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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是春天,是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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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光影透过窗帘的缝隙散发而来,被角染了层金灿灿的光辉。萧数睡的挺好,伸了个懒腰翻身继续睡,倏地感觉怀里热烘烘的,他睁开眼见梁桁蛄蛹了几下,伸手抱住他。梁桁睡的很沉,萧数抱了一会儿便起床,七点四十五,打算让梁桁再睡半个小时。

洗漱完整理好自己,去了客厅转了转又发现梁桁的手机在中岛台上,现在电量只剩二十几。

“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瞥见昨晚只喝了半瓶的饮料此刻正待在垃圾桶里,萧数提溜起垃圾袋晃了晃,又放回筐里。空的,难道剩下的被梁桁喝了?怪不得睡这么沉,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

萧数给他的手机充上电,恰好手机被他人脸解锁,映入眼帘的是拨号界面,最顶上的一串号码,萧数总觉得眼熟,仿佛自己在心里念过。

可能是昨天家人给他打电话了。

卧室里闹钟铃声响起,梁桁睁开眼拿起手机关掉,下床拉开窗帘,今天的阳光很好,门被拉开,萧数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梁桁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拉开被子找着。

“你手机昨晚没充电,现在在包里充电呢。”把杯子递给他,“先喝点儿。”

梁桁接过来,坐在床边抿了一口,说:“可能是忘了。”

萧数斟酌着,说:“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嗯?噢,打了一通,没什么事。”咕咚喝下半杯,牵着他的手,说:“今天什么计划?”

萧数垂眸看着他,道:“我们回芜州吧。”

梁桁笑了笑,“想通了?不再玩别的了?”

“本来就是想你才来的。”

“好,外婆现在肯定忙着呢,现在就订票吧,咱们回去过元宵。”

萧数即刻订票,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问:“饿不饿?出去吃还是订餐?”

“订餐吧,我不想动。”

“行。”

梁桁眷恋的看向萧数的背影,喝完半杯牛奶,嘴里发甜却开心不起来,记忆在此刻涌出,昨晚的对话依旧环绕在耳边,心里不免有些发苦。

昨晚梁桁在沙发上坐了良久才鼓起劲儿拨了回去,萧语接通,声音有些疲倦,但依旧很温柔的说:“梁桁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萧语吸了口气,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简单的向他说明,萧数的病情已经影响到了身体,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现如今他对萧英的记忆因刺激而错乱,必须接受正式治疗。

“我打算带他去洛杉矶,有个医生朋友正在那边工作。但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跟去…他现在只愿意听你的,梁桁……”

“抱歉。”梁桁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想让他变好,可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想让我说服他,可我不会勉强他……”

“更不会推开他。”

萧语最后说的话对梁桁而言有些残忍,“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是梁桁,你总要做出选择,如果你可以陪他一起,我会很支持,可若不能够……为了他好我也一定会带他离开。”

“时间拖的越久越让人难受。”

萧数提着一笼虾饺在门口笑道:“吃饭了!”

梁桁回神,走过去抱住他。

他无法打着“为了他好”爱他的名义做出对他而言是伤害的事。这对萧数来说是创伤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他不可以做,万万不能。

“怎么了?”萧数摸了摸他的后颈,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颊,“吃饭吧,喝点粥暖暖胃。”

梁桁埋在他颈窝里,闷闷的说:“我看到了。”

萧数愣了愣,他又说:“那些药,我都看到了。”

抬起脸来,萧数笑了,与他抵着额头说:“不疼。”

“这几天都很好。”

他这么笑,梁桁的眼泪骤然落下。

“真的!我不骗你。”

梁桁双手捧着萧数的脸,笑着说:“阿数,我们一起去洛杉矶吧。”

萧数没听懂,歪了下头说:“什么?”

刺耳而急促的警报器声响在空气中荡来荡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覆盖了整个小区。红色闪光灯不停的闪烁,它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一天的静谧安然,又像是一头恶兽天降于人间疯狂的咆哮。

“让一下让一下!!”

