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倒计时结束后大家又开始了看不到头的网课生涯,本说好的集训也成了泡影。哪怕萧语的办事效率再高在这疫情期间也会遭遇大难,还好谢大佬伸出一只手,他们下周就启程回洛杉矶。
“美国是不是也挺严重的?”梁桁问。
萧数整理衣服,说:“多严重他们也不说重,就只会贼喊抓贼的喊都怪你们。而且我觉得他们那儿有比疫情更严重的问题,封一天人就闹一天,和我们这儿呈强烈对比。”
梁桁给他装行李箱,叹气:“从现在就开始收拾吧,一直到下周总有要往里放的东西。”站起来走到阳台收衣服,“对了,你还有没有要洗的衣服?得趁……”
“明年六月之前我就回来。”萧数从后面抱住了他,说。
“我知道,”梁桁往后看,“所以我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你。”
“怎么这么乖?”萧数凑过去吻他。
“你就踏踏实实去学,我也踏踏实实备考,唉,这么一看时间真的好快啊,明年就要高考了。”
萧数走的那天,是在早上的五点半。
梁桁正窝在被子里睡觉。但因为知道他今天要走所以意识就没踏实睡了,在萧数吻过来时他就醒了。
“嗯?”迷迷糊糊睁眼,然后突然抓住他,“要走了?这么快就……”
萧数揉了揉他的头,坐在床边说:“天气暖和了但必须忌嘴不能瞎吃东西。今天早饭你自己煮饺子吃或者吃三明治,我昨晚都弄好放冰箱里了,你知道的。”
梁桁心里猛的一酸,撑起身子坐起来抱住他。没说话,怕一开口就流泪。他身上一件衣服没穿,斑斑点点的,萧数给他披上薄毯。
说:“这次咱俩都不哭。”
梁桁闷声应:“我知道。”
两人接了个吻,萧数走之前让他再睡会儿。他看着萧数出门,听见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一松气窝回了被子里。
床尾方向的窗帘被拉开了些,梁桁瞅着有些暗,心里叹气,不睡也没办法,目前是下不去床的。
再次醒来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做了个短暂的梦,看见自己真成了一只猫,窝在暖暖的春天里懒洋洋伸伸懒腰在草地上打滚。然后就发过春天的感言,赞美四月的风光。
真舒服啊!春天的阳光真好。
当猫这么舒服的吗…好羡慕春天里的猫啊……
芜州的春天让人活在美梦里醒不来。
三月还有点凉说实话,四月就挺好,这都要十一号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江珏的……
我艹?
江珏的生日要到了!
那还有没有时间了?
我怎么知道!
问什么问啊还问!死眼快睁开去看啊!
梁桁靠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看日历,离闺闺小玉的生日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啦。
毫无头绪。完全没概念。今年送个什么?成人礼呢,怎么说礼物都得隆重点儿。
话说回来……
梁桁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最近请假说身体不舒服的裴灼了。自己这段时间过的飘飘欲仙也没象征性的关心好朋友一下。
 ̄好点没啊,不会是阳了吧?怎么六天都没来。
消息发出去也迟迟没得到回应。
床的另一边有萧数给他放好的衣服,他穿好衣服就去煮了饺子,边煮边吃三明治。本来想着今天收拾一下回槐岭,但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吃完饭就已经十点半了,属于是早午饭。今天和后天属于周末,他收拾好东西还得写作业。忙活到下午才完事。早上还只有屁股疼,现在浑身都疼。
“要不…今天下午写作业,明天一早再回去吧?”他自顾自的说。
裴灼还没有回消息。真不怪他多想,这小子回他消息每次都秒回!哪怕是他跟邵书熠谈了恋爱后也总跟他发消息还视频,没断过根本就。
想到裴灼跟邵书熠谈恋爱这事儿。他还是不可置信。开始根本不是裴灼告诉他的,是他自己看见的。
那还是寒假过完开学的第一周,他记得是在周三的下午放学时间。开始走的急,还好有何惹鸣他们提醒说记得写笔记明天生物老师收笔记,他才发现自己没拿生物试卷,今天一直在讲题,所以笔记都在卷子上。
当他回到五楼刚拐弯要往班里走的时候就听见裴灼和邵书熠的声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他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两步,就瞥见裴灼被抱放在他自己的桌子上,邵书熠把他圈在怀里,下一秒两个人在接吻。
裴灼跟他说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俩人是在元宵节之前谈上的。最初,梁桁看不出来裴灼是否真乐意和邵书熠在一起,后来慢慢的才发现他是开心的。裴灼这人的情绪总是太敛着,他会好奇也会担心,但他静静的样子让人不忍心靠太近,怕吓到他。
梁桁咬了咬牙,给裴灼打了个电话。
“……”
艹!
