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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萧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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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消失之前,他挥袖一甩,易无忧身上的绳子自行解了绑:“养育你也怪不容易的,去找他之前,记得跟你娘好好告个别,你娘她……命里本有一子,也该夫妻团圆,和睦终老。可因为我的一时不察,教她的夫君没了,害得她当初寻了死。万幸她又被我救下来了——她若不在,你便再也来不到这世上了,你即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一子。”

易无忧听糊涂了:“既在幻境之中,哪里来得命中注定?”

月亮挑了挑眉,对此避之不谈,只说:“令她有违阴阳调和而无端孕育,实在是我对不住她,可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你、为了你那位霍兄,若天道要罚,咱们三个务必得患难与共才行。”

“如今也只能多辛苦辛苦你,万望你辞行之前别又使出那不管不顾、不识好歹的牛脾气。”

这次易无忧没有恼,因觉得月亮说得挺对。

他背上一个蓝底白花的小包袱预备和贤惠告别,小小的个头才到贤惠的腰际:“……娘,等我回来……能做你的孩子是我的福气,我想报答你,可我想不出报答你的法子……所以还是娘你说吧,到时候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我就怎么报答你。”

贤惠把他生出来,是实打实经历了十个月的怀胎和一朝痛苦生产的,她的皮肉骨骼也像被撕裂成两半似的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儿带来人世。

一个年轻的独身女人哪来的养育孩子的经验?一切譬如历劫:她见过易无忧在襁褓里因为一泡尿就捂得满屁股红疹子,他痒得厉害,又不会说话,唯有一个劲儿的哭,她在旁边焦头烂额,也跟着哭了。

除了抱着那小小的,软塌塌的小身体整夜整夜的在屋里转圈晃悠,把自己累得腿和胳膊都麻木到无知觉以外,她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称职。

总之,养孩子哪是一件容易事?她几乎操碎了心才把易无忧拉扯到了半大,这让她怎么能单纯只把他当成一个来历神奇的、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再去到神奇之地的异方人士?

故而她那天发了好大的脾气,拽过易无忧的小包袱往地上狠狠一扔,然后蹦上去——简直暴跳如雷的踩了两脚,又拎着小孩儿的小细胳膊在屁股上使劲抡了一巴掌,边哭边训斥道:“你去哪儿?你这么小、这么呆,能去哪儿?!”

贤惠很好,只是气上心头的时候会口不择言说一些大伤易无忧自尊心的话术。

然而他已经不怪她了,他要走了。

易无忧深夜里翻开窗,半只脚爬上去的时候忽然又一扭头奔回床前望着贤惠开始掉眼泪,他给贤惠拉了拉被子,又不放心的一个劲儿捏着被角掖了又掖,最后眼泪吧嗒一落,他搂着贤惠的脸颊亲了亲:“娘,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贤惠睡得并不安稳,年纪上来眉心皱成了沟壑,她梦中的手总爱攥拳放在胸前,仿佛在镇压安抚自己从来没有轻松过的心灵。

而易无忧的嘴唇湿漉漉的,有一种小孩子独有的柔软。这样柔软的唇轻轻一碰触她的脸,就像往她心里注入了一股蜜糖,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攥紧的拳头也稍稍不再那么用力了:她在梦中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父母尚在,姐弟三个嬉闹玩耍,她快乐得实在想喟叹——做小孩子可真好啊!

易无忧最后看了眼家里的门栓有没有拴好,又仔仔细细地关紧窗户,终于一步三回头的启程上路了。

他这一走,走了能有大概三个月。

在佛屠洲一个叫做九里桥的地方,易无忧遇上了一队妖修,里面一个自报姓名为萧孟君的花妖见他跋涉的可怜,就问他:“小孩儿,你要上哪儿?你爹娘呢?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

易无忧疲乏得昏沉,忘了要戒备,别人一问他下意识就直说道:“我要去万魔渊。”

那队妖修结伴搭乘着一辆牛车,两头牛在前拉着辆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的宽大轿厢,轿厢后又拖挂着一辆好似敞口大箱子一样的四轮太平车,太平车上面摞着铁锅炊具,还有两柄系着红穗子的长矛斜插在车头。

萧孟君原本在后车烤烧饼,他那小炉子是用一些焦黑的动物腿骨和着红泥垒起来的,幽蓝的火焰从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中时不时的雀跃出来,莫名有些欢腾相。

直到易无忧此话一出,萧孟君手上烧饼突然吓落了地,那小火苗也“噗”的一声缩回炉底瑟瑟发抖起来。

随即前面房子似的车厢里冷不丁钻出一个大汉,旁若无人地对着萧孟君凶巴巴的吼了一声:“喂!臭花妖,别随便什么人都搭理!快点赶那小屁孩走!”