“大家不要围观!请给医护人员让路!!”

“天哪!被抬走的是谁啊?”

“我看是从五楼下来的。”

在宅旁绿地闲聊的老太太,摇头叹息:“哎哟哎哟,这上了年纪就是遭罪呢,是不是老梁头又被抬走了?”

“不能吧,我记得他不是被抬走过一次吗,他那几个闺女儿子凑钱给他做的好手术,后来还听他说做的很成功呢。”

“唉,造孽啊。”

“妈,我去陪爸,您别担心,之前已经做过手术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陆悠(桁婶儿)有些慌,故作镇定的扶住老太太,说:“放心吧哥,我们随后就到。”

梁友川拍了拍老太太的手,随后便上了救护车。到达医院后,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直奔手术室,原本梁友川还镇定些,直到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心里的防线这才断裂。

主治医师姓孙,梁友川有印象,因为他也是老头第一次手术时的主治医生。

“孙医生!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给下病危通知书了?我们之前选了A方案,不是说手术成功后只要恢复的好就没什么事儿了吗?!”

孙医生蹙了下眉,似是核对道:“你确定你们选的是A方案?当年我建议你们选A就是因为A方案有保障,对后续的康复治疗也有很大帮助,可到最后你们签的明明是C方案啊!”

一道雷直入他的大脑,轰炸声让他有些发昏,他跌跌撞撞的坐在椅子上,回想当年的细节。当年老爷子心脏出了问题,病症不严重但有些复杂,医生商讨多次最终定下三个方案,不同的方案不同的治疗流程,价钱也自然不同。

兄弟姐妹几个人商量着既然做手术那就做好的,费用一起攒攒应该能凑出来。当时他们就一口咬定选A,不可能啊,这中间能出什么岔子?

“梁先生,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麻烦您…”

“我知道!我知道!”梁友川吸着气点头,迅速签好了字,恳求道:“孙医生,我们选A!要做最好的手术,一定要……”

孙医生拍了拍他,坚定道:“我明白。”

ICU指示灯亮起,医生们镇定迅速的进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梁友川整个人都像是悬起来一样,焦躁不安。

大姑二姑两家昨天中午吃完饭就走了,剩小姑一家多留了一天,小姑小姑父及陆悠安置好老太太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到的时候只见梁友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川儿,情况怎么样啊?”小姑见他这状态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梁友川没说话垂着头,默了几秒后只是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们看。小姑见状连忙接过来,不可置信道:“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就能康复吗,怎么又复发了!?”

小姑父也想不明白,“当年我们定的A方案,说好了手术成功身体就能康复,我们确实成功了啊,是不是他们弄……”

“不是。”梁友川抬头,沉声道:“孙医生说咱们选的不是A,是C。”

小姑愣了愣,本想发火转念一想,“如果医院这边没出错的话,那么问题就出在我们这边,来,咱理一理,当年主要负责这事儿的是你和小陌对吧?来医院签字的是谁?小微吗?”

梁友川陷入短暂的回忆里,半分钟后摇摇头说:“当时她挤不开时间,就没插手这件事儿。”

接着又补了一句:“后来她又腾出时间来照顾爸。”

小姑父扬了扬眉梢,梁友川这么说,难道他知道是谁?

“所以你知道是谁?”

同时,一声重重的砰响起。

他们一起闻声看过去,陆悠脸色苍白发着抖倒在地上。小姑恍然大悟,道:“难道是你?!”竭力让自己平静,温声问道:“悠悠,你没有选A方案吗?我们定的是A方案啊。”

陆悠颤抖着,没有吱声。

“陆悠?陆悠!!”小姑很快没了耐心,一声喊让陆悠回了神,“你把话说清楚!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至于为了几个钱要置婆家于死地吧?!”

