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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爱因人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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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未拉紧,冷风来回的吹。蓝白色的帘子彰显着黯淡被风刮的响亮,但明明阳光晴朗,可缩在一角的他此刻却畏惧这些“光”。

黑,才是栖息地吗?

少年蜷缩着,神经逐渐麻木。

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由弱到强:

“这样下去不是事儿!总不能真由着他乱来吧?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有种他就饿死!也不算是懦夫!”

“行了你!你非得跟一个刚成年的人犟什么?这样的方式行不通!”

“谁犟!?他做出那种事,让咱俩几十年积攒的颜面尽失!我没打断他的腿已经……”

“行了行了!做正事要紧!”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门外徘徊。

门被敲了敲,女人扬起声音:“添添,出来吃饭了!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别让妈妈担心好不好?出了问题,咱们一起商量一起解决!好吗?”

男人在她身边,不悦道:“你少跟他好声好气!就那态度!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你有完没完?他不是你儿子是不是?你不心疼我心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又补了一句:“现在正值叛逆期,你不给他台阶下,这事儿就没法解决。”

现在…几点了?

意识有些模糊,大脑中却有个念头。

他想去摸手机,可好像动弹不了。

手机在床头,已经没电了。昨天手机消息爆炸,他已经不敢碰了,靠在墙上想:算了…算了吧…

阖眼间屋门被打开,开的一瞬间冷风拂面季母打了个寒颤。

“怎么这么冷?你怎么不关窗!?”

季暇添不动,季父站在门外,季母心平气和的说:“这件事情,责任在我们,是我们疏忽了,没能好好的引导你才……”

他打断,眸中昏暗不明,嗓音沙哑道:“妈,你要怎么解决我?”

季母吸口气,斟酌着言语为了不刺激他,说:“怎么能是解决你呢?我们要一起解决问题啊。”

“这个问题的根源不就是我吗?”

季母怔住,风拂动着她的发。季暇添撑起身子过去将窗拉紧,看着她说:“我们不再见了,你们答应我也别去找他。”

季父听不下去了,进来喊:“你这是在跟我们谈条件!?”

季暇添说:“对。”

“季暇添你凭什么!?我跟你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成人,也不是说非得让你知恩图报!但更不是让你十八了来折磨我们的!!”

季暇添禁不住发抖,一向知书达理的季母在此刻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季暇添,说:“小添,你这个年纪,妈能明白,你早恋我们也能理解…但你要跟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你…你给妈一个理由,你让妈怎么去接受这件事?我精心养大的儿子,我养的那么好!偏偏出了这种问题,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接受!?”

季暇添怔住了,泪悄然滑落。

“你恋爱就可以不顾及我和你爸爸了吗?我们俩和这个家在你心里就一点都不重要是不是?”

季暇添直摇头:“不…不是…不…”

季父像是要破罐子破摔,极大的愤怒掩饰着失望和痛苦,他说:“当初,你非要加入什么篮球队,我本是不同意,你都多大了?你未来是要高考的!两者能不能权衡,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你妈说服了我,说你这个年纪多去追求一些东西是好事,你喜欢我们就支持。就像你自己说的,我们可不可以试着去理解你…我和你妈一直都在理解你,给你最大的支持…但是,季暇添,你让我太失望了!”

“你毁了你自己知不知道——”

砰的一声季暇添跌倒在地。

季父离开,季母看着他忍着泪说:“这几天外面乱,你也别胡思乱想,认真的思考一下,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创新班学生唯一的缺点就是八卦消息及其迟缓,事情过了两三天他们才清楚事情的大概经过。通过卢煜,他们几个才敲板说这一版本最真实。

确实是有人从中作梗,起初梁桁怀疑过卢煜,毕竟季暇添下台他就上去了,后来证明是他想错了,作梗人压根跟季暇添八竿子打不着,他根本不认识。不过这人倒也不是个小透明的角色,据卢煜说,他是对方的追求者。

蒲月梧,24岁比季暇添大六岁,毕业之前就入行自媒体,如今已经是某视频平台略有名的博主了,小火那会儿就话说前头,出柜了。

陆榷以就从卢煜那儿套出这些有效信息。

“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但他不愿意多说,可能是…保护季暇添。”

梁桁笑着说:“只是这么听着,感觉…他们还挺好的。”

陆榷以伸出食指摇了摇,说:“不太好。”

他们六个班空座谈(萧梁南陆裴东方),不远外还能看见邵书熠的身影。

“虽然他没有说太多,但是我有关注啊!”

