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数满意了,示意给他别上他的运动号。
梁桁挽他手,说:“你别勉强,大不了我弃权,谁爱说说去,我管不着也不乐意管。”
萧数说:“不弃。”
“只有你不想跑没有你跑不了,哪怕是不想跑你都有乐意替跑的,别人有吗?”
梁桁笑了,双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就是!别人有吗!我可有校神替跑。”
再最后一遍检录的喊声中,萧数带着梁桁的号码牌要过去检录了,走了两步回来,说:“想我的那句话能再说一遍么?”
梁桁笑了,萧数现在就像个伸手要糖的酷小孩儿,特别可爱。
梁桁拿起水瓶,说:“口渴了,你跑回来再听。”
萧数点头,过去检录了。
何惹鸣和简淞杰带着裴灼又回来了,简淞杰说:“怎么样桁哥!萧数同意了吧!”
何惹鸣说:“萧数肯定听桁哥的。不过…这事儿还真有邵书熠的一份力,不然瞒不住。”
萧数去检录,让老师愣了愣,说:“那个…你是梁桁?你不是萧数吗!”
萧数点头说:“就这样跑。”
不仅仅老师,参赛的都懵了:
“那是萧数吧!卧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该拍过去让老沙看看!”
沙猷,他们的体育老师。
“好家伙,这学期他露面次数还挺多的,上学期哪见过只听说过。”
“哥,听说他还不满十五岁,真的假的?”
高一的都好奇。
“那谁知道,自己去问他。”
检录处老师带他们上场,其实,萧数最讨厌嚼舌根的人,这些年他自以为的退缩其实就是避讳,避讳那些个目光和声音。
萧数是二号位,梁桁他们几个紧紧盯着,何惹鸣喊:“数哥加油!!”
萧数这一行动弄的全班都恨不得围观,宁而轼知道了还稀奇了半天,沙猷闻着声来了。三千米倏地让所有人的期待都达到最高值,凡是知道他的老师和同学都注视着。东方渠激动的去投稿,好多人都去投,甚至是主席台都愣眼了。
“各就位!”
这一声出来让萧数有些迷茫。
“预备!”
“砰——”
——砰的一声倒带着记忆回转到时光折叠前的某一天。那一天实在普通不过,哪怕是如今回想起也想不到那天有什么特别。
那一天萧数也已经淡忘了,此刻萦绕耳边的不过是记忆中的声音,也是随着一声砰,那个人说:“阿数!放肆去闯!!”
小少年势在必得说:“哎呀放心吧,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带着力气跑,萧数的思绪被一声砰搅乱如混沌,他低估了萧语对他的影响,此刻才明白他面对梁桁踏出的一步只是他攒起勇气愿意去靠近去接受光的一步,却不是他终于迈出自己的那一步。
何惹鸣说:“数哥状态不对啊!”
简淞杰说:“三千多少圈,七圈?”
裴灼说:“七圈半。”
梁桁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想过去看他,但是裁判员不让,他急着说:“我们不跑了!让我过去!”
裁判员说:“这不是胡闹吗!他自己可以随时停止,你们过去算怎么回事!”
萧数要跑过来了,梁桁喊:“阿数!不舒服咱就不跑了!!”
萧数所到之处都是一阵尖叫:
“萧数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萧数好帅啊!!”
“小朋友加油!!姐姐看好你!”
“萧学长加油!”
还有班里的人:
东方渠:“萧数!你是最棒的!!”
“萧数大胆的往前跑!”
老宁都忍不住喊:“浑小子倒是跑啊!!”
主席台的投稿一大半都是投给萧数的,那个女生在众多里挑出一张,说:“泰戈尔在诗中说,天空没有翅膀的影子,但我已飞过;艾青对朋友说,也许有人到达不了彼岸,但我们共同拥有大海。而我们想说,无论结果如何,萧数,你一直都会是那个令我们引以为傲的少年!!”
同时也有人:“他在搞笑吧?被超一圈了吧。”
“他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沙猷一直盯着,他最后喊:“能不能跑!不能跑别给我丢人!数学能考一百五,跑个步跟乌龟爬似的——干什么啊!!”