“我…我…我看…医生制定的方案都差不多…噢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医生还说了!三个方案的后续治疗都大同小异,只要手术成功,意外和风险都会大大降低的!既然都差……”

啪——

巴掌声回响。

“你还是个人吗?!差不多?要真差不多,为什么费用偏偏差那么多?!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费尽心思攒来给老头子保命的钱,你也有胆子惦记!?”

小姑收回了手,喘口气道:“算我平时看走眼,觉得你口齿伶俐、反应快、有眼色也会说话,该是个聪明人,不成想啊,倒是个有心机的人。”垂眸看她,冷道:“事已至此,你逃也逃不掉,若上天保佑这次平安度过去,也算是你命大!你去缴费,有多少出多少,剩下的我们来补。”

陆悠摇头,哭着拽小姑的腿,喊:“姐!姐!我们家出的事儿你也知道,檐陌不在我一个人要拉扯两个孩子,我手里真的没有什么钱!”

“那你吞的钱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檐陌一年挣的还不够你们一家子花吗?你吞钱是为了什么?檐陌知不知道?!”

哽咽着:“他…他不知道……”

“陆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姑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说!拿着那些钱干什么去了!?”

陆悠打着颤一直哭。

剑拔弩张中充斥着提心吊胆,这种氛围让人窒息。小姑不让步,追问着,陆悠就是不说,哭的越来越厉害,她越这样越有鬼。当她哭的停不下来,差点喘不过气的时候听见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情况怎么样?”秦微小跑过来,听说了之后就想着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进了icu,“我听说出事了就过来看看,怎么会这么严重?”

垂着身子的梁友川闻声站起来,眸子亮亮的,有些惊喜道:“你不是今天的车吗?”

小姑指了指陆悠,摇摇头。

陆悠又抓住救命稻草般,过去抱秦微,抽泣道:“嫂子!嫂子你帮帮我……”

秦微无奈,将她拉起,说:“别这样,起来说话。”

秦微原本是要走的,但梁桁消失了将近一整天,她有些担心,后来又听说出事了,又跑来看看情况,并非是她心软而是梁桁耽搁一天,他就越是可能被他们拽下去。

说来可笑,陆悠对她打着“妯娌之间就要互帮互助”的名号博取她的信任,然后一些小聪明无所不用其极。甩锅、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这么些年来“有心机”的角色都安在了她身上。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幼稚不予计较,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逐渐被这种“幼稚”勒紧喉咙,活在变本加厉的压抑之中。

无人能感同身受,经历过的悲痛也好无助也罢,那份体会只有自己能懂,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变了滋味,传入他人的耳朵里,不痛不痒。

这么些年,秦微也逐渐接受了,人都是自私的,不要妄想得到谁的体谅,否则只会丧失更多的出风口。爱也是吧?这是价值交换的世界,感情也一样,都是相互的。

余光能够瞥到梁友川投来的目光,他们都是失败的父母,可是……有定义吗?明明都在付出都在奔波啊,最后还是……她真的是累了。

“陆悠,你我妯娌一场,我问心无愧,你呢?”

陆悠抽泣声乍停,抬眸看她。

她又笑道:“不过现在不是了。因果报应,有来有回,逃不掉的就慢慢偿还。”

话完又是一阵脚步声,是梁桁跑来。

“我爷爷他怎么样!?”

秦微抬了抬下巴,说:“手术中,还不清楚。”

多了个小孩儿气氛就好很多,小姑笑着:“没什么事,你怎么还跑来了,这边有我们就行,你弟弟妹妹他们都在家呢,回去等吧。”

梁桁摇头,坐在比较朝外的椅子上,说:“我来就是因为不放心,在这儿一起等吧。”

小姑过去坐在他身边,笑着说:“咱们桁桁最惦记爷爷了。但以后也要多关心奶奶,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成老小孩儿了,心思敏感的很。”

小姑说这话,他就知道老太太跟她吐苦水了。

“不一样。”

语气斩钉截铁。

小姑哭笑不得,道:“哪不一样?是你自己有偏见。”

“还怪上我了?是她先对我有偏见。”

“行行行,伶牙俐齿的,越来越说不过你了。”

梁桁心思沉入谷底,不知怎的,耳边似有似无的环绕着一声声:梁桁,你总要做出选择。

二十分钟前,吃完早饭两个人退了房,登上了回北矫的火车,出站的时候梁桁打算给秦微打个电话,萧数打算订一个离梁桁家比较近的酒店。

“妈,你回去了吗?”

