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然家和秦显家住得极近,秦显家在书然家右手边,书然家打开后门就能看到秦显家的院子。
因此,两人一起上下学的情谊少说维持了有十来年。即便最近书然看秦显越发不顺眼,也没想过要改变。
秦显骑自行车载着瘸腿的书然回家,特地绕了条更平坦的路线的缘故,比往常多花费了十来分钟。书然一直坐在后座低头玩手机,等再抬头时,两人已进入小区大门。
车头前方就是书然家,秦显却没减速,而是直接将车骑了过去。
书然满脸疑惑:“又在发什么神经?”
自行车减速停在秦家院门前,秦显两条腿支在地面上维持车身平衡,以免书然坐不稳,扭头回答:“书姨跟我说了她今晚不回家,让我照顾你,然然,今天就住我家吧。”
书然他妈确实给书然发消息说了这事,也明确给出了让他去秦显家暂住一晚的建议,但书然没回复没作答,更没同意。
脚崴了又不是真瘸了,为什么这两人会觉得他现在会沦落到生活无法自理的地步。
“不必,我能走。”
就是走得稍微慢一点,脚也有点疼而已。
不然他平时在家怎么上厕所。
“那你晚饭怎么解决?”
“叫外卖呗。”
“遛狗呢?”
“让它在院子里自己遛自己。”
秦显看了一眼书然,没再问什么,只补充道:“记得外卖送到再上楼,等外卖期间可以遛狗,外卖员到了可以让他帮忙把狗牵进屋,顺带也把大门带上。”
交代得还挺仔细,书然“哦”了一声。
操纵着自行车回头,停在书然家门前,书然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落地时试了试将重心分至受伤的右脚上,虽然还是很疼,但是能忍受。
秦显将自行车停稳后伸出手想扶他一把。
书然躲开了。
“我自己来。”
不然真要把他当残废了。
“行。”秦显没再伸手,只默默跟在书然身侧。
走一步疼一下,书然体会到了小美人鱼的痛苦,更要命的是走路姿势还难看,实在有损他英俊少男的形象。
跟他现在相比,害他受伤的汤茂就只是蹭破了点皮,实在太便宜。
好在从进院子到走到大门的这段路并不远。书然走在大门前停下,身体往前倾斜,一只手扶在门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钥匙。
开锁之后拧动把手,接着门刚一开,就从门后蹿出一道黑影直奔书然身前。
书然猝不及防,整个人踉跄往后一退,撞入正后方怀中。
原本握着钥匙的那只手慌乱中还就近抓住了一条小臂。
但现场除了他另一个人不就是秦显。
慌乱中的下意识动作而已,书然虽有点懊恼自己的失态,但也只当是个无所谓的意外。刚要抬脚往前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松开手的瞬间被书然抓住的那只手却立即反客为主,箍在了他腰上,将他整个人拦在胸前。
视线所及从光线黯淡的客厅,刹那间,变成了某人冷淡熟悉的眉眼及天花板。
书然整个人被悬空抱了起来。
???
“秦显你特么有病?!”
有病的人步伐沉稳地将书然抱至沙发放下,安置好,然后转身将玄关处的拖鞋放至书然脚边。
“我替你换?”秦显问。
书然凶巴巴地送给秦显一个“滚”。
肇事豆柴站在两人面前,一边呜咽认错一边狂摇尾巴。
秦显转身骂狗:“今天吓到你哥了,狗粮被扣了!”
刚骂完后脑勺便挨了一记,书然从沙发上反手拿了个抱枕就往秦显身上扔。
早习惯了书然的没良心,秦显也不气,捡起抱枕走到沙发边,找位置坐下。与他坐下的动作同步的是飞过来的一只脚,而比脚踢过来的速度更快的是他下意识伸出的手。
偷鸡不成蚀把米,书然的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住。
握在脚踝处的那只手有力且大,书然使尽力气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开。
“狗逼秦显你给老子松手!”书然骂道。
但主动送上门的秦显才不舍得放。今天上手了两次,秦显确认书然的脚踝比他想象中的要细得多,细到他仅用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握紧,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挺变态的想法,要是这脚上戴一个脚链,肯定很好看。
这么想着,握在纤细脚踝上的力道无意识地越发收紧。
书然趁秦显分神,一脚踹在对方脸上。
然而随即,脚上皮肤感受到了一阵粗糙如针扎的触感,然后则是一阵异样的柔软。
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对方哪里,书然睁大双眼,瞬间将脚收回,然而晚了一点,作案的那只脚再一次被逮住。
秦显唇线抿紧,一只手握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擦了一下被踢中的嘴角。
刚刚失误的那一脚有点过分,书然有些过意不去,他躺在沙发上不敢再动弹,张了张嘴,想道歉,但对着秦显强硬惯了,愣是没道出来。
而内心一旦有了恻隐之心,便反而会使弱势者更容易被拿捏。
幅度过大的挣扎让书然的姿势从坐着变成了躺着,两人的对视也从原来的差不多同一水平线,变成了一高一低。从书然的角度,秦显擦完嘴角后垂眸居高临下望进他眼里,暗色的眸光闪烁着,让人无法知晓他在算计什么。
本能让书然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但雄性的天生占有欲又让秦显握着他脚踝的力道变得更紧,掌心也变得滚烫。
身体也朝着书然姿势压得更低。
书然想骂人,喉咙却发着紧,怎么也骂不出来。
校服裤宽大,随着被抬高的动作垂坠掉落,露出光洁纤细的小腿和突出的膝盖,布料堆叠处甚至依稀可见藏在阴影更深处的细腻皮肤。腰上不知何时也露出一截,微凹的曲线泛着雪白,延伸入柔软单薄的校服褶皱内。
书然对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毫无知觉,仍然羞恼不忿地看着秦显,一双嗔怪的眼睛里盈满湿润的水汽。
下一秒,原本欺负他上头的人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一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牵狗绳,一手直接抄起地上的小豆柴,夺门而出,丢下一句:“我去遛狗!”
书然从沙发上爬起,从门口望出去,便看见对方逃似的背影,以及被夹在胳肢窝里的柴犬仍不忘摇晃的尾巴。
书然揉了揉被抓得泛红的脚腕,迷惑着。
这人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