对!
干什么啊!
萧数看向他,沙猷看不清他的眼神,萧数倏地笑了笑,TM的这都是在干什么啊——
萧数忽然想质问自己:要逃一辈子吗?那这一辈子究竟是他的一辈子还是我的一辈子!!
顿然间萧数撕破那道防线,眼神盯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又一个超过。已经是第五圈了,前面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而他却跟踩了风火轮似的,直直冲了三圈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用了兴奋剂。
“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数加油!!!”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他冲了他冲了!!啊啊啊啊啊啊天爷啊!!!”
哨声响,心落地。
萧数心脏跳的非常快,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好多人都在欢呼,萧数在投来的目光下跑出了操场,去到洗手池,打开了水龙头,捧着冷冷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他不止一次这么做,换言之,低温冷却火热,以逃避来压抑张扬。
梁桁说:“我去看一下,你们别站着了,回去等我。”拍了拍他们说:“放心吧,没事。”
跑过去就看到这一幕,萧数想蹲一会儿却先被梁桁给抱住了,梁桁心都要碎了,萧数在发抖。
“桁哥。”
声音有些哑,疲倦中带着笑意,梁桁眼眶倏地红了,胳膊抱紧,说:“我在。”
“我赢了么?”
手被风干,将手搭在他的腰上。
梁桁闷声道:“你赢了。”
声音有些哽咽,萧数听声音不对,头偏了偏说:“哭了?我都赢了,哭什么。”
梁桁慢慢松开却垂眸不敢看他,萧数捧起他的脸,他眼眶攒满的水珠瞬间掉落,萧数蜷起手指接住抹掉。
梁桁说:“我错了。”
萧数笑了,点头说:“哦,错哪了。”
“我…我故意的。故意激你……”
说到后面又忍不住哭,萧数真慌了说:“这么委屈?我都没哭,你倒先哭上了。”
梁桁使气拍掉他的手,萧数说:“梁桁。”
梁桁看他,他接着说:“你没有错,是我应该说谢谢。”
他接着开始的质问,说:“毫无疑问,这是属于我的一辈子,那我的一辈子就该由我来活。”
“怎么活,我说了算。无关别人,第一步,先活给自己看。我懂了,我也说过,我会努力的。”
梁桁愕然,看着他。萧数的刘海被浸湿了,打成一绺绺的让人不舒服,他抓了抓将它们往后稍,露出了额头,碎发不老实顺着力回到前面遮住了额头。
露出额头的萧数,从表面上看侵略性直线上升,眸子形状张扬的明显,此刻再有一束光照过来的话那感觉真让人迷的无法形容,比如梁木行此刻已看呆。萧数目前更多的是少年感,年纪小给了他很多好处,比如外貌上挑不出毛病。
他走近抱住他,说:“我早就知道你们故意的,就那拙劣的演技,骗的过谁。”
梁桁看他,说:“那你还……”
萧数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说:“你无需设防,我自愿上套。”
心动来的猝不及防,梁桁泛红了耳朵尖,又抱上去,忍不住笑。
梁桁要拉着他回去,萧数想去买点东西,俩人去了趟便利店。梁桁接了杯热水,俩人原路返回,好多人都担心萧数的情况。
就买了些吃的,给班里人分了,东方渠作为班长买了箱饮料,何惹鸣被喊去搬箱子。
要说谁更担心,谁都比不过老宁。
明明是文创班的班主任,非要挤人理创班里,急着问:“怎么样!是不是难受?看你这大高个子,原来是真的身子弱!?”
萧数:“……”
梁桁说:“没有,好着呢,我拉着他去买东西了。”
于是磕他们的磕出个疑问:萧数身子弱不弱,梁桁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她们自问自答:哟!我就说!早do过了吧!
理智的朋友还在说:别闹过头!萧数今年才满十六!梁桁才十七啊!!别造谣!
“老宁!你哪头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们班班主任呢!”
