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中没有说婚期。
随圣旨传来的信中却说最快。
陈惊鸣回来的当天,定亲礼先行了。
至于结婚,她还未及笄,便还早。
定亲礼当天,不见新郎也不见新娘。
陈惊鸣躺在秋千上,一晃一晃,听着外边喧闹的鼓声发呆。
陈花在前厅找到陈长生,摇了摇头。
陈长生没再说什么。
天高皇帝远。
不愿出席便不参加了。
“惊鸣、惊鸣。”
窗外传来熟悉的敲击的声响。
陈惊鸣闭了眼睛。
那敲击声却不停。
她逃避似的躲进衣服里,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像是贴着她的耳朵敲打起来,让她逃无可逃。
终于,陈惊鸣走到窗前,泄愤似的打开。
看见季言那一刻,她的手指缓缓下滑,搭在窗台上。
“惊鸣。”季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似乎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眼眶少见的泛红。
这一切变得有些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一个月前,季言在城门前送陈惊鸣,那时候两个人心里还想着回来以后,要怎么同陈长生言明两人的情义,待到及笄礼后就可以定亲成婚。如今,定亲礼办了,却不是当时约定好的那样。
“抱歉。”陈惊鸣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这事不是她的错,但眼下,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季言急切地伸出手,“惊鸣,我……”
“季言,你先走吧。”陈惊鸣猛地关上了窗,将人拦在了外边,“你先走吧。”
“惊鸣!惊鸣!”季言还在外边不死心地敲窗户。
但这次陈惊鸣躺在卧榻上,拿枕头盖住了耳朵。
彻底把这些声响都挡在了外边。
定亲礼的另一个人,也在外边失魂落魄地游荡。
直到额头“砰——”一声磕到了墙上,才回过神来。
怀梁仰头看着面前的墙壁,认出这是他离开狮坡前常来的地方。
陈朵的家。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敲门,却停顿在了半空,良久后收回。他恋恋不舍地盯着屋角看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心转身离开了。
对于怀梁而言,来到狮坡和离开狮坡,流沙般时间转眼消逝,可一切却变得天翻地覆,他成了谋反的贼人,被削了宗籍勉强留在这儿的庶民。还连累了来救自己的陈惊鸣。
赐婚圣旨,是谁的手笔,怀梁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他一边忧心远在上诸的皇姐的处境,一边又觉得对不起陈惊鸣。
早晨他收拾好预备跟着陈长生一起在府上迎客,还是陈惊鸣让人把他叫了进去,打发他自己随便在外边做点什么。
怀梁垂着头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用处。
文不行武不就。
他苦笑一声,正抬腿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门似乎开了。
是陈花,她只开了条缝,又飞快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