打不通!
还不是关机,是无人接听!
明摆着让人提心吊胆!
梁桁拿起手机钥匙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要面对的现实,谁都不例外。
裴灼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刻屈指可数。
裴灼永远记得他妈妈带着他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那一天。那是他第一次特别特别的开心。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不会再挨打也不会再被羞辱。并不是他习惯敛着性子而是他是一个很慢冷的人,来这里之前也根本没朋友。
后来遇到了梁桁并喜欢上他,是件让他很开心的事,还有邵书熠,总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裴灼对于关系很敏感,对别人的靠近很警惕,除了梁桁是他鼓起勇气主动靠近的。
邵书熠是在元旦前后表明要追他。裴灼能感受到他的接近带有很强的刻意。他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就能谈的上喜欢?但邵书熠一次次的帮他,还受伤,认真的对他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裴灼动摇了,他想试试,试着去相信别人。他对邵书熠是有好感的。
和邵书熠谈恋爱是从除夕那天开始。而后的每一天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也会接吻。邵书熠很有分寸也特别在乎他的感受。破天荒的,他开始对未来有了计划。邵书熠会去参加艺考,他也会去参加英语竞赛,未来他们可以在一个城市里,学校也挨的很近。
而就在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发展的时候,疫情爆发了,这并没有什么,大家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疫情爆发也不是谁一个人要面对的。让他崩溃的是,他妈妈走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在他书桌上放了一张卡。
裴灼想喝酒,但家里没有。这两天出门倒不是难题,但附近超市便利店都关门了。当他走到外面看着寂静的一条街,心情更加烦闷。邵书熠老家出了点事,这两天回了宁溪。他没法跟着去也不好打扰,不想让他更烦。
茫然若失的走了得有五六分钟,才回过神发现快走到街的另一头了,接着他就在逐渐变黑的傍晚、一条寂静无声的街上,看见一束时红时绿的灯光,走近了才看清是个灯牌。
烟酒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抬手刚把门推开,还没看清里面长什么样,就被一股浓浓的烟味给呛了一下。
“咳咳!”
里面还坐了不少人,不是打牌下棋,就是抽烟喝酒。裴灼这一进去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见他还愣了一下,才说:“你…要点儿什么?”
“我要买酒。”
“白的啤的啊?”
“啤的,来五罐。”
“你还是学生吧?看你长的白白净净的,没成年少碰烟酒,”咳了一下,轻声道:“也少来这种地方。”
裴灼蹙了蹙眉,说:“你不就是卖烟酒的吗?怎么还不让人买?”拿出张五十放在柜台上。
把酒装好,袋子递给他:“我这小本生意还得做下去吧?要么说你是小孩儿呢,”找好钱给他,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裴灼拎着袋子就往外走,突然觉得饿了,回去得做点饭吃。走出一小段心里就感觉不对,没停下但加快了脚步,马上就要走到路灯下了,又听见些声音,他猛的回头:“谁!”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裴灼蹙眉歪了歪头,难道是他幻听了?转身接着往前走,没两步就停下来了,前方的石头凳上坐着个人。
裴灼装作没看见,换到左边继续走,距离拉近时那人站了起来挡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去啊?”低头看了看他拎着的东西,“喝酒啊,一起呗。”
往常裴灼都是静静的,与世无争的样子。但现在,他冷着脸瞥了那人一眼,挪了方向作势往前走却又被他挡住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别吊着我。”那一眼看的他口干舌燥。
裴灼索性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一步,路就被往这走的两个人堵上了。背后突然一紧,那人从后面把他锢桎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裴灼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奈何他的劲太大挣不开。
那人垂头边埋进他的脖颈处,边说:“你怎么这么香……”
铛铛几声,袋子掉在了地上。
那人还在他的耳边喘了两声。
裴灼浑身都在挣扎,使劲偏头,骂:“滚——”
他把裴灼使劲拽回来死死抱住:“终于生气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了两声,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裴灼感觉到自己被顶了两下,恶心的骂:“放开我!混蛋——”
“对,就这么喊,越好我越兴奋!”兜了兜他的屁股,“你的腰好软啊。”
“混蛋!放开我!你不是人——”
“是,我最近就后悔当了个人!”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我早该把你给办了,明明我有那么多次机会。”
“恶心……”
“我恶心?那你呢,你就不恶心了?和姓邵的那小子怎么回事啊,谈上恋爱了是吧!?”