“没,你去哪了?一夜未归。”

“我…我跟君子他们几个滑雪去了,你打算几号……”

倏地听见重重的刹车声,梁桁心一提,问:“你去哪了?怎么回事?”

“没…这边出了点状况,你爷爷被救护车拉走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梁桁心里咯噔一下,说:“你现在在哪?我爷爷怎么回事?又是心脏的问题吗?!”

“你来铅华路吧。”秦微不跟他费口舌,“我在这儿等你。”

“好。”

萧数见他状态不对,说:“出什么事了?”

梁桁不能让萧数跟他去,一是怕他去医院受刺激想起萧英的事儿,二是不能让他们见萧数,他有点担心,老爷子手术成功后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我爷爷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他。”没等萧数说什么,梁桁抱住他,说:“阿数,你先回酒店,我去看看就来找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拍了拍他的背,说:“没事。”

直到萧数点了点头,梁桁才放心与他分开打上出租车。萧数心底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应该是自己来安慰他,怎么却反了过来……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导致梁桁对他特别照顾,同时不愿再依托?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患者!他没有病!他好好……胸口泛起闷痛,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紧随其后的搭上一辆出租车。

没等司机问话,先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指示灯由亮变暗,自动门打开,医生前后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

孙医生点头,说:“放心,已经稳下来了。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所有人的心都踏实了下来,除了梁桁。

秦微见状离开。

老爷子被推回了病房,几个人查看好,商量今晚留夜的人。梁友川表示自己可以。小姑欲要让陆悠出钱,还没说出口,就听梁桁说:

“对了小姑,爷爷是为什么这样?受了什么刺激吗?”

小姑摇头,说:“不知道。这几天都好好的,没什么不对劲。就是爱念叨,你不在家,峥然这两天也玩失踪,他担心。但也不至于,唉,说白了就是小手术留下的空虚。”

梁桁察觉到什么,问:“梁峥然?玩什么失踪?”

“这两天都没见着人呗。好不容易风波安定了些,能去上学了,就怕他因为这件事留了阴影。不过今天回来了,但怎么劝都不吃饭,还是你爷爷去劝的,这才愿意了。”

“那之后呢?”

“之后也没什么啊,吃完饭都去午憩了。”

梁桁试图在脑海中理清思路,既然小姑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说明这个不对劲并不在他们身边发生。但如果不在他们的眼下……今天发生的意外恰好玩失踪的梁峥然在今天回家…梁峥然是那个变量,既然没被小姑他们觉察还出了意外,只能是劝梁峥然的过程中,梁峥然说了什么才受的刺激,可是当下并没有发作…按理说就算刺激,也刺激不大。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桁在祈祷不要与自己扯上关系。

老头子没多久便醒了,梁友川陪在身边,给他升下高度,笑着说:“爸,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哎哟,我这是…嘶……”

“您别碰伤口!”

“我就睡了一觉,怎么又住院了?”

梁友川端着水杯喂他喝,说:“来,喝口水。”

“你别忙活了,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放心啊,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行行行。”

父子俩互相安慰,坐在屋外的梁桁心有灵犀的走进来,连忙走过去,说:“爷爷,感觉疼不疼?”

“哎哟,我大孙子!快让爷爷仔细看看!”

梁友川笑了,说:“我去买点吃的,让桁桁先陪着你。”

老头子无力的摆摆手,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满脸笑意的看着梁桁。

“在芜州怎么样?你外公他们都还好吧?”