东方渠有点印象:“他名字挺耳熟的…你记得他昵称吗?我好像也刷到过他吧…”

陆榷以说:“他昵称叫五月梧。”

东方渠拍手道:“我知道他!好像…最初的昵称不是这个。”

裴灼说:“我也刷到过他。挺…好看的。”

“对,他最初的昵称叫梧月梧,后来在他一千粉的时候改的名字。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陆榷以接着说:“关键是什么?季暇添的生日就是五月的,而他自己的生日是九月。”

梁桁愕然道:“如果是因为他的话,那他俩认识的挺早啊。”

陆榷以说:“不一定,后来他头像也换了,是在他十万粉的时候,换成了月季。”

东方渠惊讶:“原来是月季吗?我还以为是玫瑰或者山茶。月季…月…天啊!这有点明显了。”

梁桁问:“所以…是哪里不太好?”

陆榷以有点说不出口,东方渠解释道:“社交平台都鱼龙混杂的,什么样的博主都有…”

南诩闲直接帮她们说出口:“他好像是男娘。”

在场除了萧数,其余人都懂了。

于是萧数认真道:“什么意思?”

陆榷以一脸恳求:“别问了好嘛?来,吃零食!”

萧数:“……”

陆榷以接着跟他们说:“别听二十四岁就觉得人高马大的,他还挺清瘦的,个头也就比我高点儿,长的确实不错,部分男生女生都挺喜欢的类型。我们肯定都是隔着手机看个热闹,但要有执念的…就不好说。”

东方渠摇头道:“对啊,传统的家长肯定接受不了这种。”

梁桁说:“所以说了半天…那人到底是怎么曝光的?”

南诩闲喝着热牛奶,说:“听说是跟踪拍了视频高价卖给了高三的一个人,让他发到了年级群…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裴灼说:“发到年级群!?这也太狠了…这不就是想毁掉他吗?!”

梁桁攥起拳头说不出一个字,太憋屈了也太不公平了,更是替季暇添不平。

卢煜究竟知道多少,是真是假没人知道,这事确实跟他无关,但他和季暇添认识得有四五年了,这事除了他没人能替他出口气。

“梁桁,我找你说件事。”

冬天的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子潮气,即使阳光洒满枝桠,又好似风一吹,它就跑了。

季暇添住的小区在城里算是有名的,各种轿车来来往往,刚进小区梁桁就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闹得…很大吗?”

卢煜带路,闻声莞尔道:“已经翻天了。”他又接着说,偏头看他,神情不似从前那样大大咧咧反而透着严肃:“你能答应来,我挺感激的,但我也明白你愿意来也是有你自己的想法…我没别的意思,眼下能够与他说上几句话的我思来想去间也只能想到你,不指望你能解开他的心结,至少你说的话…我想他是愿意听。”

抬头望天,叹了口气:“虽然我和你们不是一个赛道的人,但是我想我们也都一样…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没什么错。”

他倏然说这些让梁桁有些意外,原来卢煜也早就看出他的不一样了。又想到简淞杰说的话,他又笑了:“你挺有经验啊。”

两个人前后脚的进了电梯,随着门合上的瞬间,卢煜禁不住笑,道:“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的,只要有一方看上眼了大胆去追就能在一起,而这种概率在我们直男的世界里几乎为零。”

这话明显不是在说直男。

“你也忒以偏概全了,明明是因人而异。”

梁桁觉得卢煜有点恋爱脑。

“是,因人而异。不过我挺好奇你的,人以群分,你整天跟萧数那种钢铁直男待一起对你来说真的好吗?”