“哎呀,打高一开始,萧数就是他的心头宝,习惯就好。”
接着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班也笑,萧数:“……”
吃的还剩下挺多,拿着给文班分了,意思很明显:堵住嘴。
四个创新班是挨着的,高三的都在看那边,他们那儿欢声笑语,这边稍显静谧。
总会被拿来对比,这届高三的比不上这届高二的,不仅是平均比不上,创新班实验班都明显不如这一届,而且现在还传这届高三创新班的都吃了红利了。
萧数把大包薯片给了他们四个,云淡风轻道:“谢了。”
几个人愣了愣,简淞杰说:“数哥…你都知道了啊。”
萧数没来得及说,梁桁先说:“不然呢,咱这拙劣的演技可指望不上,毕竟某人火眼金睛。”
萧数笑了,暗自用力捏他的后颈。
梁桁对此表示:“小肚鸡肠!!”
简淞杰跳远顶多是个季军,男女接力赛都是4×200。他们班女子组派出的是南诩闲、东方渠、林笑恬和锦琅,男子组派出的是何惹鸣、赵须尘、辛弥阅、程玺聆。
女子组南诩闲是最后一棒,东方渠打头,其他两位也都不逊色,重头戏在于陆榷以也是最后一棒,好家伙文理对战。
有人喊:“南姐!不许放水!!”
南诩闲笑着说:“知道。”
陆榷以也笑:“就算不放水也不一定跑的过我呀。”
南诩闲说:“试试。”
“来呗。”
第三棒的速度不相上下,不过南诩闲与陆榷以比,她更有力量,爆发力也强,无疑第一。
陆榷以鼓掌:“不愧是女拳王。”
男子组何惹鸣第二棒,上场后几个人才回过神来:好家伙!这分组!老六1v3!!
简淞杰说:“这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梁桁说:“是时候结束了。”
第一棒赵须尘,没想到这人速度还可以,萧数是真觉得铅球比不过他。第二棒何惹鸣,很明显他很有优势,第一棒真的漂亮,辛弥阅紧紧看着,何惹鸣跑过去递给他说:“加油!”
辛弥阅愣了几秒,连忙接过就跑,程玺聆冲刺与第一紧紧相跟,就差几秒,最后拿了个第二。
简淞杰喊:“可以了可以了!超牛的!”
就差最后一个项目铅球今天就完美收官了,梁桁给萧数别好,萧数和赵须尘去检录处检录。现在想走的都可以走了,这两天正好是周末又是运动会,运动员晚自习是取消的,这就代表着不用到傍晚走读生就可以走了。只走了一部分人男生比较多,其他人没走是因为萧数竟然还报了铅球!!这什么场面,得瞧瞧。
梁桁偷偷在群里给二小和呲花打视频。
邱迟鹊网速又快又好,率先接通:“梁桁?你这…在学校里?好家伙,你真牛逼!我都看见你们老师了!!”
梁桁笑了说:“给你们分享件好事。”
二小紧随其后接通,刚接通就看见梁桁那边的镜头对向了一个人,而那个人。
邱迟鹊静静道:“别急,我在思考。”
罗屿琛沉默两分钟,直到看见他们上场说:“那人…跟死逼长的挺像。”
梁桁禁不住笑,说:“哈哈哈,就是他!萧数哥要扔铅球了!!你俩可不能错过这个画面!”
邱迟鹊一口水没呛出来:“好家伙好家伙……你怎么说服他的?他!他!他报……罗屿琛,震撼吗。这周末没白过。”
梁桁忍不住分享,说:“他何止是要扔铅球,他还跑了三千,拿了第一!”
罗屿琛吸口气,说:“梁桁,你是真神了。”
他们俩都没有开摄像头,邱迟鹊没忍住声:“哎,别晃!让我俩看看!”
梁桁放大镜头,紧随萧数,就等同于他的直拍。一共三组,一组四个人,第三组只有三个人,萧数在第二组,他是第三个。
赵须尘在第一组,成绩不错。到萧数时,萧数还蛮紧张的,直到听到被放大的声音:
“死逼!别给爸爸们丢脸!!”
