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途说的事情她根本无法理解，事件已经上升到她够不到，甚至也改变不了的地步了。

她推开程鹤途，深吸一口气，快速奔跑，不忘反驳道：“我管你喜不喜欢，什么进化，什么研究，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程鹤途走上前，一只手就抵住了她逃跑的动作，为什么害怕她，她并未伤害拂洛依？

她无法再分析拂洛依的心绪，又嗅到了足以摧残人理智的香气，只是这一次拂洛依的血里掺杂了劣质的味道。

她顺势靠在拂洛依温热的脖颈处，慢慢张开口，嘴唇贴着被谢琦咬过的地方，说道：“有人喝了你的血。”

冰冷的唇瓣、露出的齿尖，随着吐息，施加给人无望脱离的恐惧感，空气一寸寸压缩，逐渐抵在人脆弱的咽喉处。

拂洛依感觉自己又被人塞进笼子里，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没有后退的空间，理智崩断在即，惊恐喊道：“你别乱来啊？有什么事情等我恢复记忆再说！alpha与alpha之间别搞暧昧！我没钱交罚款！”

alpha与alpha恋爱，要交罚款。这是帝国的规定，拂洛依为近一步了解帝国六类性别，特意搜了男女恋爱方面的规定和限制。

她之前阴暗揣测，这种A与A、O与O之间不能恋爱，肯定是为了生育。

她猜测背后一定有非AO成婚恋爱的例子，不然，这条法律规定就不会存在，尤其是在O数量远远少于A的情况下。

程鹤途歪了歪脖子，从下往上看，疑惑回答：“暧昧？暧昧是器官嵌入，我只想喝你的血，我的成熟期还未到。”

成熟期？人类没有成熟期！

她是动物？可她有信息素。

大脑昏沉，被关押的记忆冲撞笼子，拂洛依痛得眼前发黑，她猛地推开程鹤途：“这是你想喝就喝的？你神经病吧！我凭什么给你血喝！你吸血鬼啊！

我发现了这个世界都特别有病，你这么厉害怎么没去杀虫！”

程鹤途不理解拂洛依为什么生气，拂洛依同她商议期间，可没请她去杀虫，那些小虫子用不到她出手，暴力杀死即可，她为何这般生气？

程鹤途没有温度的嘴角倏地平和起来，突兀又冰冷，拂洛依越看她越惊恐，这才明白过来程鹤途没有正常人的情绪！

她防备地盯着程鹤途，这人就是没办法说清楚的疯子，因为疯子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规则。

从第一期军演开始不是遇见虫，就是遇见神经病，之前压抑的内心要膨胀，世界观已经崩了，精神疲惫身体疼痛内心恐惧，她恶胆横生。

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喝我的血？你既然不搞AA，就别做让人误会的事，一年前的约定和研究是什么？你是不是人类？”

程鹤途：“你的血，好喝。”

“你曾经告诉我，喜欢和爱，才能嵌入。”

拂洛依半阖着眼没吭声，内心忍不住为原主打call，还好她有点道德。

“战争要来了，人类进化，可自保。”

“研究内容，你会想起来的。”

拂洛依默默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什么战争要来了？再说，她还能预测战争？

程鹤途下一句话犹如核爆，拂洛依气息紊乱，又因精神紧绷的丝线崩开，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类。”

她接住了倒下的拂洛依，撤开空间屏蔽，端着拂洛依走了两步，遇见了拐角处走过来的三席和时颂。

尤以温瞥了眼拂洛依，冷嘲道：“哟，瞧瞧这病美人。”对上程鹤途平静的目光，咧着嘴讽刺道：“平日里装的挺累吧，程指挥？这次挺有本事，让两位指挥败于你手！”

程鹤途没理会他，从两人身边经过，时颂拦住了她，说：“拂洛依需要修复神经，稍后她需同向校长汇报沙地等情况。”

程鹤途没有再将人带走的理由，将人交给时颂，替拂洛依整理好散开的衣领，又替拂洛依拢了拢散乱的发丝，这才走了。

尤以温看着她，表情不善，倒也没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人走远了，拂洛依一睁眼就看到两双情绪莫名的眼睛，她望了望周围，瘫着脸开始哭。

沉默无声。

尤以温问：“你装的？”

拂洛依这会儿没心情说话，只默默流眼泪。

一身作战服又脏又湿，贴在时颂身前，嗅到清冽的气味，过了会儿才平复道：“我世界观被程鹤途打碎了，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类？

不是人，还能是虫吗？可她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她能力失控导致我漂浮，她还能划开空间！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尤以温脸色巨变，却阴阳怪气骂她：“脑子不清醒的东西，胡说什么！”

拂洛依本就恐惧程鹤途疯子行为，跟他们说实情，还被当作傻子，她又气又怒，卡在喉咙里的血咕咕咕地响，视线大面积变黑。

时颂立刻托着她站稳，叫来了医疗机器师，等人被送走再二次手术，才对站在门外情绪外露的尤以温开口：“去试探，军校不会忽视任一个异常，哪怕是疯言疯语，下一站参观绿萤星。”

尤以温自知事态严重，难得没摆出欠揍的姿态，拿起光剑转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