“关你屁事!”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裴灼被紧紧箍着,不停的挣扎翻腾,但那人纹丝不动,埋在他颈窝里闻足了没忍住咬了一口还想吸但被裴灼撞开了头。
“你去死!!”
“哭了?”
他放开了裴灼,给那两人使了个眼色。
裴灼察觉他松了劲即刻就要跑,却被那俩人给架了回来。
“瘦成这样还想跑?弄你我都不用使劲儿,怪不得喜欢男人呢,这搁女人跟前都得被笑话。”
“你就从了聚哥吧,他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裴灼咬着牙使劲翻腾,他害怕特别害怕。
这两人的手也不老实,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艹,这么嫩,还是个雏吧?”
“这比不少婊子的皮肤养的还好……”
“让你们瞎摸了?”
“哎,周聚你这就没劲了,长成他这样的,我俩也不是不行啊。”
叫周聚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罐罐。走到裴灼面前,让他看。
低头看他的表情,说:“你妈是不是扔下你跑了?”
裴灼瞪着双眼:“你跟踪我?!”
“我是一直都在盯着你。我说了我有很多次机会。”又离他近了些,“你是不是也要走了?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他爹的算老几?!”裴灼骂。
惊了那俩人一跳:“哟,你还会骂人呢?看不出来啊。”
“邵书熠艹没艹过你?还没有吧?”
裴灼发抖,他害怕特害怕,要崩溃了。
那人打开小盒子,说:“别难受了,我就想疼疼你,给我个机……”
咣啷一声,铁棍落地,那人手里的小盒子被甩飞,他的胳膊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艹!谁TM作死?!”
梁桁握着个铁棍从黑暗里走出来,浑身戾气,眼神沉了下去,咬牙切齿说:“你祖宗!”
裴灼家住的偏,离梁桁住的房子挺远。梁桁到了的时候天都黑了,喊好几声都没人应,梁桁心里吓死了,随着街道走后面变成了跑,才发现裴灼被人架着受欺负。
本来就烦,还夹着担心、惶恐和累,结果就让他看见了这!愤怒一下一下砸着胸腔,燃烧着所有的情绪。
送上门来的狗逼崽子!
我弄不死你!
梁桁很有经验,知道他们兜里大概率会揣着刀,但他毕竟是练过的。他可是大哥!哪怕是三个成年人,个头都不小,他也能一打三都揍趴下。
梁桁一甩棍子,棍子精准的抽向那俩人的脸,就在前面那人凑过来的时候他闪了一下踹过去帮他来个后空翻。许是轻敌了,不觉得梁桁能有这么大劲儿,三人索性一起上。
就在他们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裴灼捡起一个铁棍往其中一个人身上用劲抽了过去。
那人突然转身,看着裴灼。
是他!裴灼狠狠瞪着他。
他笑了笑:“来,我让你打,我看你究竟能有多狠。”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摸了摸点头:“挺有劲儿。”
“吓没吓到你?我又搞砸了。那就希望你以后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到我吧。”
梁桁很快就把那俩人揍趴下,虽然他自己也受了伤,但无休止的怒火并没有得到消解。就在裴灼抬手再打一巴掌的时候,那人被梁桁踹飞,梁桁作势要过去捶死他,裴灼却抱住他。
“梁桁!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梁桁搓了搓他的后背,说:“别怕,我来了。”然后就过去使劲捶了那人好几拳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