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钧醒来之后,即便他本人再三表示他没感到任何不适。时予安还是把人拉到楼下诊疗室那一堆精密的仪器面前,给他做了全套的检查。
还好,结果显示他确实没事。
还好他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时予安重重松了一口气。
那天之后,时予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么样的心理。他开始有些不想见到林钧。
只要一看见这个哨兵,对上他真挚的眼神。时予安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当时,林钧痛苦蜷缩在床上的模样。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可两人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那可能躲得开。林钧很快就察觉到了时予安异样。
哨兵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冷落,明明以往他都会允许自己陪在身边。
这间只有二层的小疗养院里,就这样上演了一场他逃他追。
“?”,裴安怀中抱着自己的小兔狲,歪头看着眼前的荒诞,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显然他完全没有搞懂,大人们这是突然在闹哪样。
直到又一次,时予安再也避无可避的被人堵在了楼梯口。
哨兵的身形格外健硕,楼梯口狭窄,时予安尝试了两次路完全被林钧堵得严严实实。他根本不可能绕开。
没办法,时予安认命的叹了口气,“让一下,我得去楼下的诊疗室。”
林钧微微垂手认真的注视了时予安一眼,“先生在躲着我吗,为什么?”
“咳咳!”,时予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的措不及防,直接被自己的口水抢得直咳嗽,“我哪有躲着你。”
林钧闻言没有接话,依旧认真的注视着时予安。
时予安:“……”,这话确实他自己都不信。
眼见自己实在躲不过了,时予安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和林钧摊牌,“我,我伤害了你,你不生气还缠着我?”
林钧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时予安指的是前几日的深度疏导。
“只是因为这个?先生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介怀。”
不,他不是在因为这个介怀。
时予安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如何能告诉眼前满心真挚期许的哨兵,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骗局?
时予安无法开口,他脑中几乎乱成一团麻,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林钧。
和林钧又含糊了几句,时予安挤开他又将自己关进了诊疗室里面。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哨兵暗自握紧了拳,嘴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
是夜,时予安满脸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明一天下来几乎什么都没做,他却依旧觉得劳累无比。
在这家疗养院里,他的房间内有着宽敞的独立卫浴。他解下自己身上纯白的诊疗服,走进盛满温水的浴缸中准备好好放松一下,理顺自己杂乱的思绪。
泡着泡着,时予安开始逐渐觉得有些乏力。身上的温度越升越高。
他一开始还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最近忧思过重加上换季有些病了。直到这个温度逐渐升高到他难以忍受的地步。
他试图扶着浴缸边缘撑起身子,又扑通一声跌落回水里,溅出一地水花。
燥热的温度攀上他的面颊,侵蚀着他的理智。将他的意识从身体中一点点抽离。
时予安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进入结合期。
向导的结合期每三月一次,时予安将自己的日子记得很清楚。距离他下次结合期,分明还有小半个月。
难道是因为最近思虑过重,导致他结合期提前了吗?
他此刻反应过来显然来不及了,浴缸的边缘湿滑根本抓不住。无论时予安怎么努力也没能从中爬起来。
更让他感到糟糕的是,他的房门外竟然在此刻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先生,安安烤了你喜欢的蛋糕。先生?”
等待了一会儿,见时予安半天下来都没有一点回应。林钧的声音明显染上了一丝焦急。
“先生你在里面吗?!先生,你回我一句话!”
别进来!至少不要是现在!!!
正处于结合期的向导身体太过虚弱,时予安拼尽全力呐喊口中也只能发出微弱像猫儿一样的呜咽。
眼见时予安一直都没有回应,门外的林钧越发的担忧。敲门声越来越大,演变到后面都变成了砸门。
“先生你说句话!你再不回声,我就进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门外的人沉寂了片刻。
吱呀——一声,时予安忘记锁好的房门终究被推开,门外林钧道了一声得罪,走了进来。
一进门林钧就察觉到了不对,房间内空无一人却萦绕着非常浓厚的维塞莱茵香。
这座有时予安存在的疗养院,上上下下都被这股维塞莱茵的花香浸染,就连门口的花坛里都种满了维塞莱茵花。但这股味道,哪怕就在时予安的身边也没有这么浓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