萧孟君没接话,手缩在袖子里捡起烧饼捧着吹了吹灰,一边嘶嘶呼呼吹凉慢慢啃着,一边眨巴着眼盯住了易无忧。

而那大汉看都不看易无忧一眼,恶声恶气的吼完就回了车里。

易无忧看那大汉的侧脸和身型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可也只是隐约,他被萧孟君盯得不自在,后者那直勾勾的眼神儿看得人简直是不痛快,好像看戏一样,甭管戏里的人物多精彩、多漂亮,在看戏的人眼里都跟猴儿似的没差。

易无忧不愿意被人当成猴儿来看待,他这时候又脚上一痒,脚趾忍不住动弹了两下,低头看去的时候大拇趾从破了一个洞的灰布鞋里露了出来,然后那大拇趾管也管不住的再向上一挑,跟要和人打招呼似的,把磨得薄如蝉翼的鞋面又撑破了不少。

易无忧把自己逗得一乐,看萧孟君也没那么不顺眼了,施施然道了声告辞就要另辟一条新路。

他把开口的鞋子走得吧哒吧哒直响,却没想到下一刻就意外的双脚离地,被人提着腋窝举到了牛车上去坐着。

萧孟君扔给易无忧一块烧饼,神神秘秘地盯着前面的车厢给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嗓音说道:“你看你,脚都磨破了。我们也去那儿,坐车上一道走吧,省力!”

这时前车的厢壁上传来一声气呼呼的捶墙声,萧孟君不甘示弱地抻长了自己的小细脖子去喊:“你怕什么?怕还能有比咱们几个更随便的坏种冒出来咬你?瞧你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还不够丢人的!”

萧孟君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妖,他身上香得像从花海里滚了一圈,模样长得也好,脸上未施粉黛,细长的眉毛天生就黑,铺在一张瓷白的小瓜子脸上弯得恰到好处,这份好处让他看起来十足的精致,一点风尘仆仆的倦容都没有。

他同时还很新,有一种崭新的姿态,仿佛他身穿的衣料格外有颜色和质量,连同他本人的精气神儿也是勃勃的有了力量。他就像一幅清浅的水墨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大红大绿的,漂亮到了不好惹的程度,一言不发都让人觉得他泼辣。

他把易无忧往身边拉了拉,没头没尾的嘱咐了一句:“坐稳当。”

没等易无忧反应,两头牛拉的大车忽然御风疾驰了起来,轮子哐哐当当的,快得几乎马上就要散架了。

萧孟君看着冷不防差点被颠出去的易无忧偷摸一笑,然后自己慢慢向后靠去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悠悠躺倒:“这玩意儿比飞机都快,可惜就是太不稳当。”

易无忧听见了一个新词儿:“飞机?”

萧孟君闭着眼睛小憩,微带了笑意,同样也并不把易无忧当成需要谨慎提防的对象:“我老家的叫法,你不懂正常。”

在牛车上混了几天之后,易无忧大致弄明白了这群人的目的。

佛屠洲不只有一个万魔渊,还有一处通天塔,据说通天塔连通着灵界的入口,人界修士若有能登上通天塔者,便可直抵灵界、不用经历遴择大选就能成为四大仙宗的入门弟子。

然而万事风险与机遇共存,这通天塔就如一道狭窄天梯,摇摇欲坠的正好搭架在群魔悲嚎的万魔渊上,有史以来能走此捷径一步登天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可这回事态不一样了,易无忧不经意间听到萧孟君说万魔渊底下新镇压了一位尊者大能,谁能得到他的仙骨灵根,谁就能将他的修为占为己有,并且据说他的血肉也可教断肢再生,死人复活。

萧孟君指着路上越来越多的车马行人对易无忧说:“他们实际都是奔着他去的,你当想去灵界的人就有那么多?纵使那里灵气比之人界富裕百倍,但能凭着一身半吊子修为在人界为所欲为,享乐红尘,谁会想去灵界清静研修,受人压制?”

“那你呢?”易无忧问道。

萧孟君吊儿郎当的在车上一翘腿:“我?我只是想去找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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