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有飞行器已经汇合，考完了也不用再分军舰，两军脸色对比明显，第一军没有考完放狠话的习俗，这会儿气氛轻松又怪异。

第一期军演主攻军惨败，考生一个个都白着脸，军演所用的机械虽不至于要人半条命，但这一次游击军不知谁提议的，竟然用精神力淬炼武器，现在他们不光身上疼，脑子也疼，更多是羞愧不满。

人均体能高于A级（除受伤的拂洛依），独闯千军万马考入双子星第一军校，他们可算是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精英人才。

可他们在考场还没度过一天就结束了！

程鹤途抛弃了传统的作战指挥方式，一上来就让小分队拿出加强版的机械直逼他们的指挥，而他们这边顶尖的人才，一席二席三席以及苏霄等人都去了沙地援助拂洛依。

面对满天掉落的能量，第一时间只能反抗，也防御展开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正中对方下怀，谁能想到平日里背景板的女A竟然满腹算计，她还在精神力加持的机械上绑了很多麻醉剂。

越想越想骂人，这操蛋玩意儿，不要A脸的alpha，药剂学只有omega才会选择的研究方向，正儿八经的考试竟然玩阴的。

考试规则里没有明确禁止使用药剂，这条漏洞却被她利用起来了。至于那些药剂是谁做的，不用想就知道是程鹤途。

程鹤途这会儿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常服，顶着两军各样打量的目光准备去重症监护舱室看拂洛依。

她天生缺少色素，皮肤头发眼睛睫毛直直地透着白，全身融为一色，眼睛因为特殊处理过，显出微弱的蓝光，比机械造人更像假人。

如果说一席是难以接近无法揣测行为的神使，程鹤途就是被世界遗忘的原始画布。

这一期她突然有了颜色，让其他人看到了平日里她安静沉默，只是在积蓄自己成长的力量，为自己的世界涂抹颜色。

*

有的人考试时不顾自己死活，这会儿被机械手臂按着，医疗机器师在给她清理体内瘀血。

拂洛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伤到的内脏，局部麻醉保持清醒，这是折磨，也是提醒。

这会儿身上血味很重，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破风箱，总是反复修补，却回不到原主之前身体素质，左右手术不收她钱，她趁机眯了会儿，却不知道，这一睡，便陷入永远醒不来的噩梦里。

医疗机器师再三机械式重复：“好了，感觉如何？感觉如何？手术已完成！”

拂洛依这才听见声音，冷汗顺着眼角从鬓角滑下，她半阖着眼冷静了会儿，摸了摸尚在的脖子才坐了起来。

周围是冰冷的合金，身下是机械，比起梦里环境脏乱的星球，看起来高不可攀。一颗星是地狱，一个是人间乐园。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出去找食物，听说每次考试结束会让他们吃一顿好的，去晚了就没了。

唯有用食物填饱肚子，才能分清原来自己还可以呼吸啊。

她踩着脚下的通道，还未走出十米，莫名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不受控制要飞出去，下一秒她反应迅速，抓住通道两侧的扶手抵挡失重感。

军舰内重力装置出问题了？警报装置没响？

本就需要修养，手上力气很快耗尽，眼见着她人又要浮走，下一刻一双手突兀出现，拽住了她腰身，她一低头便撞进了对方的目光里。

平静温和，没有一丝攻击性，很少会出现在alpha脸上的神情。

因为标志性的外形，拂洛依一眼认出了是程鹤途，是大获全胜的指挥，她诚恳道：“谢谢。”

程鹤途摇了摇头：“抱歉，是我能力失控了。”

一句话劈地拂洛依没能绷住表情。

腰间轻若无骨的手，手上青筋服帖，看起来并未用力，程鹤途说话时面部温和，和情绪平淡的人类如出一辙。

她的腰也并未感到剧痛，只是被一双手勒紧了，腰间却坠着一百多斤无形的重量。

她想一定是沙虫污染还没恢复，肯定是因为先前腰被希诺尔的鞭子勒得太疼了。不然，她怎么听见刚铸造不久的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不是说了绥元帝国的人类只有精神力吗？

什么时候又多了别的能力？还是说这个世界是游戏？

理解ABO和精神力已经让她这世界观被重塑了，又来？

被程鹤途轻松拉下来的时候，拂洛依眼神无光，问她：“你要灭口吗？”

按照故事发展，她知道了这种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现在又没什么反抗能力，一定会被杀掉。这个世界并不讲道理，她早该明白的。

程鹤途不解她为何突然间丢失了活力。

她想了想，于是，落在她腰间的手，改为按住她的肩膀，又借力让她平稳走动。

程鹤途边走边解释道：“我认为，你有权知道，我并不是特例，你失忆后，忘了你一年前的事，但研究不能停止，人类究竟是拥抱进化还是囿于现状？你和我之前的赌约，还没结束，拂洛依不要逃避。”

她踮脚靠近拂洛依，轻声说道：“我不喜欢你半途而废，你答应我的，要做到的，好吗？我的朋友，我不想生你的气，你也不希望我生气的。”

平静的言语隐藏着疯狂的气息，好像如果拂洛依敢说个“不”字，就会被程鹤途解决掉。

拂洛依心脏狂跳，一路上没看见一个人，听不见一丝声响，偌大的军舰只剩两人。

程鹤途本身所言所行超出生物医学与高等科技对人类的定义，她不是原主，无法洞悉她们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