气。不就是谈个恋爱跟见不得光似的连句话都说不得了吗,没事。”
梁桁静静的看着他,两秒后偏头咬他的脖子,萧数搭着他的腰,嘶了一声。猫急了咬人,下口还不轻。很快又听到了脚步声和聊天声,萧数拍了拍他,梁桁故意不放手,温热的唇又覆上他的嘴角,声音越来越近,萧数的心跳已经提到嗓子眼。几个人拐进来,萧数要松手,可梁桁已经拿着水杯跟他拉开距离,十分自然的作势要出去,对他无声的说了句:怂逼。
萧数咬紧牙关深呼吸一下,他不气他不气,抬脚要走却被一个人喊住:
“萧数。”
萧数偏头看,这个人他有些印象,高一结束前老宁拽着他非让他跟着高二年级尖子生一起参加市里举行的数学竞赛,他不愿意去,老宁犟不过他,不去就不去,那做题可以吧?拽着他去了办公室,塞给他一张竞赛卷子说无论如何都得做,还给他计时。最后的结果就是,算上萧数的话,萧数得第二。
第一就是这个人。
他只是记得,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萧数点点头,面对这种不认识的人打招呼总有点尴尬,说:“有事?”
他笑了笑说:“没有。就是看你过来了打个招呼。”
萧数礼貌性笑了笑,梁桁又跑过来说:“你磨蹭什么呢?!”
萧数走过去,说:“被你气的走不动路。”
梁桁过去搂他,俩人走出水房,那人多看了两眼,旁边人说:“墨妨,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你也干啊?见了学长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看来跟传闻的也没两样,傲的目中无人。”
还有个人边拧杯盖边说:“你管呢,出了名的风云人物,眼睛都长头顶上。”又对墨妨说:“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这第一当的忒掉价了。”
墨妨接水,完后喝了一口,淡淡道:“嫉妒就嫉妒,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背后嚼人舌根子就不掉价了?听你俩的这语气离狂也差不多少,正因为是学长,遇到认识的先招呼一声不很正常?怎么你们这学长当的这么小家子气?”
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一句:“何况,他不是挺可怕的吗。”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一人说:“我发现…只要一提到萧数,妨哥的攻击力就很强。”
另一人说:“还不明显吗,他也很嫉妒,不过…更忌惮这次的比赛吧。”
与往日不同的是英语和化学两位老师换成教研组的,班主任是由商淮叙来担任。换了班主任就等于换了学习环境一般,教学风格的不同让他们感到些许的紧张。
他们几个商量的挺好,六个人都挨着,最起码两两在一起。当梁桁和萧数进去后,商淮叙表示同班的最好不要离太近。
六人集体:“……”
商淮叙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他们六个人有点过于抱团的意思了,本身创新班人数就不多,还是从几个班里筛选出来的,更何况他们是六个人,抱的那么紧对于整个班级来说不是件好事。
人少,班里的座位都是一人一桌,没有所谓的同桌什么的了,一共五列,每列五个桌。梁桁坐到了中间第三列第三排,给萧数递了个眼神,萧数坐到了他后面。外面四人以为他俩为中点瞬时间在心里定下了心仪的位置。南诩闲坐在了靠门的一列,栾扰与萧数中间隔了一人的空,东方渠与梁桁平行中间隔着过道,裴灼很倔强,一直想跟梁桁当同桌,所以在梁桁儿右手边。
萧数对此表示无言以对。
萧数的右手边是第十名,气的何惹鸣差点没晕过去,直接坐在第一排破罐子破摔。
第十名是位男生,身高还行,长的也挺端正,不过性格倒是出人意料,上来对着萧数就一句:“男神,久仰大名!日后请多多关照!!”
萧数默默握着拳,抽了抽嘴角点头。
梁桁对此表示咬牙切齿。自打来了这学校,风头梁桁是一点没落着,醋吃腻了他就生气+嫉妒以及眼红。
商淮叙说:“位置选好就先定下班委和各课代表。其实…对于这个班级而言人数是固定的但人员不是。你们初来乍到,我作为班主任应该给你们提个醒,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当中会有一部分一直留在创新班,同样的也会有人被替代。前两天开会,创新班的制度还没定下来,不过听那意思结果无外乎分两种。第一种就是谁分高谁来替,好比这次月考,东区有谁的成绩高过创新班,谁就替代那个人,有几个替代几个。第二种是定范围选人,说白了还是看成绩,不过人员是定下来的,前提是定个分数标准。”
他拿起根粉笔,说:“就好比你们这些人,是固定的,但分数标准…假设是650…问一下这个标准高吗?创新班就没有定分数,只定了人数从上往下入的,可能从你们这届开始就定分数了。”
大部分人表示:“还是有点…难度。”
“650?!要了我的命吧!!”
“那完了,下个月我就撤了……”
商淮叙看他们表情,说:“太高了?”听见声音又说:“有难度?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很正常吧,这个分还觉得很难的就该好好反思一下了。假设,就假设是650,达到的继续留,达不到的分两种情况。如果下面有人超常发挥达到了标准,那肯定是要来替代你的,但如果下面也没有人达到,但是他比你的分高,这个就要看初始成绩了。初始成绩就是开始进创新班的成绩,如果那人比你的初始成绩高,他就来你就走,如果比不过,你继续留,要是恰好一样的话你还是继续留。”
众人纷纷叹气,商淮叙笑着说:“听着还是蛮复杂的,不过社会上的游戏比这更复杂,花里胡哨的其实就一点,全力以赴的去学,你能力过硬谁也扳不倒你。”
他指了指上面,说:“他们安排的东西我如实向你们传达了,说这些就是想让你们有个准备。不论他们怎么做,合理的我们配合,不合理的我作为带头人我会去反馈,希望大家不要惹是生非,都是学生,手无寸铁,有什么不满不要憋着,一定要向我反馈。我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所以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能跟大家共同成长,也希望我们可以磨合的越来越好。”
何惹鸣带头:“好!”
大家一起鼓掌。
商淮叙摆摆手,说:“语文课代表穆玺聆,数学课代表南诩闲,英语课代表裴灼,物理课代表萧数,化学课代表梁桁,生物课代表东方渠。你们几个上来写下名字,担任科目写前面。”
萧数听见自己名字就很是不解,梁桁回头看萧数,说:“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