“输了就绝交——”
罗屿琛只有两个字:“附议。”
萧数听这声差点没气晕过去,梁桁离萧数不远就在旁边站着,此时哈哈哈的笑。
萧数动作还可以,可是很奇怪他就是使不上劲,他力量很大但是一套动作下来丁点儿力气使不上。第一个投掷的挺远的,第二个紧随其后,就在众目之下萧数投出的还没人一半远。
集体:“……”
不过,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期待呢,某种意义上讲,萧数也没让人失望。
因为他们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淞杰不相信,说:“数哥,你今天状态不佳!你铁定能投两米远!”
萧数:“……”
沙猷以前还跟老宁掰扯,说这大高个子铁定是吃体育这碗饭的,老宁说吃什么饭不重要,重要的是天赋,数学次次一百五还不够证明什么吗!!?
这次萧数真用行动证明了,还啪啪打沙猷的脸。萧数第二次明显好多了,第三次最远,加上报的人少,他苟了个季军,毫无技术全靠力气。扔完蹙着眉就去找梁桁了,跟他跳远如出一辙。
梁桁抱了抱,说:“很厉害了。”
萧数低声说:“我就说我投不了。”
梁桁说:“投不了你还第三呢!”
他俩是不是忘了还打着视频呢?!!
而且!萧数这……这是在跟梁桁撒娇吗????
罗&邱:“????????”
罗屿琛直接:“投不了还有脸报?”
邱迟鹊附和:“真是,还不够丢人的!听没听见那群人的嘲笑?!气死我了!!”
萧&梁:“…………”
邱迟鹊开始控诉:“还有脸说!你个死逼!没人梁桁我俩都不知道你发生那么大的事儿!有没有良心了你!”
罗屿琛冷笑:“唉,有了对象不要兄弟呗,咱俩是谁估计他都不知道了。”
邱迟鹊咬牙说:“从现在起,我俩开始要孤立你了!!说悄悄话不带你!”
萧数叹气,说:“就是个运动会。”
邱迟鹊说:“对!对别人来说就是个运动会,对你能一样吗!?真服了,大周末的来气人!我都没吃饭……”
邱迟鹊那边画外音:“面包喂狗了?”
邱迟鹊开了摄像头,萧数笑了说:“你上课呢?”
“刚下,回宿舍了,大周末的也没让人消停。”
梁桁震惊,说:“你太牛逼了,上课还敢玩手机?!”
邱迟鹊理所应当道:“就玩,不给我休息,那我只能自己找乐子。”
萧数说:“罗屿琛,你网怎么那么差!”
罗屿琛开摄像头,说:“管的着吗你。”
罗屿琛也刚下声乐课,正往外走。
很明显见了他俩萧数开心了不少,罗屿琛去吃饭先挂了,邱迟鹊将手机转向子桑,说:“来,打个招呼!”
镜头里的子桑愣了愣,刚要开口,邱迟鹊又转向自己说:“见谅,他害羞。”
“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萧数说:“十一月二十九之前。”
邱迟鹊满意了,说:“桁哥!我先去吃饭了,bye~”
梁桁蹙眉道:“呲花喜欢什么?我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你送啥他都喜欢。”
“你别哄我。”
萧数笑着,搂着他走。
傍晚又下了雨,这两天气温下降,商淮叙在群里提醒天冷加衣。明天除了男子一千米决赛和女子一千五决赛,就是颁奖仪式,听说这次运动会冠军有奖杯,此荣誉铁定是要记入档案里的。
梁桁洗完澡出来,打了个喷嚏,说:“真的变冷了。”
萧数拉他进屋,给他吹头发,说:“最近感冒的多,口罩别轻易摘。”
梁桁看手机,正点进日历算时间。
倏地察觉到不对,说:“萧数,下周末就月考了?”
“嗯。怎么了?”
梁桁木了,说:“那什么,重点…我这几天都没有背…也没做题。”
萧数没说什么,只是收起吹风机,把外面收拾好后关上灯,拿着两套卷子和一个本子进来。
梁桁看他,说:“这是什么?”