梁桁坐在椅子上,手覆在老头子的手背上,点头笑着说:“芜州那边风水好,空气也好。外婆外公也挺好的,我在那边很适应。”

老头子点点头,“早些年我也去过那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就适合养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娃。”

梁桁闻声心情好了不少,老头子又叹气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叔叔出了那样的事儿,你婶儿又是个不着调的,你弟弟妹妹他们日后都得依仗你,你得担起大哥的担子,你们都好了,我和你奶奶才能放心。”

“爷爷……”

老头子闭上了眼,动了动手指,静谧了良久,像是有种无形的对峙。

终于,老头子像是攒起全部的勇气,说:“峥然说的…是真的吗…”

梁桁心中警铃大作,抬眸试探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老头子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声音倒是平淡,“你好像…不喜欢女孩儿。”

梁桁头脑昏昏,看着前方,不知是不是眼花,他看到窗外的阳光激荡起一道闪电,直奔他而来,此刻像是梦境,浑身酥麻。

眼泪夺眶而出,无声是他给出的答案。

老头子看着他,挣扎着留出一线希望,说:“能改,你还小…爷爷知道,这么些年你受的委屈,也知道,他们对你不好让你伤心了。”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你有多大的意见、想怎么闹都随你,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儿,心里难受就发泄出来…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歪,你知道吗?”

梁桁泪眼婆娑,吸了口气,说:“爷爷,这世界上有无数个人,我只是选了其中一个,难道有错吗?”抬手拭去眼泪,“他很好我很喜欢,我努力变好也让他很喜欢我,不行吗?”

老头子偏头看向窗外,道:“你还太年轻,桁桁,生活中会有许多事情是人无法把控的,甚至有些时候你只能静静的等待它发生,那个时候…你会很痛苦啊……”

所有想要说出的话被梗在喉咙里一言发不出。

空气再度陷入安静,麻劲回返老头子闭眼睡了,梁桁待了一会儿,攒了攒劲起身出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见梁友川拎着保温粥桶进了屋。

“你爷爷睡着了,你饿不饿?让你……”话又一转,“去找你妈吧。这边有我。”

梁桁整张脸都泛着红,刚洗了脸显得软软的,眉宇间很是倦怠,双眼眶红通通,脸颊鼻尖粉红红的,让人揪着心,替他委屈。

“怎么哭了?别担心,你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

梁友川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见梁桁哭是什么时候了,六岁?十岁?太久远了。

梁桁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

梁桁没有去找秦微,而是回了家。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数,只能先解决问题。

回了家收拾了一番,直接去了家东。这个点儿要吃中午饭了,梁桁估摸着人都在,果不其然,除了陆悠都在。

家东不是住在小区的那种房子,而是有着庭院的两层独栋楼房,算是出了城,在县里。

“桁桁来的正好,马上要吃饭了。”小姑父围着围裙,见他进了大门。

小姑闻声扶着老太太出来,笑着说:“桁桁来了!”

梁桁笑了笑,说:“小姑的这条裙子挺好看啊。”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还得是咱们桁桁眼光好!”走过去笑着,“他们都嫌我,你小姑父还不让穿。”

小姑父申冤道:“我那不是怕你挨冻吗。”

老太太也说:“谁家大冬天穿裙子。”

“梁峥然呢?”

梁桁笑着问,他自己都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屋里呢啊。”

老太太说:“正好你治治他,没人管得了了,谁说也不听。”

“行啊,我治治他。”

午饭还算凑合,五菜一汤。

打梁桁进门起,梁峥然就不敢有什么举动,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的时候只是吃饭,迅速扒完饭,说:“我吃完了,回去了。”

“等会儿。”

梁桁就喝了点汤,擎等着他要走。

“我跟你一起,反正顺路。”

小姑说:“不吃了?桁桁你就吃了一点儿挡什么饿,再吃碗饭啊。”

“不吃了小姑,我饱了。”

走出家东俩人都没有开口,梁峥然也没有回家北的意思,兄弟俩一前一后的,直到梁桁突然止步,梁峥然猛的一停。

“吃饱了吗?”梁桁问

“啊?”

梁桁转身,说:“我问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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