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毫无疑问的逾矩了,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泰伦斯.T.达比虽尚位九荣神之列,却是出于利益而非忠诚,而现在显然有更让他感兴趣的人物出现,便难以保证达比不会叛变。
“那么你呢,〖盖布神〗恩多尔。”静静听完恩多尔的述词,难辨神色的金发男人背对在身后垂头的追随者。月光冷冽,浮现开口吐字时呼出雾蒙,地板上银闪反光的血迹尚未清理:
“你会在什么情况下背叛我呢。”
抚上追随者低垂的头颅,手腕下压施力似有千斤之重。
“去把她带回来。”
额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沉重的金腕环离开时坠下一瞬即逝的冰冷。阴影中,墙壁上闪过一线光,是月光,被猛然摇动的金属反射拽上墙壁。不是腕环,是耳环。跪在地上的人听到命令时下意识颤抖,像是忽然心脏绞疼,蜷缩双肩压抑胸膛。
稍微从忽如起来的尖锐的刺痛中反应过来,“您打算怎么……处理她。”
半响,恩多尔抬头,Dio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被扔到山谷没有回音,再跪着也毫无意义,恩多尔起身。按理来说他应该立刻离开,然而鬼使神差的,绕过帷幔大床,〖盖布神〗在某个角落停下,那里正在渗出什么液体。恩多尔在Dio主卧的墙壁前蹲下,顺着墙角慢慢摸过去,冰冷的血液,还有一张材质粗糙的纸,上面有写字。
…………
你的问题他无法回避,也不愿回避。承认比他预料之中更简单,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你加速的心跳声和不稳的呼吸。Dio大人是恶人的救世主啊……他从选择追随Dio大人的第一天起就这样坚信,站在Dio大人的对面,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听到你笑了一下,带点鼻音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恩多尔……如果你要说这是一封信,至少不应该是莎草纸。”你顿了一下,但是没等到回音。也对,你不能指望一个固执沉默的人主动问你你是怎么发现的。你继续说下去:
“莎草纸是埃及古老的手工纸,能保存千年。但是不怎么适合用来做信纸,它的韧性不好,一折就碎。所以这大概不是一张信纸,只是日记里的一张纸,或者别的什么……你不该说它是一封信的。”因为对面的人始终沉默不语,你的解释显得有点像自言自语。
你也有点难理解自己怎么了,也许是想到最终窥到了那个家伙心底本来永远不会见天日的一些话,却没有机会当着他的面再用这件事嘲笑他了,你的嘴巴就像不受控制了,催促着你说点什么,别让相对无言猖狂。你心它像穿着浸透了水的外衣似的,膨胀起来的、湿哒哒,沉的压住你肩膀都酸痛……不停说话好像让它有了一个发泄口。
即使如此,断定恩多尔背叛也似乎有些缺乏证据。但是……只是瓦尼拉艾斯不会告诉你这些,你就是这样莫名的确信,不会让恩多尔转交你,他会习惯把一切埋进无需解释的疯狂里,直到膨胀又坍缩归入虚无。
“那你要杀了我吗,恩多尔。” 你问仍然保持着拥抱动作的恩多尔。对方仍拥抱着着你没有放手的意思,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你于是强迫自己把话题从瓦尼拉艾斯的信上移开,随口谈起你们现在的尴尬处境。
你是背叛者,他是他的救世主的簇拥者。你没有感受到被背叛,他对你从来就没有忠诚。现在小达比不在,你没有他们的特殊能力,恩多尔要杀你简直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不。”你的话不知道哪一点戳中了恩多尔,他终于对你的言语有所反应。眉头皱起,恩多尔总是闭着的眼睛颤动了一下,如果这时他睁开眼睛,你能透过那片乌云看见受伤。但是他没有,感受到恩多尔内心的波动好像只是你一瞬间的错觉,因为你的太过期望。恩多尔还是那幅平静无波的样子:
“不是的,我会放你走。你不该参与到Dio大人和乔斯达家族的争斗中。你应该回到你自己的国家,继续去过你的普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