萧数说:“一对一。之前说给你讲也没讲完,重点都给你画出来了……不过,语文英语我帮不了你。”
梁桁拿过本子看,笑着说:“没事,反正……”
“桁哥。”
梁桁正感动着,抬头看他,他说:“我是没有别人长的可爱,蛋糕也没有别人做的好,英语…也是…但是……”
梁桁凑过去亲了一下,说:“谁说你蛋糕做的不好?!我十七岁生日蛋糕是全世界最完美的蛋糕!!还有,你也很可爱啊!而且只有我才能看到你可爱!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长的最帅的!”
萧数偷笑了下,接着装样子说:“真的么?”
“真的!!”
软完就得硬,萧数把他抱到床上。
强硬道:“总之你跟了我,就不能多看别人一眼。”把被子给他盖上,说:“还冷吗?”
梁桁笑了,说:“不是要讲题吗?”
萧数上去刚坐下就把梁桁给托了起来,放到自己前面,梁桁第一次被这么…他真的自我怀疑,弱爆了。
“你……”
萧数看他,双眼真诚。
“怎么了?”
“没事!”
萧数把他揽怀里,给他围好被子,说:“这样就不冷了。”
梁桁双脸通红,乖乖点头。
光亮照在书面上,白纸黑字甚是清晰,耳畔只有萧数的讲题声,梁桁明白了就自己做,还翻出小册子让萧数学语文阅读理解的技巧。空气里十分安谧,俩人依偎着,温存所向皆彼此。不知不觉从八点学到十一点,这个点家家都闭了灯拉了帘,路灯更是到点就熄,顷刻间世界入绵长夜。
梁桁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在萧数怀里睡着了。萧数的声音,轻轻的很有耐心:
“分子间有相互作用的是引力和斥力,这块的重点是它这个距……”
梁桁的呼吸很均匀,萧数戛然而止凑过去看,这个角度看梁桁是格外的亲昵,梁桁的睫毛长,不能说根根分明,只能说颜色很浓密。他闭着眼,没有半分戾气,整张脸除了几道黑和一抹红就是盛放的白。
不仅白,他这样子还很乖。萧数没忍住戳了戳,还挺软。萧数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家伙,憋着气绽着刺,一头大灰狼似的,恨不得逮谁咬谁。后来萧数觉得他真装,但也能理解,因为本身就是一只小绵羊,变成这样应该是被逼无奈。再后来,萧数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这家伙跟只猫儿一模一样!特好逗,特容易就炸毛。不仅是脾性,心也纯净,经历多了还是想给人撑把伞。
萧数凑过去亲了亲,梁桁微微睁眼,懵懵的说:“我困了。”然后换了个姿势抱紧他。
萧数让他躺下,盖好被子,自己倾身关灯。
说:“小猫晚安。”
梁桁蒙着头,闻声探头笑着说:“安~”
梁桁就没让萧数肃静过,萧数刚躺好,某人就又钻怀里了。栀子花夜灯在漆黑之中绽放光芒,显得格外暖和又明亮
怀枕伴己,良夜无穷期,执灯与你。
“20年秋冬季运动会到此结束!下面请各领导给获奖运动员颁奖!!”
冠军是个奖杯和金牌,亚军是银牌和奖状,季军是铜牌和奖状,其他一律是奖状。人数多的是前八名得奖,少的是前七名,但仅限短长跑。跳远跳高和铅球只是前三名。
“男子组跳高第一名梁桁,第二名……请以上同学前来领奖。”
东方渠提醒梁桁:“到跳高组了!!”
梁桁站起来偏头对萧数说:“等会儿一百米你去替我领。”
萧数点头,反正他不想让梁桁再跟那些人走近。
梁桁走过去,中间还有个台子,标着123。
梁桁:“……”这TM的要站上去?!!
“同学,快站上去,等会儿要拍照了!”
梁桁无奈,只得上去。
领导递给他奖杯,他笑了笑。抬头看下面,萧数在下面看着他,还有欢呼:
“桁哥太帅了!!冠军!”
“靠,今年咱班有几个冠军!??”
“好多个。”
拍完就下场了,很快又是男子一百米。
“男子组一百米,第一名卢煜梁桁,第二名……”
何惹鸣不平道:“不是,凭什么卢煜在你前面?”