这话梁桁没忍住笑,钢铁直男?谁?萧数!?

“笑什么?”

“我笑你脑子有病,我正常交朋友都不行?”

卢煜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听他方才的话梁桁还觉得他挺通人性,结果…直男就是直男,梁桁突然觉得他也挺不理解他们的。

刚迈出脚,耳边响起卢煜的声音:“你还是把拉链拉上吧。”

梁桁不解的看向他,他指了指脖子,梁桁迅速捂住,有些慌。卢煜笑了:“谈恋爱了。”

梁桁拉上拉链,点头说:“昂。”

季暇添家比较往里,俩人刚到的时候季母正好拎着东西出来,看见卢煜,她眼里放光:“小煜来了!来找小添吧。”

卢煜笑着说:“对!我们来找添子玩。秀姨,您这是要出门啊?”

闻声她才看向梁桁,而后一直盯着他的脸并没有回答卢煜。这个眼神梁桁见过很多次,他伸手搂着卢煜的肩膀,大方笑着说:“阿姨好!我叫梁桁,我们都是篮球队的,听说添子要转学我们来看望一下。”

那股劲散发出来,他笑的阳光肆意,让人只觉得帅气,仔细看,卢煜还没有梁桁显高。季母回神,她笑了笑说:“小梁啊,他就在他房间,你们去吧,我出去一趟。”

卢煜也很干脆,带着梁桁进去。

季母相信卢煜,他带来的人不会有问题,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想她大概是病了,看见个俊美的少年就忍不住疑虑上几分。

卢煜才回过神,什么也说不出只向他比大拇指。季家很大,不难看出季父季母有多努力。

卢煜敲门,喊:“添子!我!快开门!”

季暇添在阳台吹风,他觉得他应该要思考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委屈又觉得父母比他还要委屈……

他往回走,带着几分沉静,开口:“卢煜,我没什么事,就想静一会儿,走之前会跟你告别的。”

卢煜给梁桁使眼色,口型:说话!

梁桁想了想说:“天气这么好,一起去打球?”

闻声季暇添抬眸怔愣着:梁…梁桁?

他伸手开了门,看着梁桁愕然道:“你…为什么…”

梁桁指了指卢煜,说:“问他喽。”

卢煜:“……”

“家里篮球没给全扔吧?走,打球去!我俩中午一放学就来找你,还特地请了假,你别给脸不要脸。”

虽说小区也有设施,但卢煜更想带他们出去。郊区有座小广场,卢煜经常去那里。

卢煜抬头看,说:“怎么感觉天要阴了。”

季暇添没带手机,卢煜查看天气,梁桁也抬头看,不远处的天线上驻留着几只鸟,扑腾一声飞来又飞去,不似从前灵活,很是僵硬。

溪流结着薄冰,冬依旧凛冽。几撮雪掺在枝桠间,摇摇欲坠,落地成水。向远处眺望,山影随风款款而来迎着一抹绿意映入他的眸中。

春天不会迟到,只是他心里莫名慌。

卢煜将球扔过去,说:“愣什么呢!不下雨,快准备!”

梁桁转身捡起球,声音沉沉:“好一副队长的架子。”

季暇添笑了。

虽然人少,但仨人玩的很尽兴,似乎都堵着一口气。

季暇添擦了擦汗,转着球说:“你俩故意的吧!?我都这样了,让让我不行?!”

卢煜一脸怨气:“TM的…老子的感情本来就不顺!你这一走…天塌了只能我扛着…”

季暇添笑着说:“可委屈你了。”

卢煜咬牙切齿,痛恨道:“忘恩负义的家伙!薄情寡义的家伙!你们都觉得我好玩是吧!?”

季暇添看向梁桁,说:“那你呢?憋着的劲比我都大。我的事儿已全校皆知,可我并不觉得你是来看笑话的。”

梁桁垂眸,想起了他们,对他说:“也有…许多人为你鸣不平,只是声音太弱了,他们听不进去。”

季暇添向他走近了几步,卢煜见状走远了些。

“你也为我鸣不平?”

梁桁笑了,点头道:“这不来看望你了。”

季暇添笑了两声,转身投篮,说:“可我怎么感觉你来看我是另有原因呢。”

“你怕了。”

转身再次看向他,说:“敢不敢承认。”

梁桁笑着说:“我认。”

“甩下小朋友来看望我,回去不怕吵架?”季暇添坐到石凳上拍起了球。

“他知道。”

季暇添的声音冷了下去,抬眸问:“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不是来看笑话难不成是来关心我?”

“你又不在意。”

梁桁坐在他旁边,说:“彼此彼此。”与他对视:“我想知道的不恰恰就是你想说出的吗?”

季暇添笑了,摇头叹道:“机智,不愧是我初恋。”

梁桁脑袋疼,听这话倏地想起了裴灼。

嗤笑道:“你们这儿的人可真纯情。”

“我和你九月才认识的,但听卢煜那意思,你俩认识很久了,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季暇添笑了,眼神彻底沉了下去,声音不上不下:“我和他…去年认识的,仔细想我俩的关系其实是说不清,他大我六岁,我不去想也不敢。我的生活一直都挺好,我这人也很健全包括思想上……没人带坏我也没人来影响我,同理,我也没有带坏别人更没去招惹谁。”

看向他道:“我天生弯,是有罪吗?”

“他不是,他是那种被人影响的…你呢?”

梁桁没有回应,季暇添却得到了答案。

他又说:“你是不是特别想保护他。”

梁桁看他,他笑了:“蒲月梧也这么想。我俩十一月谈上的,那会儿有比赛,他一直陪着我。他无所保留却总小心翼翼,我知道,他怕这份感情毁了我。”

“你对他…是否也这么想?”

梁桁只是一直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一份正常且美好的感情,我没有错,你也没有。我陷入情绪里觉得全世界都是欠我的,拼命挣扎后却发现,无意之间已伤害了最亲近的人…”苦笑一声:“被贴上‘自私’的标签。起初,我觉得是他们道德绑架,现在…想想他们又有什么错呢,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努力了大半辈子也只想让自己的生活幸福美满…如果我实现不了他们的心愿,那就更没有资格去破坏这份期盼。”

“打上初中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想来还是自己过的太好了,那些狂妄都是父母给的底气,却总不是自己的。所以…我们根本不屑于理会外人的吐沫星,可对于父母的怨言说不出一个字。心动的那一刻若想起他们,愧疚会是下意识的。我没有错,他们更没有,说白了,我们都会觉得这件事的发生就是个错误…没人可以完美的权衡一件事情,更别说我们这个年纪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做好自己。”

梁桁再听不下去,打断问:“所以你会放手。”

季暇添用劲扔了球,说:“不可能!”

梁桁对此反应有些意外,愕然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执拗,青涩的说出心声:“我可以走,但不可能放手。我说过…我会对他负责…话都说出去了我回不了头!!”

这副模样像极了某个犟小孩儿。

而这一瞬间梁桁却好像能看到蒲月梧的选择。

某个犟小孩儿在课上犯多动症,心不在焉,烦躁的很。最好别问,问就是:

“都怪梁木行,总把坏习惯传染给我!”

简淞杰头一遭见到如此生气的萧数。

萧数简直要气死了,他那么不情愿梁木行是看不出来吗!?还是他看出来了故意当作没看见!他越想越生气:

季暇添出什么事就让他这么在意吗?

都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这么惦记他!

他凭什么?就凭长的帅还会跳舞打篮球?那平日里夸我夸的那么浮夸都是在敷衍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白月光诶!不管过多久,只要白月光一回头,他依旧无可替代,我依旧为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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