梁桁咬牙,吸了口气说:“人家牛,怎么说也是大一届,咱不计较这。”
萧数去替他领奖,梁桁不好意思,但他不一样,第一的空就那一点儿谁先站上去是谁的。萧数大长腿一伸,就迈上去了。弄的卢煜很是尴尬,可更尴尬的并不是这!而是奖杯只有一个。
卢煜看他,他垂眸也看他说:“有事?”
卢煜说:“你小子跟我过不去是吧!?”
直到老师说了句:“萧数往边上靠靠,让卢煜上去!诶?怎么是萧数?”
萧数这才勉为其难的给他留出个空。
领导拿来奖杯,不知给谁,萧数没有丝毫要拿的意思,卢煜接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等可以撤的时候,萧数头也不回的下去就走,裴灼说:“奖杯不要啦?”
梁桁说:“我有自己的才不要跟别人共享!”
裴灼点头,梁桁过去搂他,说:“咱俩两人三足去!”
“真的啊?你别唬我。”
“不是,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不去就不去,真善变。”
“不行,我就跟你去!”
都陆续领了奖,到了长跑男子一千米,梁桁挺好奇的,毕竟今早起晚了,来的时候是女子一千五决赛。
“男子组一千米,第一名邵书熠,第二名季添暇,第三名……第四名栾扰……”
可邵书熠迟迟不来,领导都要上去了,商淮叙问:“邵书熠呢?”
都说不知道。
情急之下辛弥阅跑去替他领了。
“男子组三千米,第一名萧数,第二名……”
萧数闻声愣了愣,什么时候改的?
以他为中点画圈,周遭都向他投来目光,欢呼着。那目光太炽热,那尖叫太高涨。
萧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上台了,他回头看,自己好像是被那几个推上来的。迈上去后领导来递给他奖杯,说:“小伙子,继续努力!”
萧数看他,呆了两秒接过奖杯。
说:“好。”
奖杯座写着他的名字。
他紧紧握着,下意识往外看,看到了梁桁投来关怀的目光,目光交汇后梁桁举起奖杯。这感觉太过久违,这些年萧数不是没有荣誉,而是他认为荣誉是会给自己带来成就感和骄傲的,成就来于自己,骄傲却是一种底气——令家人引以为傲。
这一次,他又感受到了。
他朝他们举起奖杯,几个人都举起了,像是举行某种仪式一般。
“同学们,紧张、激烈的运动会将要暂时离我们而去,而我们人生的拼搏才刚刚展示出一个开头,在这隆重而又庄严的闭幕式即将落下帷幕之际,我真诚地祝愿在场的每一位同学学习进步、每一位老师工作顺利! ”
全场鼓掌欢呼:“结束啦!!”
“接下来就是考试啦!!”
说这话的人被群殴。
萧数和梁桁往外走,萧数把奖杯给他,梁桁疑惑的看他,萧数说:“这是…属于我们的荣誉。不愿意跟别人共享,跟我可以吗?”
梁桁拿过来,说:“都是我的。”
萧数说:“你们总说我骄傲…其实…我的骄傲从不来源于自己。以前无论我取得怎样的成绩,身边总有个人激励我,只要是比赛,不论输赢,在他心里…就是我赢。他们说只要我开心,他们就开心,慢慢的…我想让他们更开心,不想让他们失望,想看他们为我骄傲的样子…后来……”看着梁桁,眼里倏地有了泪,说:“我做到了,他们开心我就开心,每每结束后我都可以看到他们为我自豪的目光,那感觉是我骄傲的来源……再后来…都没有了。”
梁桁骤然心特别疼,萧数又说:“但如今,我学会了,人总得为自己骄傲一次。桁哥,我也为你骄傲。”
我曾见过彩色的海
只是到了后来一切化为乌有
再后来,我独自邂逅过会飞舞的银河
一次是邂逅,二次三次就不能称作是邂逅
到现在,我才明白,可以化为乌有的皆不来源于自己,要么是赠予,要么是施舍。而自己经历的一切,无论在不在手,都被藏在心底,岁岁年年,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